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灿不敢想工作量有多大,硬着头皮道:“任凭将军差遣。” 光洋州军的船并不够送人加运粮,故而还调遣了一些府衙署下的船只。 府衙的船更好些,但归程时宋宴清带着展勇、陶灿,与段海同乘一艘洋州军的船。 光这一个举动,就挺慰藉洋州军兵士的心。 有好船不乘,反而要坐自家的,新将军能处! 那些因为宋宴清皇子、高官身份而本能生出些畏惧隔阂的,也对他产生不少好感。 又听到粉丝值+++的宋宴清只淡淡一笑,目前一切尽在掌握中。 沿路上船时,有在河面讨生活的人好奇地盯着洋州军看,便有人认出段海。 宋宴清也吸人眼球,不过此时普通百姓尚且不能将他与传说中的“虎威将军”对上号。所谓只闻其名,不识其人也。 不多时,船只出行,又于河面上飘荡,将洋州府的城与码头、和那许多船与人都抛在身后。 船行出一段路后,段海看看船上的新将军、再看看陶灿与展勇,很快下定决心,主动开口问道:“将军,陶先生,往后洋州军还叫洋州军吗?” 展勇看这位同行一眼,心中警惕起来。 这洋州老兵绝对心眼贼多! 瞧瞧段海问的那话,分明是借着“改名”送上整支洋州军的真正权利,也代表着他可以代表洋州军行此事。 宋宴清摸摸下巴:“这么早提这个吗?” “不早,一点都不早。”陶灿表示支持,“如今军中百废待兴,正适合从头开始。” “只是有一点,改名后便有私军之嫌疑,将军是否要考虑这点?” “怕什么,又不是我要改的。”宋宴清道,“分明是前面那位不得人心,段海等人见我甚喜之,主动更改军队之名。你说是吧,段海?” 段海点头:“是。” “那便无甚可忧了。”陶灿心想,自己脸皮还是不够厚,得向将军看齐。 展勇提议:“不若叫虎威军?” 宋宴清摇头:“那就真的太容易遭人弹劾了,不如叫——海定军。” 宋宴清抬头,望向流淌不息的河面:“洋州河通向海,洋州也临海,我等来时便听闻百姓受海寇之苦久矣,何时海边得以安定,便是海定军扬名之时。” 段海是当地人,听得心潮彭拜,当下屈膝谢道:“海定!好名字,多谢将军为我洋州军更名。” 当时河水一急,船上晃荡。段海身体却相对平稳,好似不受影响。 四人围坐,宋宴清正在段海对面,展勇与陶灿相对。陶先生是个孱弱文人,展勇强站起来,扶段海起身。 “将军待兵平易近人,你日后便知道了。” 展勇也悄然展示:自己跟将军很熟。 可惜这心眼子没什么用,大家全当他在说大实话。 给洋州军改名海定后,宋宴清对即将抵达的军营更为好奇。 往后整支海定军可都是他的兵马了! 揣着这份激动的心情,宋宴清回到船舱,翻出信纸来准备在河上写几封信。 头一个是耶瀚行,洋州也在南方,离着太傅老家不远。宋宴清图那强大的物料,也确是想起来耶老师,想要跟他分享此时心情。 信的开头,宋宴清就很嘚瑟地点明——这是他在海定军的船上写的信,想到即将要抵达的军营,他心情十分激动…… 摆平段海、搞定粮草等事自然也少不得,得叫老师知道学生有多厉害,说出去才有面儿。 磨墨的李福瞅了两眼,好笑地叫小马出去给陶灿几人添茶去,免得这干弟弟对殿下的种种“幻想”过早破碎。 写完了耶老师的,宋宴清再给阿娘写了一封,思及路上分别的五哥、六哥,也各自写上一封。 不平稳中写字虽有坐船的“真实感”,但更累眼,宋宴清提笔写了几封便停了笔。 船只抵达终点。 简陋的小港口有一小队人守着,见着归来的人和船松口气。 可算是回来了,船队出门许久不见人影,叫等着的人担心得很,误以为出了什么事。 待船靠岸,听到“有粮”等字眼,欢呼声简单地传开,引来更多的人。 宋宴清明眼瞧着,营地里的人要比段海带出去的人更瘦些。 多数都是瘦巴巴的男人,胖乎些的也是看着偏肿,男人堆里混杂着少数的老人、妇女孩童,站在一旁尽量不挡着人。 人越来越多,下头的奇怪,问为什么还不搬粮。 段海让他们再等等,等人来得够多了,再开口宣布今日最重要的事。 “今日我们出船,在河上遇上新督军!” “督军便是那虎威将军,封号全称为虎威海定将军。路上将军得知我们短缺粮食,特意带我们去府衙,找知府大人和本地员外们要来了粮。” “有了这些粮食,大家就能挨过这段时日,等到有新粮。将军救了大家的命啊!” “将军素有仁善之名,且勇武过人。再想想前头的老怂……,我们今日更名——海定军!” 拉着前头的怂将作对比,愈发突出宋宴清的好,段海趁势在此时直接宣布改名的事,此举能将宋宴清与改名的关联淡化。 而想到前一个将军,如今的海定军众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忍饥挨饿的穷苦日子,当下跟着段海呼嚎“海定军、吃饱饭!、“将军好!”,开开心心地开始搬粮回去做饭。 宋宴清就在某位瘦弱兄弟搬着粮食走路晃荡时,伸出他的援手,帮着搬了那袋子粮食。 李福大声喊道:“将军!” 那人方反应过来:“是将军?” “怎可让将军干这粗活。” 宋宴清分出一只手拦他:“你走路都不稳,就别抢了。等你日后有了力气,必让你干这活。” 一旁的陶灿看得在心中连连点头,这一帮忙刷足了海定军众人的好感,又没有完全忘却“上下”之分,说定了日后之事。 领数十人的兵,与上千人的兵完全不同,“威严”是宋宴清需要学习的新课。 他不打算威严到吓死人,但也不能像待展勇等人在叛军中那般随意亲近,其中尺度需要慢慢摸索。 随着搬运粮食的队伍往前,宋宴清就看到了——一个大村子。 这个村子最特别的是一座十分显眼的华丽督军府,与营地整体的朴素作风格格不入。 宋宴清:…… 前头的怂将可真是狗啊,也不怕夜里有兵翻墙做了他。 正好放多余粮食的库房就在督军府中,宋宴清皱眉走进去。 随后少年将军望着徒有四壁,空荡荡得仿佛蝗虫过了境的空荡府邸愣住。 走在他身后的段海小声:“这个、那个,属下等实在饥困,将督军府里的东西卖了不少。” 宋宴清:……“不用担心夜里有人翻墙了。” 段海:?
第112章 段海面色疑惑里还带了古怪,一路进得屋内,他方才犹疑开口:“将军怎知前头那位在时,我们翻墙进来过?” 宋宴清:好家伙。 原来方才那疑惑又古怪的表情,不是因为没听懂他的话,反而是因为听得太懂。 “我刚才并不知。”宋宴清道,“但现在已知晓。” 段海后悔起来,果然不该多嘴。他就说,难不成这位殿下神异到什么事儿都猜得出来么。 “小的们只干过一次。” 段海将那段经历交待出来,是前面那位要走之前,当时粮食已有短缺之迹。 宋宴清看他满脸小心,一摆手:“无妨,过去之事,皆过去了。我不管从前之事,只管往后的。” 说完这话,宋宴清让段海带着众人在督军府中转一圈。 听段海说,从前这督军府被私用得多,不过此地往后便是海定军的“办公楼”。 督军府本就有办公场所的功能,当下恢复功能,可以直接划分出各个办公区,好比何处待客、何处议会、哪处让宋宴清当私人场所,都颇有章法。 一路看完,众人在督军府最高处时,正好见到下面好几处飘起炊烟来,已是点了火在造饭。 说是造饭,实则是在煮粥,且再往粥里加些野菜。 此时春回大地,洋州气候温暖,草木早就从地下冒腾出来。 眼下吃饭的人在下面等着,站在高处,肉眼瞧着,那伸长的脖子亦与那生长的草木无差。 宋宴清心想:南地的春天来得真早啊。 底下的海定军众人却不在意身边的春天,都想着宋宴清这群远来之人,尤其是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宋宴清。 “虎威将军我知道的,听说是个大好人。” “以后我们是不是就有好日子过了?拿得到粮食和银子。” “那当然!虎威将军可是皇子,是皇帝的儿子,如何还能短缺了他的兵。” “将军还帮我们搬粮食,我刚刚一回头看到人,差点吓傻了。现在一想呐,想不起来将军的脸了。” 也有那想得更多的,忧心将来要做的事,同样也有人升起想法,打算好好表现,趁此良机博个前程。 但无疑,所有人都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撞见了大好事。对于改名变成海定军,都抱着积极认同的情绪,感觉生活从此焕然一新。 菜粥开始分发时,宋宴清等人则在除了桌椅别无他物的议事堂中,开始简单分工。 人手少,分工也简单。 往后的后勤工作,诸如粮草、库银、武器等,都归陶灿管理。简单来说,除了打仗练兵,别的都宋宴清“放心”让他来,并且准备好了多请几个账房作为辅助。 除了职责外,宋宴清还要给陶灿请封一个六品官职,回头送折子去洋州府衙、再送去京城走个流程就能定下来。 军队方面,展勇主管陆训、段海主管水训,但具体怎么练还得仔细协商。 李福主管督军府的杂事、以及协管伙头营。 宋宴清自己嘛,有事都能找他,但他的主要心力会放在训练海定军上。 洋州不太安定,想要做出事业以及获取粉丝值,都需要足够强大的兵力来支撑宋宴清的想法。 初步划分了领域后,各人再领了一份计划书的任务,一切得慢慢来,这个过程就好比重新填满空掉的督军府,需要时间。 *** 琐碎的事东忙西忙,三五日后,海定军营地中的人马还开始正式训练,倒是下面的人跑来督军府拜见宋宴清这个督军——洋州武将的老大。 除开督军府的这处主要驻地外,在各处亦有分兵驻扎,但都有各自的小头领负责。听闻宋宴清到了,下面的小弟赶忙互通个消息,过来拜山头。 宋宴清见了这些人,发现这群分驻地的人挺有意思。 有的穿着绸衣,有的却看着简陋朴素许多,看来在下面的县、镇中也是各靠本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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