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着舌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周向阳教了没几句话,就开始打退堂鼓,抱怨比二墩儿难教多了。 沈冬侨就站在后头闷笑,语言这种东西学起来是要有天赋的。 他那时候大学考四级,听力几题全靠猜,勉强低分过线。 现在基本除了几句问候语,其他都已经格式化。 沈冬侨站了一会儿,就听到外头有脚步声。 “李叔的腿不太方便,”沈冬侨往外看了一眼,有些担心道,“你陪着白熊吃饭,我去看看。” 周向阳嗯了一声,拿着一个馒头塞进白熊嘴里。 打断了勤奋“好学”的白熊,拒绝继续教育。 …… 厨房在外头,沈冬侨从半掩的房门往外看。 半封闭的灶台上冒着热气,食物的香味混杂在空气之中,却看不见人。 “李叔?” 沈冬侨叫一声,没人回应。 刚想推门出去,周向阳突然从后头拦腰抱住了他,退回门后的刹那,门外就“砰砰”两声。 是箭矢射入门板的声音。 接二连三的钝响声让沈冬侨毛骨悚然。 “到我身后来。”周向阳拿着门栓压住门,转身又把桌子举了起来,堵住了窗户。 屋内瞬间变得昏暗。 “李叔还在外面?”沈冬侨着急地说道。 “来不及了,他是祁家军,有自保能力。”周向阳拉着沈冬侨快步往里头走,“去白熊那屋!” 周向阳语音刚落,几把长刀就从门缝上里伸了出来,试图别开门栓,桌子被推得砰砰作响。 两人跑进白熊的屋子,快速关上门。 白熊的房间是本就是最隐蔽的地方,柜子的上头开了两个洞口,通风照明。 可是又高又小,人是根本出不去的。 “呜呜……”白熊还不知道什么事,还在啃馒头。 沈冬侨栓门后,又抽出怀里的匕首,对准了门口。 白熊似乎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扔掉了馒头,半趴在床上,嘴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周向阳则一把推开床边的柜子,趴在地上摸索了一下,两根手指就插进了卡扣里,用力一提,掀起了一块木板。 下头是空的。 “快,进去。” 周向阳压着声音对沈冬侨和白熊道。 沈冬侨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个地下室,喜出望外。 他收起匕首先钻了进去,很快白熊也被周向阳放了下去。 下一刻,周向阳就要合上木板。 “向阳?” 沈冬侨意识到周向阳并不打算进来,用力按住了木板。 “我有办法脱身,你们记住,不能发生声音,我很快会来找你们。” “不行,不行……” 沈冬侨不同意,他不能让周向阳一个人去冒险。 周向阳低头重重吻在沈冬侨唇上。 一触即分后,道:“信我,躲好。” 周向阳地目光又落在后头的白熊身上。 “保护好他。” 白熊像是听懂了,右手用力锤了一下胸口。 周向阳毫不犹豫地合上了木板,又把柜子挪回原位。 光线隔绝,沈冬侨用力捶打了一下木板,纹丝不动。 他知道这种时候该听周向阳的话,可是他依旧害怕的浑身发抖。 沈冬侨抱着匕首,蹲了下来,用力捂住了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害怕被外面的人发现,更害怕周向阳会寡不敌众。 只能不断告诉自己两个字。 信他。 …… 周向阳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上次来的时候,李叔就告诉过他们这个暂时藏身的地点,但是并不能保证安全。 如果外头那些人跟踪他们过来,或许早就知道他们在这个屋里,到时候一定会掘地三尺。 沈冬侨和白熊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除非他能制造一个已经逃脱的假象。 周向阳拿着床边的一件衣服裹住了右手,开始在两边墙体上捶打。 房子的墙体都是土胚,靠近下面十分潮湿,有些一敲就掉土渣。 找准一个点,周向阳举起拳头开始破墙。 他力气大,几拳下去就砸出了一个坑,溅起了不少碎泥块。 而此时外头的动静,撞击声越来越大。 周向阳呼吸急促,加快手上的动作。 土墙的角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崩坏。 最后一拳终于打穿了墙体。 “成了,”周向阳甩了甩发麻的手,不敢松一口气,身体蹲下来,开始用脚踹,把洞口扩大到能容纳一人出入的大小。 屋后是一片菜地,周向阳猫着腰刚钻出去,恰时后头的门也被撞开了。 他原地一个翻滚,往边上的矮树林里跑。 边跑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来啊!”他像是生怕后头的人不追似得,挑衅地喊道,“来抓你大爷啊?” 没跑出多远,一只长箭贴着他脚后跟落下。 后头响起四五个人的脚步声。 “妈蛋的,”周向阳啐了一口骂道,“狗东西,钻狗洞还真够麻溜的!” 周向阳人高腿长,速度极快。 他能跑赢人,但不一定能跑赢箭,只能不断变换身形,寻找掩体,口中却依旧吹着哨声。 只是越是这样,他的速度就越来越慢,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追上。 直到听到熟悉的马蹄声,周向阳激动地大喊一声,“黑土!这里!” 黑土听到召唤,猛然跃过一簇矮灌木,向着周向阳飞奔而来。
第52章 逃脱? 木板下的空间狭窄,空气稀薄,没一会儿就又闷又热。 沈冬侨侧耳听着上头的动静。 他不敢动,甚至不敢过度呼吸。 白熊憋闷得半张着嘴,额头的汗水滚落,却执意伸出一只手挡在沈冬侨面前,像是为了履行对周向阳的承诺。 门被撞开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墙砸穿了!妈的,这还是人么?”隔着木板,沈冬侨听到了一阵咒骂声,然后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人都跑了,追!”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计划成功了。 沈冬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用力推了推木板,纹丝不动。 上头压着柜子,必须有人从外面打开。 这时,房间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沈冬侨不敢动弹,屏住呼吸听着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向他的方向靠近。 木板上的柜子被用力推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缝隙中有了一丝白光。 “白小子,你们在下面吗?”李叔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在,我们在……李叔。” 沈冬侨连忙出声回应,白熊也跟着呜呜两声。 随后木板被揭开,李叔半跪在地上把沈冬侨先拉了出来。 两人又合力把白熊拖了出来。 “小阳把人引走了,你们跟着我走,” 李叔脸上都是汗水,唇色发白。 白熊的腿还绑着板子,走不了路。 沈冬侨和李叔各揽住白熊的肩膀想要把他撑起来,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依旧站不起来。 “不……不……” 白熊自己翻了个身,趴在地上,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往前爬行。 他本就习惯了四肢前行,现在虽然腿用不上力,手臂的支撑力却依旧十分强悍,爬起来也不慢。 “好小子。” 李叔心疼地夸奖了一句,就带着两人往外跑。 大门还有地上插着不少长箭,门上也布满了被砍出来的刀痕。 难以想象,如果刚刚他慢了一步,如果不是周向阳先发现了异样,他现在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里,”李叔瘸着腿,跑到一个草堆边,拖出了下头压着的一辆小板车,又把拉磨的驴子,拴了上去,“上来,都躺下!” 白熊上臂一用力,先爬了上去,沈冬侨躺在另一侧。 李叔叉了一些稻草把两人盖了起来,自己带上了斗笠开始赶驴车。 他们现在也不确定,刚刚那些人会不会回来。 “小阳拖不了他们多久……咳咳……我偷走了那些人的马,栓在前头的槐树下,你们到了那边就换马跑……咳咳,只要到了驿站就安全。” 沈冬侨听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稻草中探出半个头。 李叔穿着黑衣,阳光下透出湿润,风从前头吹来,带着血腥味。 “李叔,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冬侨焦急地问道。 李叔没有转身,只是回手把他重新按回了稻草之中。 “小伤,藏好……快到了……” 颠簸之中,几滴鲜血落在了地面。 李叔裹紧了身上的外衣,继续赶车。 …… 得了武器,又有了黑土辅助,周向阳就跟开了挂一样,开始了凶狠的反击。 他挥刀见血,砍偏了最前头的一个人的头颅。 又一脚踹翻了另一边想要砍马腿的倒霉蛋。 其余人见状边退边喊。 “射箭!快!” 后头的弓箭手刚搭上箭,周向阳就把那把鬼头刀先掷了过去。 翻转的刀柄,犹如一把从天而降的重锤,在箭离弦的刹那也砍中了对方。 “噌”的一声,柔韧的箭弦被刀刃割断,连带射箭人的半边手臂与身体分离。 痛苦的嘶吼声瞬间响起。 “快!撤!” 剩余的人自知不敌,纷纷往两边逃窜。 周向阳夹住马肚,一个翻身,捞回了自己的刀。 黑土的马蹄从箭手的身上踏过,结束了他的痛苦哀嚎。 周向阳拉了缰绳,看着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开始往李叔家的方向跑。 …… 驴车跑不快,幸好藏马的地方并不远。 “到了……” 李叔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扎紧上衣,忍着痛跳下车。 沈冬侨和白熊从稻草堆里爬起来,前后看了一眼问道。 “怎么只有一匹马?” “够了,你和白小子一起先走,我要去给小阳通个气,我们在驿站汇合。” 李叔把缰绳塞进了沈冬侨的手里,蹲下身,示意白熊撑着他膝盖和肩膀上马。 白熊呜呜两声不肯。 李叔急了,用力拍一下白熊的胸膛。 “不听话,以后不给你烧鸡吃了!” 白熊又呜呜两声,才垂着头爬了上去。 “白小子会骑马,你给他指路,也会护着你,”李叔又催着沈冬侨上马,“快!” 沈冬侨忍着泪,爬上了马,把身后的怀里的匕首递给了李叔。 “李叔,一定要来找我们!” “好!” 李叔仰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来,一掌拍在马屁股上,目送白熊和沈冬侨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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