“殿下,我家主子现在怕是不方便见客……” 赵缚知晓他这是在害怕什么,索性也就不为难他了,“孤自己进去。” 他说着便抬脚迈入兴德宫大门,而小太监悬着的心总算是吊死了。 虽然不用他去通传了,但等赵缚一走,赵宗彦便会以渎职的罪名处置了他。 果然同乡说得对,在兴德宫当差,当真是个苦差事! 银子赚不到多少,命倒是丢得挺快。 小太监哪里敢多加阻拦这位皇子殿下,哪怕他再不得宠,总归也是主子,哪里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敢拦的。 加上赵缚进去得很快,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去劝阻时,他已经走到殿门前了。 “完了!” 小太监双眼一闭,心中暗暗向上天祷告,下辈子当什么也不当奴才了。 大殿前的侍卫便要比看门的小太监忠心得多,见到赵缚第一时间竟是伸手将他拦下。 瞧着他们那冷心冷脸的模样,赵缚只能在殿外朝着里面喊道:“皇兄。” 他的话音刚落下,里面还能听到砸东西的声音,甚至还有碎瓷片顺着门窗溅了出来。 听着里头的动静,看来他火气还不小啊! 不过没关系,他今日就是特意来给赵宗彦找不痛快的。 “皇兄,臣弟求见!” 赵宗彦本来就已经够烦了,听到赵缚这个烦人精的声音,他的火气更甚了。 “操!真想弄死这个贱种!”赵宗彦对着欧阳修竹骂道。 欧阳修竹闻言,连忙劝道:“殿下,万万不可!五皇子平日鲜少来您这,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却一反常态来拜访殿下您,莫不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可赵宗彦哪里听得进去,他大手一挥,袖子被他甩飞,布料与空气摩擦发出闷响。 他道:“就算他知道了些什么又如何!父皇怎么可能会相信他这么个贱种!” 这些年他们对赵缚的欺凌和侮辱,难不成赵旭丝毫不知情? 那后宫的嫔妃们下毒,想要结果了他那条贱命,都闹到了赵旭那里,可他不照样没有深究,只是苛责御膳房日后给赵缚的吃食仔细些。 由此可见,赵缚在父皇的心中,根本就没什么重量。 这么一个贱种,他说的话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就算是相信又如何,难不成他还真能拿出证据来指证他? 只要不是板上钉钉的铁证,他赵宗彦也不是个死人,自然是会努力为自己开脱辩解的。 欧阳修竹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赵宗彦不耐烦地喝道:“行了行了,啰哩巴嗦的!交代你的事情,一件办不妥,倒是学会了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赵宗彦狠狠剜了他一眼。 欧阳修竹立即闭上了嘴巴。 他默默叹气。 算了,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 反正这天下最终也不会是他的,他说话既然赵宗彦不爱听,那他不说便是,寻个合适的机会,投入其他皇子麾下,或许将来还能混个一官半职。赵宗彦这种蠢货,跟着他,只会有吃不完的苦头。 欧阳修竹从殿内退出来时,恰好和往里走的赵缚擦肩而过。 他向赵缚低头示意,而赵缚也并未装作视而不见,反倒是勾着唇唤了他一声:“欧阳先生。” 欧阳修竹瞬间感觉自己这几年的光阴都错付了,果然能否施展宏图,取决于是否跟对了主子,选主子千万不能选像赵宗彦这样,情绪不稳定的。 算计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不如跟着赵缚这样的主子。 赵缚走进殿内,发现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了,但随意掀起眼皮一瞥,便能知道,赵宗彦早已将殿内能打能砸东西全都给霍霍掉了。 他很快便伪装好了眼底的情绪,笑吟吟地走过去,“皇兄。” 赵宗彦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小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长大了,也还是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有何事?”他冷声问道,语句也短得可怜。 但赵缚见他越不高兴,越压抑着心底的愤怒,他就越畅快。 他受了赵宗彦这么多年的打压和冷眼,还会差这一次两次吗? 因此他此刻的态度,对心脏早已浇筑成铜墙铁壁的赵缚而言,造不成一丝伤害。 只见他将手中的那坛酒放到了赵宗彦坐着的桌前,顺势坐了下来,轻声说道:“听闻皇兄素来喜欢饮酒,臣弟前两日得了一坛好酒,特意带来献给皇兄。” 赵宗彦闻言,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赵缚,他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这酒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本宫只喝得惯流霞。” 他就差把“上不得台面”这五个大字,写在脸上嘲讽赵缚了。 赵缚仍旧将那坛子酒往赵宗彦面前推了推,“皇兄,这坛酒可是臣弟从玉露坊后的一户小院那得来的,这可是正宗的玫瑰酿,皇兄当真不看看吗?” 原本赵宗彦脸上的情绪还是高傲不屑的,可当“玉露坊”三个字从赵缚的口中说出来时,他瞬间慌了神,心中那仅有的一道薄如蝉翼的高墙也被轻松地瓦解了。 因为为他办事的人,如今就躲在玉露坊后的那个小院中。 赵缚这么说……是在试探他吗? 还是他已经发现了! 赵宗彦顿时觉得心慌意乱、口干舌燥的。 他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瞧赵缚脸上的神色了。 那双睥睨一切的眸子,此刻黯然失色。 他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怎么他的好哥哥这就受不住了? 现在这个模样,还真像一条丧家犬呢。 赵缚勾唇,欣赏着他此刻的一举一动。 随后故作关心地握住赵宗彦的双手,“皇兄,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被他最瞧不起的贱种触碰了,赵宗彦只觉得浑身都泛着恶心。 他用力,想要将自己的双手从赵缚手中抽出来,可他挣扎了许久,直到脸色都涨得通红,也还是徒劳无功。 良久后,他有些泄气,明明慌乱至极,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第110章 你不是我夫君吗? 赵缚只是垂眸看着他,眉头轻挑,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神情倏地变得深邃神秘,嘴角仍留着淡雅的笑容,嗓音惫懒而疏淡。 他佯装不解地问道:“皇兄这是何意?” 其实他心中很清楚,他想要什么不是吗? 可他想要的,他又甘愿放弃吗? 赵缚冷眼瞧着赵宗彦,只觉得他此刻像极了一条失去庇护的丧家之犬,早已没有了那傲视一切的底气,夹着尾巴卖乖讨好的模样,实在是滑稽极了。 如今被赵缚这么拐着弯的恐吓,他语气也软了不少,“你我何必再装。” “恕臣弟愚钝,实在是没明白皇兄的意思。”赵缚见他如今这番模样,心中实在是高兴得很,自然是不打算直接和他摊牌谈判,而是要将这件事当做饵料,不断地引诱着他主动咬勾。 赵宗彦深知自己的把柄被赵缚抓了去,他也不好再对他动辄打骂了。 可对着这么一个他瞧不上眼的贱种,他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赵缚一走,他便立即派人前去玉露坊,将那两个下属灭口,哪怕他们发誓终生效忠于自己,可赵宗彦仍旧不放心,比起虚无缥缈的忠诚,他更相信只有永不开口之人,才能绝对忠诚。 “这坛酒,便送给皇兄了,天色已晚,臣弟就不多叨扰皇兄了。”赵缚说着,便起身向他点了点头。 连行礼都不曾有。 赵宗彦被他这副目中无人的嘴脸给气到吐血,可他偏偏不能拿他怎么样。 等赵缚大摇大摆地从兴德宫离开后,赵宗彦又开始发疯了。 他将殿内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番后,才冲着值夜的宫人喊道:“欧阳修竹呢!给本宫喊过来!”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欧阳修竹是首罪! 若不是他出这种歪主意,赵宗彦也不会去做,如今被抓住了把柄,受制于人。 赵宗彦恨不得把赵缚和欧阳修竹一并砍了。 可底下的人很快便回来了,“殿下,欧阳先生不在房里。” “不在房里?”赵宗彦气恼道:“那便去找啊!难道还要本宫手把手来教你怎么找人吗?” 被训斥了一顿的手下,头垂得低低的,等他骂完后,这才敢领了命令起身离开。 “等等!”赵宗彦喊住了那名手下,“加派些人手,给本宫把他抓回来。” “是。” 吩咐完手下的人去寻欧阳修竹,赵宗彦又从腰间拿出一块做工精致的令牌,对着随身的侍卫说道:“带几个人,去玉露坊后面那个小院里,把人做掉,做得干净些。” “是,殿下。”侍卫从他手中接过那块令牌,转身便往外走去。 而赵宗彦则是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心中思绪万千。 星子点点,寒风微凉。 一辆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府外,赵缚掀起帘子,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入眼便瞧见门上挂着一块十分朴素的牌匾,上面由他亲笔提了“无舍”二字。 刚一下马车,那扇紧闭的大门便从里边打开了,只见叶抒手中抱着一件披风外套,还提着一盏他为他买的兔子灯笼,站在门口等着他。 这样的场面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如今万家灯火,终于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了,他再也不是没有人爱的那个可怜虫了…… 赵缚心中愉悦,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他走到叶抒面前,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怎么还没睡?” “你一直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叶抒如是说道。 他将手中提着的灯笼递给赵缚,随后又将怀中抱着的披风披到了他的肩上,“夜间风凉,你身子刚好些,别着凉了。” 赵缚享受着叶抒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体贴,等他为自己系好了披风后,他直接将叶抒手攥在了掌心里,“阿抒的手好凉啊,我帮你暖和暖和。” “快些进去吧!”叶抒有些不自然。 虽然他们这座宅子远离人烟,但也是在京郊,小心些总是好的,免得被别人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不想让赵缚为难。 二人进了院子后,刚一关上门,赵缚便开始不老实了。 他抱着叶抒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但都被叶抒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今日下午,你走之后,我发现有人监视我们这个院子,我怕贸然出手,会对你不利,可我又怕若是放任不管,这人已经监视我们已久,当真发现了些什么,所以我已经先将人扣下了,现在关在柴房里,你要去看看吗?”叶抒说着,十分谨慎地和赵缚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我担心不止一人,我们还注意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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