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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回合，原先数百名刺客，此时便均已躺倒在地，他的刀刃上有鲜红的液体，顺着他执剑的动作缓缓流下，滴到灰白的积雪上，很快便隐匿了。 叶抒将剑收回剑鞘，转身往回走向赵缚。 “叶抒！小心身后！”原本赵缚心中庆幸，准备走过去迎接叶抒，可他却突然发现，原本已经倒下的刺客突然爬了起来，手中的长剑直直地朝着叶抒的方向投掷过去。 赵缚在这一刻，紧张到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 他提醒得太迟了，加上叶抒背后受了伤疼得厉害，方才的缠斗早就消耗了大半的力气，此刻他来不及做出反应，那柄长剑便径直穿过他左侧的胸膛，叶抒低头看了一眼，刺穿身体的利剑，下一瞬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叶抒倒下的那一瞬间，赵缚只觉得擦过耳侧的风刺得他骨头生疼，就连心脏也停滞了片刻。 他紧握着匕首冲了过去，在那名刺客朝他动手的前一秒，将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胸膛，似是不解气，他又将匕首拔了出来，连着捅了好几刀，直到将他捅成了筛子他才收手，整个人瘫软地坐到地上。 望着这一路倒下的尸体，他有些恍惚。 登上皇位的这条路，果然是由尸山血海铺就的，今日他的手足兄弟派人来要他的命，他日他必将百倍奉还。 赵缚缓了一会，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朝着叶抒倒下的位置望去，见他似乎还维持着一开始倒下的姿势没有变，心中泛起了纠结。 若叶抒还活着，接下来他便要和一个病患一同上路，甚至他都不能确定，养好这伤需要耽搁多久，他是否会成为自己的累赘。 若他已经死了，接下来的路便是他自己一人走了，前路慢慢，还不知会有多少危险等待着他。 …… 纠结再三，赵缚又看了几眼叶抒的方向，扭头就往山下跑，可跑着跑着，他心中又生出了几分愧疚。 这种举棋不定的犹豫，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 最终权衡利弊后，他还是遵从了最后一抹良知，折返了回去，将奄奄一息的叶抒救下。 感受到他尚存一缕气息，赵缚心中的巨石也总算落下了，他替叶抒将刺破胸膛的剑拔了，鲜血随着拔剑的动作溅到了他的脸上和身上，有一瞬间，赵缚感觉自己的视线也被无尽漫延的血色填满了。 他害怕叶抒会死在这，手忙脚乱地为他止血，又在他身上撕扯了好几块布条，不太熟练地为他包扎着伤口。 “你千万别死了，否则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叶抒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攥住了赵缚的手腕，“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看到自己不顾他的死活，抛下他独自逃走了？ 叶抒这番话问得赵缚的脸涨得通红。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懦弱胆怯的窝囊废，可他总是用自己身上的担子来作为逃避的借口。 “我……”赵缚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 此刻叶抒气若游丝，他只觉得眼皮很重，浑身伤口疼得厉害。 好冷…… 他想睡一会了。 - 再睁眼，叶抒惊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屋子里的装潢虽然简单，但做工用料却都是极为考究的。 叶抒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刚想下床活动一下，便扯动了伤口，疼得他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赵缚端着药的身影便落入了叶抒的眼底。 听到动静，赵缚抬起眼皮看向床榻，便看到坐在床沿的叶抒，他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欣喜，“你醒了。” “嗯。”叶抒点了点头。 叶抒略显冷淡的态度让赵缚进门的动作顿了顿，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他几眼，心中升起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叶抒是在怪自己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救他，而是自己逃走吗？ 赵缚将还冒着热气的药碗放到了一旁，张口想要向叶抒解释：“我那天丢下你……” 叶抒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没事，你做得很对，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先保全自己。” “那你……”还会怪我吗？ 剩下的话，赵缚没有问出口。 “什么？” “没什么。”赵缚摇了摇头，将视线落到了手中的金疮药瓶上，小声嗫嚅道：“我帮你上药吧。”
第21章 暧昧 “啊？”叶抒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赵缚方才说的什么。 “我说，我来帮你上药。”赵缚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 “我还是自己来吧。”叶抒伸手想要去接过赵缚手中的那瓶金疮药。 但他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在他伸手去拿的瞬间，他便稍稍侧身躲开了，并坐到了他身旁的床沿上，“你得躺下。” 叶抒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听了他的指挥，老实躺下了。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很旺，哪怕叶抒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也并没有感觉到冷意，相反，他这会额角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即将要有人为自己上药，而感到紧张。 叶抒刚趴到床上，赵缚便为他撩起了衣摆，动作僵硬中又多了几分轻柔，在看到叶抒后背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他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会有点疼。”赵缚哑声提醒他。 叶抒轻嗯了一声回应他，“没事，我不怕疼。” 得到了叶抒的答复，赵缚这才开始认真地为他上药。 这种金疮药和民间药铺里的不同，这是军营中才会有的，治疗各种刀伤剑伤都很有成效。 他小心翼翼地将瓶中的药粉均匀地抖落到叶抒的伤口上，认真程度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昂贵的艺术品。 虽然冬日里伤口不易溃烂，但叶抒后背上被乱石划破的伤痕还是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处理而有些流脓了。 此时伤口接触到药粉，尽管赵缚已经提前跟他说过了，他还是疼得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并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略显暧昧的闷哼声。 意识到这种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叶抒立即瞪大了双眼，他死死捂着嘴，耳朵叶烧红了一片。 “疼吗？”赵缚问。 叶抒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可怜：“有点。” “那我轻点。”赵缚俯身靠近他的后背，在药粉撒到他的伤口上后，他就往伤口处轻轻吹气。 他问：“这样呢？有没有好点？” 后背原本火辣辣刺痛的伤口，此刻感受到一股微凉的气息，一想到赵缚正在给自己上药，并且还给自己吹伤口，叶抒就瞬间僵直了身体。 可是一种怪异的情愫不受控制地在他心中蔓延。 他时刻紧绷着的，那根理智的弦，在此刻倏地崩裂了。 叶抒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发生了莫名的偏差，他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语气磕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我我，我没事了，我自己来吧……” 见他意愿强烈，赵缚也不再强求什么了，顺势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他。 大概是药瓶太小了，叶抒在接过的时候，尽管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掌心。 温热干燥的手心和他粗粝的指腹在接触到的那一瞬，叶抒便感受到有一股奇怪的痒意在全身攀爬蔓延，他指腹轻轻的挪动了一下。 “那个……赵景行！”叶抒咽了咽口水，抬眸看向他，“我有点饿了……” 赵缚应声，并嘱咐他：“你记得把药喝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可叶抒刚松懈一秒，便又重新开始担忧：“这是哪里？现在外面安全吗？那群人……” “很安全，这是奉之的私宅。”赵缚眉眼低垂，念出这个名字时，整个人都染上了几分忧郁。 奉之是从小便跟在他身边，陪他一起长大的侍从，也是这么多年，在偌大的皇宫中，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叶抒听赵缚说起过这个名字，便稍稍放松了些，可他见赵缚的情绪不太对劲，就像是快檐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融化成一滩冰冷的水。 他看起来像是快碎了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叶抒轻声喊他的名字：“赵景行。” “嗯？”他抬眸，随口问道：“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不挑食。”叶抒回答。 赵缚点头，没有留给叶抒再问话的机会，转身往外走去。 随着他关门的动作，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叶抒独自一人了。 手中的金疮药瓶子被他握在手心里，此刻瓶身悉数沾染着他的温度。 他将下颚抵在肩胛处，努力地想要看看自己后背上的伤口，入目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好疼…… 他一不留神又扯动了伤口，原本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此刻又裂开了，血珠从伤口处涌出，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彻底昏迷之前，迷迷糊糊的记得，好像自己是被人从山上背下来的。 伤口没有经过很专业的处理，想来他是害怕再次引来杀身之祸，没敢出门去找大夫。 胸前的剑伤大概是有他悉心照料，这会倒也不算太疼了，虽然包扎得不怎么样，但叶抒光凭想象，就已经感觉到了，他陷入昏睡时，赵缚为自己做这一切得有多不容易。 他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那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有力气的样子。 所以他并不怪赵缚会丢下自己独自逃跑。 虽然他不肯透露自己的家世，但从他的言行举止和性格中不难看出，他的家庭情况很复杂，才会将他养成这种谁也不信的性格。 在生死关头他居然关心，自己会不会丢下他独自离开。 其实这种人是很难打交道的，他们生性多疑敏感，又凉薄孤僻，想要走进赵缚的心里，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等叶抒艰难地为自己上完药后，赵缚也拎了些吃食回来。 他刚把食物放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拆开，叶抒就已经猜出来了大概，他吸了吸鼻子，问：“酱牛肉吗？” “嗯。” “赵景行，我是不是你背回来的？”叶抒起身从床边缓缓挪到了桌前，捏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后才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缓慢坐下。 “嘶！” 不是，他到底是怎么摔？怎么屁.股也这么痛？ 赵缚瞥见叶抒眼底的困惑，于是十分贴心地为他解答：“你摔的时候恰好硌石头上了。” 哦，难怪他是趴着睡的。 他有些欠，明知故问道：“那我真是你背下来的吗？” “不是。”赵缚从桌上的茶盘里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叶抒面前，“我踹着你滚下来的。”
第22章 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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