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打架只是狠,不心疼自己的命更不心疼对方的命,但并没有经过正规训练,而且,亚雌的体力远不及军雌。更何况是这样的围殴。 他最后还是被擒住。 右侧一整排的架子上都是绳子,最上面那一格放着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很神秘。第二层肉眼可见,是墨铁绳子。两个受伤还算轻的雌虫小心拿下来,一圈一圈紧紧箍在阿清身上,深深勒进肉里。 这个雌虫跟个疯狗一样,见谁咬谁,还不怕疼,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要弄死别人,再跟他打一顿,他们真的吃不消…… 得罪雄主的雌虫,没有被救治的资格,只有在惩戒室听候雄虫发落。 几个军雌保镖看已经绑完,互相搀扶着准备出去,有几个腿受伤爬不起来的,只能去叫医生,抬到医护室了。 几个雌虫感叹着。 然而,才放松不到一秒,外面就传来了纷乱——是雄虫保护协会的虫绑着管家下来了! 虫族虽然压迫雌虫,但也还是禁止把太残酷的虐待抬到明面上的。几个雌虫顿时慌了,连关门掩饰一下都忘了,傻愣着眼。 那群雄虫保护协会的虫把管家推到一边,一股劲冲进来,手中的枪早已上膛,要捉拿猖獗的雌虫。 几个雌虫躲避不及,被冲撞开了,露出后面的景况:一个跪在地上的蓝发亚雌,被墨铁紧紧反手束缚着,脊背直棱棱的挺着,头却垂下去,好像已经死了。 他额前的头发很长,遮住眼睛,只能看见不知是额头还是眼角的血,一滴一滴滑下来,顺着下巴掉在前襟。脖颈上一道很长的伤口,身上全是血,墨铁绳缠的太密,看不出到底有哪里没有受伤。他周围一片一片的血迹,混着尘土,凝成暗黑色,像死亡之巅的幽灵花,晦暗而疯狂。 哪有什么被冒犯的雄虫,只有一个被残忍虐待的雌虫! 雄协的领事人神色变冷,语气也透着寒气:“夏斯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雌虫保镖叶强心中暗道不好,本来没有保护好雇主就死罪难逃,要是再放跑阿清,不能让夏斯雇主亲自处治,他真的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叶强压住恐惧,上前一步:“是这个雌虫,胆大包天,枉视法律,重伤了夏斯阁下,我们才绑住他,惩戒了一番,这符合帝国的律法吧。” 正好这时夏斯被扶着过来了,他腿部和腹部都有两道深深的伤痕,身上灰扑扑的,沾满尘土,嘴唇发白,一看就是惊吓过度,还没缓过来。他一过来就雷霆大怒,粗鲁的咒骂,咬牙切齿要把阿清留下来。 既然是雌侍伤了雄主,那就不归他们管了。 雄协本来有了让步,不欲再管,然而接了一个电话之后,雄协领事人突然强硬起来,面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没有记错的话,夏斯阁下的婚礼是晚上进行吧。那这起攻击事件就全算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雌虫蛮横攻击……无辜雄虫,该归我们雄虫保护协会管。” 夏斯气得眼睛都快冒烟了,面色涨红,难不成这个罪让他白白受了?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骚乱,白色制服,金边勾勒,法杖勋章——警戒司的虫。二十几个虫分成两队站,从后面慢悠悠的走上来一个雄虫,他神色矜贵,眸中潜藏着嗜血与捉弄,俨然是大皇子洛晟。 他朝后挥挥手,立刻有两个虫跑进房间,把阿清架出来。三方对峙,他公然抢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还慢悠悠的掏出口袋中的巾帕,细细地擦手指,都不抬眼看前面的虫,嘴角一抹很浅的,不怀好意的笑,:“这件事,我们警戒司管了,你们都没有意见吧。” 谁敢跟警戒司抢虫,更何况,带头的还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储君的大皇子。 雄协的虫虽然心有余却力不足——得罪大皇子可不是玩儿的。死在他手上的虫,比平常雌虫喝过的营养剂都多。 夏斯看靠山来了,瞬间得意忘形,伤口都没那么疼了,吊眼看几下雄协的虫,开始狐假虎威:“警戒司都来人了,你们还赖在这儿,难不成还想抢?” 为首的雌虫低头示意,轻笑一下,向后挥挥手,便带着雄协的虫离开了。走出古堡,唇上浅笑淡去,扣开了终端,拨电话给斯兰,只说了一句话:“警戒司的人劫走了。”
第二十三章 已经做好准备要跟谢钧一起四海为家的秦时,还沉浸在自己乐哈哈的幻想中。 他鬼鬼祟祟地偷听到谢钧准备在今晚的宴会上劫虫。 阿清再怎么说也是皇室的雌虫,所以哪怕是做雌侍,也是要举办宴会的,而宴会上看守很容易松懈,最好下手。 秦时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甚至把那个改装的直升机都开回来了——他想离开虫族很久了,回不到地球,去边缘区也很不错嘛! 秦时正双手撑着下巴畅想美好未来,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远至近……至远。 秦时望着谢钧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感到了深深的迷茫。 “叮咚叮咚叮咚……”终端消息提示音接连不断的响。 秦时还是一副被抛弃的怨妇脸,深深凝向谢钧的背影,只是由双手撑脸,变成了单手撑脸,空出的一只手去摸桌子上的终端。 终端上的信息让秦时感觉脑袋炸了一下,撑在桌子上的手臂一个趔趄,直接翻在地上。 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撑住桌面,抬起沉重的头,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人生如戏。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 谢钧好像是被借故扣在军部了,还派了三倍的军务。 秦时在军部外面等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等了个寂寞。 他“爹”这次也转性了一样,不顾夫妻分离不利于培养感情的一贯看法,甚至搁置了自己想要孙子的迫切期待,明令拒绝把谢钧捞出来。 秦时靠在车门上,被七月的“寒”风摧残的生无可恋,帅气的头发胡乱扑在脸上,还有一簇翘起来,浓烈的丧感扑面而来。 他又想到了那几条炸裂的消息内容。 ——雌虫阿清残忍攻击夏斯阁下,夏斯阁下至今重伤昏迷。 ——夏斯阁下精神力等级下降严重 ——阿清被压入警戒司审讯 …… 警戒司很少管雌虫的事,大部分都直接交由雄虫保护协会审理。 迄今为止,警戒司只审判过两个。一个是谢钧,为了搓他的锐气。能安全地出来,那也是失去了爵位,被迫嫁人,精神力紊乱极其严重,警戒司觉得没有威胁了才放的虫。 一个是晏家的雌虫晏忘,这个是多年前的事了。晏忘伪装成亚雌,新婚夜里放开骨翅重伤雄主,致使雄主流血过多,精神力直接从s-下降至d级,最终死亡。 军雌的骨翅与身体的关系,就好像人的头与身子,失去了必死无疑。而不同的是,军雌的骨翅根部深深嵌入内脏各个器官,剥离骨翅,比被凌迟还痛,是虫族最残酷的极刑,也是帝国雌虫臣服雄虫的底线。 晏忘当时就被处以这种刑罚,公开受刑,剥骨翅的残忍惩罚进行了一天一夜,雌虫的惨叫声从头至尾,由尖锐刺耳到奄奄一息,刺进处罚台下每一个雌虫的心里,给他们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是从那时开始,雌虫内部开始了等级分化,军雌成为最卑贱的存在。从阿含中将开始,虫族尊重军雌的社会习俗一去不返。也是从那时,虫族发明了“姻”。 那个伤害雄虫事件也造成了虫族贵族的权力局势的重新分化组合 虫族贵族里,富养雌虫的屈指可数,但沈家、晏家无疑是最出名的。 当初这起事件发生后,晏家被抓住把柄,在皇室的默许下,一下从四大家族之一陨落到寂寂无名,百年根基毁于一旦。 没有一个被警戒司盯上的雌虫,能有好下场。 而阿清……是第三个。 …………………………分割线………………………… 谢钧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第三天就从军部出来了。这虫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会儿到雄虫保护协会,一会儿去警戒司,一会儿去中心区中央,一会儿又到了过渡区……秦时去堵了好多次,都姗姗来迟,连个虫影都没见到。 这几天,阿清的事发酵的很严重,传的沸沸扬扬,引起了民愤。警戒司也隐隐有处以极刑的意思。 想来谢钧一定很焦急。 …… 秦时下一次见到谢钧,已经过了八天了。 那天,秦时回去很晚, 累得要死,上楼打开灯,就要往床上扑。 幸好他充满困意的眼睛依旧明亮,看到床上鼓起一块,赶紧收力,双膝咯噔一下,在离床三厘米的地方,重重磕在地上。 不过说真的,他真想给这个祖宗磕个头,他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做的吗! 谢钧不是自己回来的,而是被别的虫送回来的。他身上旧伤刻骨,新伤不断,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劳累与焦躁。在警戒司谈判时,吐血倒在桌子上,被对面谈判的虫招侍卫虫进来,抬到家里了。 秦时抬头看了会儿谢钧病态的背影,第无数次叹了口气,他艰难的按着地,把发麻的膝盖撑起来。 明明很轻声,谢钧还是醒了。 谢钧直直睁开眼睛,都不缓一下,直接伸手把被子掀到一边,坐起来趿上鞋,就要去楼下。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若是平时,秦时肯定要开始犯贱,他一定会过去,伸开双臂把虫拦住,低头看谢钧的眼睛,混不吝的笑,再说几句浑话,把谢钧气的牙痒痒,不得不向他屈服,乖乖去睡觉。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秦时心里明白谢钧有多着急,他垂了脑袋,选择了沉默。 一楼沙发前面有一个房间,是特意整理出来给谢钧处理公务的。 房间空间很小,只有一个书柜,一张刷红漆的方木桌子,桌上堆了各种各样的文件,空出来的位置只有一张a4纸大小。 凌晨三点,在楼上坐不住了的秦时,终于穿上鞋,蹑手蹑脚下楼去,他走到那个房门外,房间的灯还是亮的。 秦时停下脚步,轻轻拧开门把手,推开一个缝,恰恰对着谢钧的身影。 谢钧的背不像平时那样挺的笔直,有一点微微的弯着,秦时知道他身体很不舒服。 谢钧在写着什么,然后又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扔的很准,但纸团却弹了出来——废纸楼已经堆满了。 终端又响了,谢钧接了电话,秦时凑到最近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谢钧的声音也一直很平静,听不出来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只是,挂断电话后,谢钧揉了揉眉心,头垂下去,靠在手上,很久不动。 不像是个好消息。秦时也皱了眉。 突然,谢钧倏地站起来,扶着桌子到垃圾桶边,疯狂咳嗽起来,秦时看到他耷下去的头发,不久,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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