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件事都不是一天能干成的,他倒也不急,一天做一点,总有一天能做完,反正在这雚谷崖底又没有KPI,全看他的心情和意志。 不过忙归忙,和以前比起来,张祺倒是觉得反而轻松了很多。因为有夫诸在身边当坐骑和搬运工,他省了不少时间和气力。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张祺给夫诸编好了一张大垫子,虽然不算很牢固,但睡个一两个月不成问题,不至于散架。洞穴里的围栏也给建好了,他还弄了一扇可以开关的门,另外又弄了十几条藤蔓,一根根地绕缠在竹子上,这样一来竹子中间间隔的空隙也都给填上了,安全感加倍。 第六天早上,天阴沉沉的,张祺正琢磨着要不上午去河里抓鱼,便听“轰隆”一声,惊雷砸了下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就像谁当空撒了一筐豆子。 夫诸被劈头盖脸的雨滴砸得措手不及,愣呼呼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张祺跑到洞穴入口,喊它:“泰山!先去躲雨!” 夫诸这才站了起来,长长地“呜”了一声,模样可怜极了。 张祺也无法,又不能让夫诸钻进洞穴来,眼看雨越下越大,他指着远处喊:“先去找地方躲雨,雨停了再回来。” 夫诸不太想去,可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只得恋恋不舍地往小河下游跑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好在这雨来的急,去得也快,下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停了,太阳也从密密层层的云里钻了出来。 夫诸泱泱地回来,看着被淋湿的暖窝,愈发沮丧,本就湿漉漉的毛发更显颓丧。 张祺将垫子拖到太阳底下去晒,温声安慰它:“等会儿就干了,这几天我给你弄个棚,雨天不淋热天不晒,你再忍两天。” 在这件事上,张祺的执行力很强,说干就立马开干。他不是干建筑这行的,脑子里回忆着小时候家旁边放柴的柴棚,心里大致有了张草图,接下来的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首先最重要的依然是地基,照样还是用粘黄土来堆砌地基,不过这次张祺在黄土中加入了草木灰和河岸上捡的碎石子。 棚基和围栏的地基不同,围栏基座只需要稳固住一米长左右的竹竿就行,但大棚的基座得维持住四根四米以上的竹子和遮光的棚顶,除了稳固,还得能负重才行。 这倒也好办,加高加厚就能实现。 张祺实验了几番,齐腰高、一尺厚已经十分稳固,因此就决定筑造左右后三面齐腰高的土墙,前边自然是空着,作为夫诸进出的门。 若是现代社会,这只是一个小工程,找两工人,至多一天就能搞定。可在这雚谷,就是一个大工程。 尽管张祺奋发图强,还是用了八天的时间才将遮雨棚的基座给弄好,不过效果很不错,辛苦也值得。 当然,这一周以来张祺也不是尽把时间耗在筑造大鹏上面,除了每日寻找食物,他还往小河下游更远的地方走了走,进行一番探索,不过并没有什么巨大收获。 河水的下游水流更加湍急,谷地愈加狭窄,两岸愈发陡峭,两岸的山脉、峭壁形成了明显的“V”字形剖面。 下游没什么发现,张祺又往小河的上游寻觅,除了深山密林、悬崖峭壁,依旧没有什么收获。而且越往上走,浓雾就越深,即便是晴好天气,也四处浓雾弥漫,令人心中惴惴。 张祺内心是希望能找到一条离开雚谷的路,但显然正如《山海大荒记》所说的一样,崇日并没有找到一条离开的路,他自然也不可能找得到。 不过这几天里,倒也有些意外之喜,先是无忧找到了一片果林,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长着七八种张祺从未见过的果树,每棵树都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宝库,以后水果就不用愁了。张祺摘了好些果子回家,晾在太阳下,晒成了果干,有的用来吃,有的用来煮果茶,也算是为忙碌的生活添加一些趣味。 其次便是夫诸逮到了一只小野猪,张祺又吃上了肉。 总之,小日子过得还不赖。 在开始筑造棚基的时候,张祺已经去竹园精心挑选了十几根和小绵羊手臂差不多粗的竹子,他让夫诸拔出竹子,用牙齿咬断根部和顶部,截成五米左右的竹竿,然后扎入棚基里。 接下来便是搭建棚顶,张祺弄来一些冷箭竹,横着摆几根,竖着摆几根,然后用藤蔓将像连结初都扎起来,编成了一张粗糙的竹子网。 张祺坐在夫诸的背上,又在无忧的帮助下,将竹子网搭在此前固定在地基上的几根竹子上,依然用藤蔓捆扎固定起来。 而后,他弄来晒干的竹枝、树枝、粉黛草等东西,一层层地铺在上面,遮盖的严严实实。最后,他有用韧性很好的竹枝编了一张网似的大铺盖,整个盖了上去。 又是一周的时间溜走,至此,棚顶弄好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粗糙大棚终于完工。
第32章 烧制陶器 张祺本想弄成六米高的大棚,方便泰山进出,但现实却是很难实现,因为竹子都是底部粗,越往上越细,六米长的竹子,顶端已经很细,根本不足以支撑起棚顶。而且六米的高度,他也没法把棚顶架上去。 因此成品的高度只有五米,泰山得屈腿低头慢慢挪进去,不过胜在宽敞,它很喜欢。 大棚筑成,张祺的野外生存技能直线提升,肱二头肌都发达起来。虽然手上腿上被刮出不少伤口,手掌也因为连日里和泥巴而开裂,但看着围栏和大棚,他十分有成就感。 舒坦地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张祺便有些躺不住了,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没个着落。这半个月来,他的目标就是完成泰山的凉棚,每天一睁眼就开始琢磨今天要挖多少泥,每天闭眼前想的是明天该砍多少根竹子,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十分有干劲。 陡然闲下来,竟感到了茫然无趣。 “不行!”张祺猛然坐起,“这样不行!” 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坏了旁边的无忧和小绵羊,不约而同地投来茫然又惊恐的眼睛。 张祺掐着小绵羊软绵绵的后脖颈,说:“咱们不能这样颓废度日,得找点事情做。” 无忧和小绵羊哪知道该找什么事情做,不过它们是觉悟很高的跟屁虫,看到张祺起身,立马就起身跟了上去。 张祺顺着藤蔓爬到崖底,在额前搭起凉棚,往远处看了许久,突然道:“走,咱们挖土去。” “哎哟。” “嘤!” “呜——” 三个崽子三道声音,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同一个疑惑:怎么又要挖土啊? 张祺挑挑眉梢,捋了一把一个月没有剪已经长至眉毛的头发,说:“咱们用土弄个好东西。” 他故意卖弄玄虚,脑子里却是好几天前就有了想法——他想用黄土尝试着烧几件陶器。 那天他正准备搭棚顶了,崴了一下摔了一跤,整个人趴在了黄土地基墙上。那时还没完全干透,他怕让自己给弄坏了,赶紧起身检查一番,坏自然是没坏,他还发现晒干的黄土十分坚硬,用手一掰竟然纹丝不动。 当时他就有了想法,这黄土粘性这么高,能不能烧两只陶器出来? 玩泥巴张祺敢说擅长,可烧制陶器完完全全就是知识盲点了,这辈子都没接触过。所以当时也只是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继续忙着搭棚子的事了。 如今闲下来,倒不如一试。 泰山从棚子里爬出来,蹲了下来,朝后背甩起头。张祺会意,毫不客气地爬了上去,由泰山扛着,又去小河的下游刨黄土去了。 将黄土带回家,张祺把它倒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开始细细的捡拾出里面的石子、杂物。和堆地基不同,用来烧制陶器的黄土得越精细越好,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否则烧出来的陶器都是杂质,仅仅是美观这一点就不过关了。 要是有筛子便不用这么麻烦,只消筛两遍即可,这里没有,就只能徒手挑了。 挑完了石子,张祺又把黄土掬进大叶子里,双手拖住叶子的底部,摊平,用簸的方式再筛选了一遍,把没挑干净的石子给簸出来。 此一番之后,张祺才开始用水和土。这和土和和面是一个道理,少量多次加水,揉到不沾手,就可以开始捏型了。 张祺想先做一个喝水的杯子试试,抠了一团湿土便开始捏,无奈脑中构想地很好,实现起来却很难。湿土软趴趴的,捏好了杯底,杯壁却根本立不起来。 无忧和小绵羊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整明白张祺在干什么,只当他是在玩,它们便也抠了一团黏土把玩起来,捏圆搓扁,玩得不亦乐乎。 泰山则趴在一旁,一脸宠溺地看着它们玩。 一团泥团被搓得半干,张祺突然一拍大腿——主意来了! 他把手中半干的泥团子扔了,又抠出一团,将它揉成球,然后放在平坦的岩石之上,搓成一根细细的长条。搓完之后,他将长条像蚊香那样盘起来,做成了杯子的圆形底座。而后,他用手将缝隙处抹平,以免出现豁口。 底座做好之后,他又如法炮制,将泥团搓成条,然后压在底座之上,一圈圈往上盘。这种方法果然十分行得通,湿润的泥土不再软趴趴的,十分听话的盘亘起来。 不过张祺不敢盘太高,过高定然会影响稳定性,反正现在只是实验阶段,随便捏两个出来烧制,看看效果就行。 一只歪七扭八不大美观的杯子捏好,张祺又捏了一只烧大一点的“碗”,将它们放在阴凉处风干。 到了傍晚,张祺引火开灶,弄好了晚饭后,将晾到半干的杯子和碗丢进石头灶,任它煅烧。 张祺也不知道具体要烧几个小时,但印象中至少几个小时以上,他便也坐在石头灶旁边耐心等着,时不时添几根柴。 身后半人高的一堆柴火渐渐烧完,天也彻底黑透了,张祺仰在岩石上,守着灶火赏星星。 自打泰山来了之后,他仰仗着有一座“大山”镇压着,胆子大了起来,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天一黑就爬进洞穴。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泰山不能进洞穴,他想多陪陪泰山。 然而时间已经太晚了,小绵羊和无忧已经靠着泰山昏睡过去,胸膛一起一伏,呼吸特别均匀。泰山歪着头,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张祺估摸着,应该已经是晚上的十二点左右了,石头灶烧了也该有五六个小时了,他想了想,便没再添柴,抱起小绵羊叫醒无忧,又和泰山道了声晚安,爬上了洞穴。 安顿好两只小崽子,张祺没有立刻睡觉,坐在洞穴口守着炉灶,看到最后一根柴火燃尽这才回洞穴躺下,心里期待着明天从炉灶里掏出邦邦硬的两只陶器。 遗憾的是,现实总是和理想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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