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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悠悠地勾起一抹悠然惬意的浅笑，朝马汤明随意地挥了挥袖摆。 “明**便无需跟着本宫了，这银矿一案本宫自己会调查清楚！” “你们是疯了吗，居然敢私自面见马汤明！” 刚走回院落，院门甚至都还没关闭，齐鸢就愤怒地突然转身。 他那双眼尾斜挑的凤眸在此刻更显锐利，怒视着面上还带着酒醉驼红的箫南禾与齐轩。 “殿下您不能总是只为陛下考虑啊，帝王圣宠怎可能长久，若是董家没落，下一个受灾的只会是齐家！” 箫南禾面上丝毫不惧，一瞬不瞬地坦然回望着齐鸢，但他在心底早就叫苦不迭地有些腿软了。 齐轩推开箫南禾冲到齐鸢面前，掰住兄长的肩膀狠狠摇晃了对方两下，少年稚气未脱的面容上满是愤怒。 “二哥这般好的机会，你只需要借此机会除了杨家便能断了董演的一臂，但银矿你也能私战！ 他捕捉到齐鸢凤眸里有犹豫在闪烁，慌不迭趁热打铁地朝对方喊道：”“你也得给齐家留一条后路，不像如今大哥他们漠北的军饷有时候都会被克扣！” “畜生你闭嘴！”齐鸢余光捕捉到院外还没离开的侍从，脸色猛地染上煞白，暴躁地猛然推开齐轩。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喊这些大逆不道的胡话，你是想齐家现在就被你害死吗，全都给本宫闭嘴，此事……等你们酒醒了再议！” 院外马府的下人听到这些从院落里遥遥飘出的争执，嘴角牵了牵，就快速地找马汤明禀报。 “陛下恕罪，微臣绝无叛逆之心，刚才那些都是胡诌来蒙蔽马汤明的” 院门彻底关上的一瞬，箫南禾与齐轩脸上的嚣张就彻底消散，两人都畏惧地扑通一声跪到了郁酲面前。 齐鸢也随之撩袍跪了下去，略微低垂下头，那排卷翘的长睫也消沉地掩住了大半颗瞳仁。 他的身形单薄却挺拔，显出两分落迫又笃绝的意味。 “阿酲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只忠诚于你，那些都是用来蒙骗马汤明的说辞！” “鸢儿别胡思乱想，这都是我们早就准备好的，我又怎么可能因此怀疑鸢儿呢！” 郁酲瞳仁猛地一颤，连忙扶起齐鸢，心疼地替对方拍着沾染在膝盖上的灰尘。 刚才箫南禾说那些话的时候，他被逼着往他们所说的方向去怀疑。 毕竟前世齐鸢确实也落到了遭他背叛的下场，他想要为自己与家族打算也理所应当。 可齐鸢这辈子却根本没经历过那些混乱不堪的迫害，自然还是心思纯净只为他考虑的小少爷。 想道这，他又遏制不住地对自己刚才竟怀疑齐鸢，而感到浓郁的厌弃与鄙夷。 “那鸢儿打算怎么办？”他旁若无人地把齐鸢温柔地搂进怀中，温柔地轻轻啄吻了一下对方的唇瓣。 “我会假作与马汤明合作，然后再去他们招收开采工的地方看看，到时候就得委屈陛下你与我前去了。” 齐鸢抬头拿下颔轻轻蹭了蹭郁酲的脖子，轻柔又眷恋地握住了帝王宽厚的手。 今日他们在茶楼里就听到了很多有关于那银矿的说法，榆州城向朝廷上报的，是正在建水坝工程，工部与户部还因此从国库里拨下了款项。 可从百姓间的言谈里却并不是如此，所有被招收去服徭役的百姓都会被允诺不低的工钱，甚至要比他们累死累活耕半年田得到的还要丰厚。 这便吸引了许多生存艰辛的穷苦百姓与流民，都兴高采烈地去城郊他们看到的那处登记。 只是可疑的却是，进去服徭役的百姓却没有一个人是回来报讯的，虽然官府不断往外散播消息，说在里面能赚到不少工钱，也不会被过多苛责。 但齐鸢听了却压根不那般认为，看那些耕地全都荒废的模样，估计农夫都被圈禁起来被逼服徭役也并不是不可能。 至于榆州每年向朝廷纳的税款，他们既然私吞了整座矿产，又大量地靠伪造官银来谋取利益。 又加上如今的工部与户部大多数都是董家党羽的官员，想要在税收上做手脚来蒙蔽圣听也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 “殿下，那是不是太危险了！” 赵咏今日随齐鸢他们前去查看，也大概想通了这些。 想到那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的银矿徭役，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看见齐鸢与郁酲都是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他就被吓得直接出了满背冷汗。 “陛下您绝对不能跟着涉险，您可是北凌的顶梁柱，要是那马汤明真的破罐子破摔，我们应该回京赶紧调兵前来！” “那倒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一个私自吞没官银的小贼罢了。” 齐鸢嘴角却牵出一抹悠然自得的浅笑，嘴角弧度把眼尾都勾得半弯。 整个人就像隐于树林掩映间，随时对猎物发起攻势的狐狸。 翌日清早，晨曦微光穿透窗扇的薄纱，扑散在屋内的每处角落里，驱散着这里的阴霾。 可屋内再做的两人却是各怀心思，心底阴暗处在互相琢磨着如何将对方置于死地。 “本宫昨日回去想了想，终究还是认为南禾与阿轩他们说的挺有道理。” 齐鸢慵懒地以手支额，惬意地迭起双腿，倦怠地斜靠在主座上。 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案，身后装酲他侍卫的郁酲神情平静地给他递了一盏热茶。 “只是本宫与马大人你做生意，想要的便是我七你三，你也得明白如今只有本宫能保你一命，毕竟你的存在在如今的董演与阳宽眼里，只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让他们最民败露的祸患呢。” 坐在对面的马汤明随着齐鸢这句嗓音慵懒散漫，可内容却满含高位者对蝼蚁生命的蔑视，让他不安地绷紧了浑身肌肉。 他哆嗦着强牵出一抹笑容，但还是维持着最基本的恭敬。 但是齐鸢这句暗藏杀意的威胁，却也让他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般看来，齐鸢终究也是像杨宽他们那样能用银钱达成协作的存在。 “殿下这说的什么话，要与殿下谈生意，自然是要给殿下带来最大的收获才行呐。” “还有……”马汤明眼珠子机贼地咕噜噜转了两圈，也拍了拍手示意候在外头的人进来。 他满脸堆笑地讨好道：“微臣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殿下，这件礼物殿下您绝对会喜欢。” 随着他话音入内的事一个面容青涩俊秀的少年，十七八最娇嫩的年纪。 他的脸蛋细腻得好像能掐出水来，那双桃花眼里酝酿着朦胧薄雾，像是小鹿湿漉漉望着主人的大眼睛。 少年乖巧又娇羞地在齐鸢腿边跪下，恭顺地略微弯腰，好像一只小猫般把额头轻轻抵在了齐鸢的膝盖上。 “殿下如何，这可是一件上成货，您身后那位虽面貌也俊朗，可这身形未免有些太五大三粗了，便比不上这位不管是面貌、还是身量、乃至于脾性，都是最能讨主人欢心的货。” 郁酲瞧见少年依偎齐鸢的这一幕，险些就掐碎了握在手里的茶盏。 他被马汤明那句贬低自己能耐的话，激得额角青筋外泵，真想当场就冲上去要了这狗贼的老命！
第49章 因为这些前世我都经历过 那个少年顺服地跪在齐鸢腿边，乖巧地等候着主君的吩咐。 “你给我滚出去！” 但齐鸢都还没发话，郁酲就警惕地竖起周身寒刺，眼神阴郁地垂眸俯视着这单薄瘦弱的少年，又神情阴狠地剐了眼翘首以盼的马汤明。 他此刻浑身散发着张牙舞爪的嗜血煞气，极具压迫感的君威是身上那套简洁的禁装，压根无法阻挡分毫的。 “殿下您身边这人脾气可真不好，而且……年纪还有点大。” 马汤明确根本没将郁酲放在眼里，继续把他当做齐鸢豢养的一个栾宠，甚至还放肆地上下扫视了两圈郁酲。 郁酲险些要被马汤明给气的七窍生烟了，双眼都瞬间蔓上了宛如疯兽般的腥红。 齐鸢都清晰地听见了郁酲压抑的喘气声，无奈地转身，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郁酲的手臂，朝对方露出一抹满含暖意的浅笑。 “阿酲别担心。” 他温柔地哄了郁酲一声，就转眸眼神重归冰冷地凝视着马汤明，嘴角牵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马大人这是对本宫心怀不满吗，您让本宫认为你很没有合作诚意呀，你知道的，你到底有没有参与私采银矿一事，便是本宫递给陛下的奏折里的一句话。” “殿下恕罪，微臣并无那样的胆子！” 马汤明敏锐地感觉到齐鸢心底的愤怒，知道自己似乎拍马屁拍错了马腿，满额冷汗地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你若是想让本宫看见你愿意合作的诚意，至少先让本宫瞧见银矿所在，马大人你说是吧？” 马汤明抬眸，就撞上了齐鸢那双透不进光的黑眸，好像放在了漆黑房屋里的剔透琉璃珠，漆黑得连半丝反光都无。 他心底升腾起一私被威慑后带来的畏惧，像是动物遇到危险时本能地想躲避凶兽，畏惧地直接把头磕到最低。 “本宫不希望马大人继续拖时间了，毕竟本宫也想快些能回京与陛下交差，你就好生掂量自己到底想不想在董演那艘贼船上下不来吧，本宫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他说罢，只是冷冷地垂眸扫了眼卑微跪地的马汤明，就利落地甩袖离开了此处。 马汤明看齐鸢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抹了把额间冷汗，被那个没被齐鸢收下的少年搀了起来。 他哆哆嗦嗦地从袖袋里翻出一个小竹筒，这是刚才家中信鸽腿上绑着带来的，竹筒上镂空雕着董家的标志。 “毁银矿，嫁祸徭役，齐鸢无。” 这短短十个字让马汤明瞳仁猛颤，双腿也发软得有些站立不稳，但想到被齐鸢他们抓到自己面前的女儿，他就咬紧了后槽牙。 他先前就是担心别人会拿他的佳人报复，毕竟他这个父母官在当地其实并不受欢迎，所以他只能把唯一的独女送出府偷偷养着。 可谁知昨日齐鸢来巡查的第一天，下马威非但没对齐鸢起到威慑作用，反倒还让对方在那般短的时间里抓到他的软肋。 他闭了闭眼，朝身边那个身形单薄羸弱的少年吩咐道：“你去按原计划去办。” 少年犹豫地看了齐鸢刚才坐过的位置一眼，有些瑟缩地弯了弯腰，最后还是快步跑了出去。 齐鸢回到院落，朝候在此处的赵咏温婉地笑了笑。 “赵大人准备一二，今日便要委屈您先乔庄混入那徭役队伍里了，一是打探清楚这榆州城到底对百姓都做了什么，二是如果𝘾𝙃可能就策反里面服役的百姓。” 他瞧见赵咏神情严肃地朝自己点了点头，就转身拿下颔点了点齐轩，又温柔地朝箫南禾露出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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