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独烈从不流泪,干涩的眸底洇出一点湿痕。 抡起手中的手杖开始猛抽萧致的后背。 一下! 两下! …… 十下! 每一次的击打都十分用力,恨不得打断不肖子孙的筋骨似的,直抽得萧致浑身哆嗦。 没一阵,余楚希便看见萧致的后背出血了,整片挺括的背脊先是洇出三五道血痕,又逐渐扩散成血糊糊的一片。 余楚希的嘴颤抖得停不下来,忍不住打退堂鼓说,“爷爷,不要......”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翡翠手杖直接断成两截。 落在地面发出沾血的脆响。 萧独烈被萧霄和萧准搀扶着,气喘吁吁道,“我问你,你还要娶照片里那个人吗!!” 萧致嘴里一股股泛起腥甜,他对自己保护得很周到,几乎从未挨打。 原来挨打居然是这样一件撕心裂肺的事情。 不过萧致笑了笑,“爷爷......”他太疼了,疼得恨不能折断脊椎算了,嘴里的肉咬得血烂,连牙龈都在淌血。 “爷爷,我一辈子是个窝囊废,你们都看不起我,我也从没有过任何想让你们看得起我的想法。” “可现在不一样了。” 萧二世的眼瞳充血,“我有了真心爱的人,也有了孩子,我不能没有他们。” “那你就滚呀。”萧承终于看够了血淋淋的家庭伦理大戏,嘴里叼着烟起身靠近。 “这个家留你只是浪费粮食,你跟你的浪荡爹一样,根本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价值,都是浪费钱的饭桶而已。” 萧致侧目,一双眼空泛地凝了他一眼。 萧承手里的烟头直接弹向他的脸。 即将烫到萧致脸上的瞬间,被萧致一把攥紧掌心,并且猛地收紧。 直到掌心散发出刺鼻的焦灼味。 萧承从小欺负他,却在一瞬间被窝囊废的眼神骇到。 萧致说,“谁都有资格踢我一脚,唯独你们不行。” “作为平辈,我没有义务听你们狂吠。” “你在说谁是狗?!”萧霄见自己最优秀的儿子被辱骂,气得一脚踹在萧致的胸口。 萧致委实忍不住了,身体在地面趴了几秒钟,又重新坐直。 不过这次,他站了起来。 萧致的身高很高,在所有子孙里处于最高的。 他那身鲜血叫人害怕,可是眼中的残光更是凛然无畏,叫人胆颤心惊。 余楚希觉得不能再留,生怕萧致浑身冒出的火焰将自己焚烧,打个招呼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一溜烟从萧家跑掉了。 萧轶蓦得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说着,“啊呀呀,今天这场戏也太精彩了,搞得我都不想张嘴说话了。” 然后,从茶几上拿出一直遥控器,拨动按键后,将客厅的巨大投屏降了下来。 二伯萧准说,“现在哪里有心情看电影啊,玉玲,你也不管管你的儿子。” 萧轶立指嘘了一声,“我有个好东西让大家再欣赏一下。” 打开投屏,又连接上自己手机。 投屏中央也是显示出一张照片。 不过是一张白肉花花的暴露照片。 照片中的两具身体紧缠在一起,另外一个颇为纤细,看不清人脸。 倒是萧致的脸看得十分清晰,他大概喝醉了,正趴在另一个男生身上笔耕不缀,辛苦耕耘。 真可惜,当时派出去的三女均中了过量迷烟,滚了出去,只有一个男的晕晕乎乎跑出来,临走前往床上激烈的两人身上随手拍了一张。 萧轶说,“爷爷,其实小致这些年一直过得很乱,你表面说不在乎他,实际上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你瞧瞧,他背着你做了多少类似的龌龊事啊。” 萧独烈原本也只是做戏给人看的,否则也不会选择易断的翡翠手杖,直接轮椅子更方便。 萧独烈探口气说,“这个家确实容不下你了,小致,你太令我失望了。” 一群人正在高兴萧致终于被赶出家门。 谁想。 萧致却被投影出来的照片深深吸引,眼神一动不动地紧盯另一具身躯。 那具身躯被遮掩得很好,瞧不出男女,几乎不会留有什么引人话柄的问题。 只是。 对方的腰侧,露出一颗红彤彤的朱砂痣。 他身边只有一个人拥有如此美艳勾人的记号。
第40章 萧家人根本没有料想,在这种公众处刑的场合,不争气的窝囊废居然看那种不可描述的照片,到了一种近乎痴迷的程度。 全家大惊。 被萧致的不要脸惊讶至极。 萧独烈对这个孙子的不满在一瞬间达到极值,恨不得叫他现在立刻卷铺盖滚蛋。 哪知萧致从不与萧轶说话的,突然将面孔转向对方,颇为一本正经道,“这张照片能送我吗?” 萧轶:“......” 萧家人翻白眼的翻白眼,气得咬牙的直咬牙,全部恨不能直呼受不了,快找人收走这个大傻逼吧! 萧轶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这东西存在手机里,实在太辣眼睛了,每一次划拨相册,前后都要洗手,免得沾上萧傻子型号病菌。 三姑萧玉玲更是迫不及待说,“快点给他,什么脏东西,居然也值得你沾手?” 萧承也说,“这种照片流出去也形成不了任何社会新闻。” 萧家人第一次真诚地“帮”他,萧致伸出手机道,“源文件麻烦也给我一个。”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白......”萧轶将手机里唯一的图片发送给他。 萧致浑身散发出铁锈般的咸腥味,手指尖沾着血液凝着的痕迹,真的是又脏又臭。 萧轶飞快地删除源文件,把一切能恢复照片的地方全部永久删除,嘴上颇为不耐烦道,“真是服了你,现在可以从这个家滚出去了吗?” 萧致小心宝贝地收回手机,扯动了背后血糊糊的一片,忍不住嘶嘶倒吸两口凉气。 他说,“萧家我暂时不会离开了,抱歉各位。” 纳尼?! 大伯萧霄骤然失了往日的风度,目瞪口呆的还有二伯等人。 不待其他人跳脚。 萧致已经镇定地走到萧独烈身旁,附在爷爷的耳朵上,咬牙弯了弯腰说,“爷爷,我不走了,有可能还要继续留在萧家结婚、养孩子,继承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萧独烈的脸色勃然一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臭小子!” 萧致则轻轻说,“我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谁,她根本不是你们放话出去的舞厅小姐,对吗?” 萧独烈的嘴巴颤抖不已,从近在咫尺的角度观察,老人家像是患了哮喘似的,不停换气。 “你怎么知道......不对,是谁告诉你的?!” “你不要管,你只要同意留下我。” 萧致垂了眸子,里面显示出一点淡淡的危险的光芒。 “整个梵图能从二十年前的金融危机中摆脱困境,全部仰仗我亲生母亲留下的一个神秘账户。” “梵图总公司早已如大厦将倾,之所以能撑得住,并不是萧承萧轶的子公司业绩好,那几个亿对于梵图来讲,完全属于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看的。” 而且 “直到现在,我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是来自于我母亲留下的账户,我根本没有浪费过萧家的一毛钱。” “我只是在消费,我那所谓母亲的一点点责任心和义务罢了。” 萧独烈的惊讶无以言表,用夸张一点的形容来描述,他已经完全窒息了。 可他再问不出,究竟是谁朝萧致泄露了当年的秘密? 萧致究竟知道多少?一小部分?还是全部? 萧致当然知道全部秘密。 当他觉醒人物角色的潜意识时,内心的压抑与痛苦并举。 他想伪装炸死后,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或许在萧致的内心也存在着一点细微的阴暗。 他的亲生母亲会在祁焰彻底搞掉梵图后,将苟延残喘的萧家人来个彻底的团灭。 作为整本书中着墨并不多的女性角色,萧致知道她从不在乎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可她很厉害,不是三言两语能介绍清楚的,作者将她塑造成一个类似于隐藏BOSS的角色,就是为了提升剧情的狗血度,使得《爱在何方》这本书的狗血程度属于史诗级别的。 萧独烈看出萧致眼神中开始不一样的地方,有种阴暗最终战胜了愚蠢的错觉。 作为一家之主,萧独烈能挽留愚蠢的孙子萧致,一旦这个孩子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之后,萧独烈便明显得担忧起来。 这个孩子,还会是之前那个忍受摆布的窝囊废吗? 萧独烈甚至觉得,萧致是否已经跟他的亲生母亲联系在一起了? 毕竟血浓于水。 他缓了缓喊道,“张管家,快点派车送小少爷去医院,快一点!!” 看到爷爷的画风突变,所有萧姓的亲戚都诧异至极。 原本他们也不在乎家里养一个窝囊废的,顶多费点钱而已。 可是随着萧致的长大,深知隐藏款秘密的萧家子女愈发感觉,宁可将麻烦从眼前赶走,也总好过萧致的生母在某天突然出现,将梵图的一切抢走。 自从家里乱作一团,张管家便没有露脸,现在似乎连老爷都改变了态度,张管家若再不出现,事后一定要被老爷狠狠惩罚。 张管家叫来家中的司机,两人将萧致夹在中央,小心翼翼地搀扶出门。 人前脚一走,一家子姓萧的便嚷嚷起来,尤其是三姑萧玉玲,高跟鞋恨不能将地板砖踩破。 萧独烈等他们全部发泄够了,才缓缓道,“小致已经知道她妈妈和那个神秘账户的事情,你们以后全部要收敛着点了。” . 鹤澜渊从睡梦中惊醒,面颊与颈侧沁出一层淡淡的汗汁,颗颗都冒着十足的冷意。 他居然梦见鹤彤笙了。 话说自己已经来到陌生的华国近一年,大夏朝的事情仿佛南柯一梦,很多前尘后事恍如一幅被水渍浸染的模糊画面,连鹤澜渊自己都觉得想念时起来遥远无比。 至于梦见鹤彤笙的什么呢? 大概梦到鹤彤笙十几岁的模样,一年一度的秋猎如期举行,新帝已经脱去孩童的稚嫩,仿佛褪尽绒羽的稚雁,长出丰厚的羽毛振翅高飞。 所以鹤彤笙纵马飞驰,一点也不顾忌丛林深处的凶险,尾随着他的带刀护卫们纷纷被皇帝甩在身后。 只有鹤澜渊谨慎地追在后面。 叔侄两人一前一后跑到了湖畔旁,皇帝直接跳下马鞍,摄政王不能比皇帝的位置更高,不得已也跳下马背。 鹤彤笙放下朝堂中一贯的严肃,颇像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与鹤澜渊笑说,“王叔可要一起在这河畔边戏水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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