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胖……还是很苗条。” 沈冬侨笑呵呵地夸奖。 “你可别骗我!” 小舞提着裙摆道。 “不骗你,我们小舞这么好看,就算胖了也好看。” 个把月不见,小舞被养的很好,皮肤也变得白里透红,再配上那一身华丽的衣裳。 像个在逃公主。 “娇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真想把你带走,要不你继续男扮女装,跟我一起嫁过去得了,”小舞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贴着沈冬侨耳朵说,“我听说那边的男人都长得又高又壮,活儿不比那个野蛮人差,而且那边连个花楼也没有,也不用担心寻花问柳……” 小舞说的眉飞色舞,沈冬侨尴尬地呵呵两声。 果然,小舞还是那个小舞,脑回路永远清奇。 “咳咳咳……” 小舞正说的起劲,忽然就听到后头一阵脚步声。 祠堂外头站着两人,正是祁昭和西林。 “祁老将军。” 沈冬侨连忙站起来行礼,又给小舞使了个眼色,小舞转过身叫一声。 “爹。” “都起来吧,”祁昭朝着沈冬侨点了点头,走到了小舞面前,道:“还气呢?” “没有。” 小舞不看祁昭,嘴角紧抿往下撇,委屈巴巴地撒娇。 沈冬侨见他们父女要说话,就主动告退了。 西林也跟着出去,关上了门。 走到外头也不见周向阳,沈冬侨有些纳闷。 难道是去找祁硕了? “沈少爷,留步,”西林脸上带笑,客气地说道,“将军让我带你看些东西,这边请。” 沈冬侨脚下一顿,这是知道他的身份了,不过他也没有想着能瞒过去。 如今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是要低头。 两人沿着回廊边走边说话。 “沈少爷,和小姐什么时候认识的?” “叫我冬侨就好,我们初识在今春三月。她性格豪爽,算是一见如故。” “小姐和将军聚少离多,一向独来独往,身边能有个说话的朋友很是不易。今天的事,我代将军,多谢冬侨了。” “不……不用,您客气了……” 沈冬侨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担不起这么珍重的道谢。 “我叫西林,这几日,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好的,西林叔。” 沈冬侨估摸着年纪,也客气地回了一句。 前头的西林脸上笑容更加和煦,他似乎能猜到为什么他家小姐喜欢和这小子说话了。模样标致,性子乖巧又懂事,心思细腻又善解人意。 若不是已经定下了和亲,把这小公子招入赘,应该也不错。 两人说着话,目的地已经到了。 西林推开门,先让沈冬侨进了门。 是个“图书馆”,里头放着十几排书架。 这是要做什么? 让他学习? 西林让他坐在了软榻上后,从后头的书架上寻出了几本书,还有一些小册子。 “这些都是关于你们沈家的记载。我们马道上的消息,比很多道听途说准确很多,将军说这些你可以随便看,有什么看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西林倒了一杯茶,又指了指边上的盒子。 “这里有茶水,点心,饿的话可以吃一点垫垫肚子。” 沈冬侨握着茶盏,心里感激万分。 “多谢,西林叔,让你费心了。” 西林朝着他一笑,退到一边坐着喝茶,意思是让他安心看。 沈冬侨心领神会,喝了一口茶,就细细看了起来。 这些册子上有时间,沈冬侨按照时间顺序先排了个序,然后一本本开始翻看。 上头记录的内容都有一定的格式,地点,人物,事件一目了然,几句话就概括。 其中记录了一些沈家发家过程中的转折点。 沈家第一桶金是运输一笔军用物资。 之后沈家跟开了挂似地逐步打通了各地的水路。 其中交易涉及的越来越多,瓷器,丝绵,粗茶,各种舶来品,甚至还有矿产。 沈冬侨以前只知道家里有矿基本是了不得,何况还有其他这些。 但是每年沈家都会有十来笔的大生意,而且收益几乎为零,有些甚至是倒贴。 商人逐利,没有利益,那么其中肯定是有缘由的。 沈冬侨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沈家背后有一个权势滔天的人撑腰,沈家在用自己的利益在与人做交易。 沈冬侨又喝了一口茶,忽然脑中就响起了许鹿回的话。 沈家并不清白。 他一定是知道什么。 沈家如今倒台,一种可能是这个人也已经倒台,护不住沈家了,另一种可能是沈家被卸磨杀驴了。 沈冬侨心里越想越心惊。 看完了大册子,后头的都是小册子。 记录的东西却是沈家的各种遇险。 在沈家灭门之前,大大小小的遇袭不少。 几次都是险象环生。 还有一次记录是他“自己”。 曾经被抓走,劫匪勒索了一千两银子。 虽然后来有惊无险,但沈家开始草木皆兵,不让他再出门。 ……
第33章 没有如果 他被劫的那一年是沈家的分水岭, 沈家的生意开始逐步走下坡,而且多灾多难。 册子内很多记载的简单,遇匪,遇难,遇贼…… 总结起来其实不过四个字: 怀璧有罪。 沈家如履薄冰。 黑白两道,上至朝廷下至江湖,都有人虎视眈眈。 所以沈家的这一场灭门惨案并非没有预兆。 沈冬侨看得入神,想的入神,再抬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外头有人敲门传话。 西林站在门边活动了一下手臂,笑眯眯地叫他。 “冬侨,看完了吗?看完就跟我过去用晚膳了。” “看完了,有劳西林叔。” 沈冬侨把手边的册子合上,摆放整齐,出了门。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同为祁家军,西林和那些祁硕身边打打闹闹的小子完全不同。 即使一直面带笑容,依旧给人沉稳内敛的感觉。 这是属于军人的气质。 …… 快到膳厅时, 迎面就看到小舞和祁昭,父女俩一前一后说着话,看样子已经和好如初了。 看到沈冬侨,小舞提着裙摆小跑过来。 “娇娇,你也来啦,和我一起坐着吃。” 说完就笑呵呵地要过来拉他。 “跟你说的,都当耳旁风了?” 祁昭在她身后低声呵斥一声。 小舞眉头一蹙,撅着嘴自己进去了。 西林把沈冬侨领到了饭桌的另一边,就退了出去。 屋内,祁昭坐在上位,祁硕和小舞坐在一侧。 他坐到了陆存远旁边的最末尾。 周向阳不在…… 小舞似乎看出了沈冬侨找人的小动作,拿手遮住一边脸,用气音说道。 “别看了,你那野蛮人跟着东升叔一起吃,来~不~了~” “小舞,”祁硕拍了一下小舞的手臂。 小舞放下手,白了他一眼说。 “有了媳妇忘了亲妹,我认了,怎么现在连那野蛮人都敢排我前头?” “你!”祁硕被她怼的说不出话,偷看了一眼陆存远,压着声音道,“别胡说八道。” 陆存远倒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看不出异常。 兄妹俩眼见又要吵起来,祁昭终于发了话。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席吧。” 两人终于都闭了嘴。 沈冬侨很少在这种场合吃饭,几乎是正襟危坐,幸好身侧坐的是陆存远。 照猫画虎地夹菜吃饭,不至于露怯。 食不言寝不语, 开饭后,所有人就没有再说话。 一时间安静地只有落筷的声音。 周向阳作为祁家军,和其他人一起吃,这个沈冬侨能理解。 但是,祁昭让他上了桌,意思就是把他当做客人了。 一想到他是以沈家四子的身份坐在这里,就让他有些如坐针毡,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钳制住了,让他食之无味。 …… 饭后,祁昭单独把沈冬侨留下,请去了书房。 桌上已经备好了热茶,还有糕点。 “看你吃得很少,饭菜不和胃口?” 祁昭说话十分客气,像是家里的长辈,目光确带着审视。 “没有,很可口。” 沈冬侨端着茶盏,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大方一些。 “我与你父亲虽未谋面,但也打过几次交道,如今沈家蒙难,确实令人惋惜。既然你是跟着硕儿来的京都,我们祁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多谢将军,您给我的那些消息,确实对我受益良多。这份恩情,我以后一定会报答。” 沈冬侨略微低下头以示恭敬。 他的目光不经历落在祁昭的手指上,粗糙有力,是一双沙场磨砺出来的手。 祁昭见他谦虚的模样,心下也生了些好感。 沈冬侨给人的感觉很干净,没有商人的精明和市侩。 也算聪明,一点就透。 “我给你看那些,也是为了告诉你沈家的处境。如果……你不想去冒着个险,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沈家的一切纷争都可以与你无关。虽然没有富贵的生活,我也能保你平安顺遂。” 沈冬侨一愣,没想到祁昭会这么说,这是要劝退他。 “如果……”沈冬侨抬头看着祁昭的眼睛,“没有‘如果’呢,将军。”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怎么能独善其身。 他心中早就没有了祁昭口中的那个“如果”。 祁昭眼中染了丝冷笑,语气凌厉起来,沉声道。 “没有如果,那就来谈谈你的报答。祁家军帮沈家,你们沈家又拿什么回报?” 没有人会做赔本的买卖。 祁昭不是商人,在朝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更不是善人。 “你准备拿什么换?” 是啊,拿什么换,沈冬侨现在一无所有。 他低下头,拽进了衣袖片刻后才抬头,伸出食指。 “一条为祁家军专用的水上航道,以后只要是祁家军需要,这条船道将永久,免费为祁家军运送物资,或者其他任何东西……” 这是沈冬侨能想到的,也是他认为唯一可行的办法。 那些资料中就有这样的交易。 祁家军有马道,可是很多东西运输马道受限,但如果水路都通畅,那就万无一失。 祁昭前倾的身体慢慢往后靠了靠,似乎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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