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临蹲在成堆的药渣旁,来来回回的翻找着,口中还在呢喃着什么。 “饮食没有问题,莫不是昨日的药里被加了别的东西?”药渣被他倒在地上摊开,秦川临将那些药渣一个个拿起来反复打量,仔仔细细的看着。 “可药渣也没问题。”他看着地上那一堆被他来回翻了不知多少遍的药渣,好像陷入了一个深深的困顿之中,“究竟是哪里的问题,为什么突然间他身上的毒就减轻了那么多?” “解药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哪一味药起了效用?”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你是何人,竟敢躲在这里!” 侍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待到秦川临回头后,她们看见的却是一张目光呆滞,眼底乌青,憔悴至极,蓬头垢面的脸,不由得被吓的连连后退。 “你你你,你是何人?!”侍女捂着嘴,努力的向后退去,和那蓬头垢面的人保持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 秦川临只是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便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回了那堆药渣上,继续自言自语:“难道是顾箫尘找王爷去的路上接触了什么东西,这才减轻了症状?”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便被他掐灭。 王府里种的大多都是些寻常的花花草草,偶尔有些稀罕的品种,也都是没有药性的盆栽,根本不存在接触一下就能解毒的可能性。 何况,按照顾箫尘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应该也没办法出门接触那些东西。 想到这里,他便放弃了这条路,转而去想下一个假设:“还是说,王爷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是能帮顾箫尘解毒的?” 似乎顾箫尘体内的毒每次减轻,都是在去了王爷房间之后的事…… 想到这里,秦川临猛地起身,转身就朝着齐南淮的住处跑去,全然无视了那两个几乎被吓到石化的侍女:“对,一定是这样,王爷的房间,一定是王爷的房间!!!解药,王爷房间内一定有解药!” 在秦川临身后看的目瞪口呆且被吓到六神无主,一动不敢动的两个侍女:“......” 刚刚那是什么过去了?! 王府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人!!! 总管大人救命! 齐南淮的房间内,两位老太医正擦着汗,一边讨论着要如何才能不让顾箫尘死那么快,突然看见一个人推开门,像是疯了一般的冲了进来,在房间内一通乱找。 “解药如果不在顾箫尘喝的汤药里,那一定就在王爷房间。”秦川临好似魔怔了一般,完全没注意到房间内还有别人,“对,顾箫尘昨日在王爷这里待的多,一定就在王爷这里。” 两位老太医面面相觑,看着秦川临在房间里发疯,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秦太医。” 秦川临置若罔闻。 又是一声:“秦太医。” 第二声落下,秦川临从终于有些回应,他木然的转头看向了那两位老太医,走过去拜了一下,眼睛里充满了对解药的渴求:“原来是两位老前辈。敢问二位,可知道解药在哪里?” “……解药?” 两位老太医再次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干咳了两声,“秦太医可是也在为顾小公子的事发愁?” “不然?”秦川临理所应当的反问。 莫不是府中还有别人也中毒了? 另一人连忙应和:“我二人也是如此,只不过秦太医照顾顾公子多日,想来一定比我等更了解顾小公子的身体情况了。” 秦川临眉头一拧。 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好像在给他下套,但他如今满脑子都是解药的事,无暇多想其他的,也想不出在和顾箫尘有关的事上,这两个人能给他下什么套,随口应了一声:“不过是接触的多罢了,二位抬举我了。” 秦川临刚一应下,最初开口的老太医连忙甩担子:“那,那既然如此,老朽便将照顾顾公子的重担交付给秦太医了,老朽还有些事要忙,就交给秦太医了。” 说完后,急急忙忙的便拉着另外一位太医跑了,丝毫没有留给秦川临反应的时间。 其速度之快,让秦川临在莫名其妙之余,第一次怀疑他二人的真实年龄。 不过顾箫尘那边…… 秦川临双手环抱在胸前,朝着床榻那边的方向看去,只是看了一眼,便被惊到了。 顾箫尘怎么躺在王爷的床上,还满身血?!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秦川临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顾箫尘身侧,抬手把了一下他的脉,瞳孔骤然收缩。
第52章 果然,他就说哪里不对劲 顾箫尘这脉象,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他不过是去找解药,怎么一晚上没见,顾箫尘成这般模样了? 难不成是和王爷起了冲突? 目光瞧见顾箫尘胸前的血污,秦川临看顾箫尘呼吸似乎有些不太顺畅,想也不想,直接扒开了顾箫尘的衣服。 隔着顾箫尘胸前的绷带,手指在他肋骨的位置按压了几下,下一秒,他直接没忍住骂了出来:“他娘的,什么狗屁庸医!” 那些个老古董,先前仗着自己有资历,干着些令人不齿的行径,多次欺压刚进太医院的新人,如今甚至还干出了这种事…… 当真是……死不足惜。 秦川临起身,目光快速的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一旁的匕首上。 他拿着匕首,割开了顾箫尘身上刚缠绕好的绷带,扯开那些厚重的绷带之余,一边止不住的骂了两句。 本来就伤的重,伤的位置又在心口附近,绷带勒那么紧,他们是想直接弄死顾箫尘吗?! 在那一瞬间,刚刚两位老太医离开前的嘴脸冷不丁的浮现在了他脑海里。 秦川临恍然大悟:“……” 果然,他就说哪里不对劲。 重新给顾箫尘处理了伤口,秦川临快速的写了份药方,招呼人去按着药方给他煎药,自己拿出了一套金针,转身继续去处理顾箫尘。 先前只是温水煮青蛙般的控制顾箫尘体内的毒,若不遇到什么危险,慢慢的调理下去,顾箫尘身体的毒也能一点点减轻。 如今危及到了顾箫尘的性命,怕是只能先将他体内的毒逼到一处了。 至于能不能活,便看天意和顾箫尘的造化吧。 在给顾箫尘针灸时,秦川临眼尖的发现他手中好像握着什么一个纸球,试着掰了下顾箫尘的手,没能成功,心里难免犯嘀咕。 伤成这样,还抓那么紧?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顾箫尘抓的越紧,秦川临便越是好奇,再想到顾箫尘体内的毒突然减轻了不少这件事,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解药的药方。 莫不是因为顾箫尘发现了解药的药方,才会遭此一劫? 出于好奇的态度,当他还想再试一次,看看能否将那张纸从顾箫尘手中拿出来时,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 “!”秦川临周身一震,回头看见齐南淮正站在他身后,被吓得又是全身一抖,后知后觉想起要行礼,赶忙跪了下去:“下官拜见王爷。” 齐南淮的只是看了秦川临一眼,紧跟着又将视线移到了顾箫尘身上,“顾箫尘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 秦川临点头:“是,已经处理好。不过……如今顾公子伤的太重,怕是不宜挪动,若是今日顾家来人接顾公子的话,怕是……” 言外之意,便是这时将顾箫尘送回顾家,实在不合时宜。 秦川临:“嗯。” 只是应了一个字,便再无下文。 所以王爷到底是想留下顾箫尘,还是继续盘算着要将顾箫尘送走? 齐南淮不说,秦川临也不敢多揣摩他的意图,拜别了齐南淮,拎着药箱下去给顾箫尘配药去了。 所以解药到底是什么? 究竟是哪个天杀的,狠毒至此,弄出那么稀奇古怪的毒来下给顾箫尘,他研究了那么久都没研究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毒! 秦川临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提着自己的药箱往住处走去。 在他走后,房间内便只剩下齐南淮和顾箫尘了。 飒飒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入房间内,齐南淮看了一眼顾箫尘,转身先去关上了窗。 就在他关窗的时候,听见床上躺着的人似乎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以为是顾箫尘醒了,齐南淮正要转身离开,回头后发现他还在昏迷。 至于刚刚的声音,似乎也是顾箫尘在说梦话。 “你别哭。” 顾箫尘干裂的嘴角动了动,在昏迷不醒时,说出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齐南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顾箫尘身边坐下,盯着他那张病态的脸,一言不发。 有时候他真的想不明白顾箫尘究竟在想什么。 这些年顾箫尘在宫中的处境有多差,齐南淮其实一清二楚,甚至很多时候他完全想不明白,分明裴云离从未正眼看过顾箫尘,为什么顾箫尘甘愿为他卖命。 “我阿娘也会做桂花糕。”就在齐南淮看着顾箫尘发愣时,顾箫尘自己呢喃开了:“我让阿娘给你做。” 这句话轻飘飘的,可听在齐南淮耳朵里,却好像打开了他某处不愿意回忆起的记忆一般,也让他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有了几分松动。 “呵,我以为你早忘了。”齐南淮干笑了一声。 这次他用的是“我”,而非“本王”。 一如多年前他第一次见顾箫尘时那般。 曾经会因为一块糕点大打出手的二人,少时成了好友,后又沦为政敌,明里暗里的较劲。 再到如今,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些年来二人关系的剧烈变化,就连齐南淮自己想起来时,都觉得有些好笑。 目光向下看去,齐南淮也终于发现了顾箫尘另一只手中紧握着的一个纸球。 这是…… 顾箫尘攥着纸的那只手靠近墙,先前齐南淮一直没注意到他手里有东西,如此才看清,顾箫尘手中居然还攥着东西。 不同于秦川临,齐南淮只是轻轻的一下,便将那张被团成了一团的信纸从顾箫尘手中拿了出来。 信纸被团的非常紧,攥在顾箫尘手中,若是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虽然是顾箫尘从火场里带出来的,但那张极容易被烧掉的信纸上却没有半点被火燎的痕迹。 反而是顾箫尘的手背上被烧伤了一块。 顾箫尘眉头紧锁,好像在梦中看见了什么令他抗拒的画面一般。 齐南淮将信纸打开,在看见上面写的内容后,不由有些意外。 先前被齐南淮从宫中强掳来的李铮此刻已经到了王府,被灵泽带到了齐南淮的房间。 见李铮来了,齐南淮不动声色收起了手中的纸张,吩咐让李铮给顾箫尘看诊后,便带着那张纸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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