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刻》作者:胡言乱鱼 文案: 七月十五,山鬼娶妻。 可当揭下新嫁娘的盖头,却对上一双苍蓝色的眸子。 山鬼笑得恣意:“一只刚会化形的雪豹……敢来坏本座的好事?” “新娘”一抖骨鞭:“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毫无疑问,赢的是山鬼。 只是怀里自此多了一只巴掌大的雪豹:“娘子若能日日侍候得我满意,我便收了风流性子,只要你一个。” 被吸去全身法力,雪豹愤恨伸爪:“早晚有一日,我要生啖你骨,生吃你肉,以雪前耻。” 山鬼不以为忤:“好啊——等你记起了我,干什么都行。” - 后来,恢复记忆的雪豹叼着山鬼的后颈,咬下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你说过,干什么都行。 -我自始至终想的。 -只有你。 * 双重生/失忆梗/切片 我流狗血,我流互宠,中期略酸爽,后期继续互宠 腹黑直球切片猫猫头x嘴硬心软红衣大美人 强强、剧情、仙侠、群像、破镜重圆、甜宠、重生
第1章 娶妻 1 甫踏进七月,朔风便卷走了疏勒六州的暑热,昆吾山早早披上银装,晨起放牧的人家望向远处闪耀着雪白的山脉,便知道离中元节不远了。 “听说没,朱日默终于要把小女儿嫁过去了,藏着掖着十几年,终是要献给山上那位……山君。” 每逢初一十五,逸散在疏勒西部的人们总会自发赶到池崖州内最大的鸦青县采买。这日正巧赶上中原人的节日,傍晚烧街衣后,大人牵着幼童在天水河放上一盏莲花灯,顺路逛集,人罕见的密集,消息也就传得飞快。 “山君”。 正在一处售卖银饰摊位前驻足的青年男子,在听到自己的凡间称呼后,微微转过了身。 一顶宽檐帷帽遮住了他的脸,皂纱柔顺垂在肩上,挟着黄沙的秋风扫过,将纱罗掀开一角,立领遮不住的牡丹纹身,连他肩上系的银红狐裘也黯然失色。 他是昆吾山一只孤魂野鬼,百年前在山阴处醒来,除了知道自己叫做“闻卿”,旁的诸如为何死、又为何没能转世,竟是一概不知。 既然这么浑浑噩噩地生,闻卿便继续浑浑噩噩地活,更何况他生来法力高深,既不怕烈日,也不怕活人阳气,很快就将昆吾山中徘徊的其他鬼逼得全都转世投胎。 而他,也就成了昆吾山唯一的一只鬼。 不过,自从闻卿八十多年前利用昆吾山为疏勒六州挡去一场风沙,侥幸救得州内百姓,这一夜间离奇出现在池崖州境内的孤山便被当朝皇帝一封圣旨指为了神山。 不光山巅那间废弃已久的道观被整饬一新,连带着他这只不小心在人前现身的鬼也沾光变为了“山神”。 疏勒六州的百姓对这拥有移山填海之能的鬼又惧又敬,也不愿喊他山神,只能尊一声“山君”。 “哎,什么‘山君’,说好听点那是个太祖封的山神,可谁见过用活人当祭品供奉神仙的?” 一旁的牙雕小贩裹着自己的皮袄,身子无端激灵一抖。他抬眼看了看在银饰摊位前认真挑选小玩意儿的闻卿,趴在银饰小贩耳边嘀咕道,“你以为那朱日默为什么同意将小女儿嫁过去?他好不容易拖了十五年,眼瞅着明年姑娘就能嫁人,怎么可能轻易松嘴?我听说啊——你莫同别人讲,前几日,山上那位爷,在他们家闺女房里显了灵!” “嚯!”银饰小贩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膝盖将身前的货摊顶得咣当直响。 这下,闻卿方看中一枚纹饰古朴的银簪,指尖还没碰着,那簪子就骨碌碌滚远了。 眼见这两个凡人越聊越起劲,他也忽地起了兴致,指节轻扣两下货摊木板。 “小哥儿,你们刚说的,甚么显了灵?” 他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叮咚作响,因久不与人言,说话都不算利索,尾音不经意的拖长,几分闲适,几分懒散。 两小贩还在嚼耳朵,忽听得闻卿说话,牙雕小贩又打量他一眼后,忙站起来,堆起灿烂的笑容:“这位公子,听口音,刚来此地不久吧?” 闻卿点头:“今日方来。听你们讲,七月半山君娶妻?我倒是听过这风俗,只是甚么显灵?” 牙雕小贩脸一白,仿佛连听见“山君”这两个字也是晦气,忙不迭摆手:“莫得莫得,您听岔了。” “哎哎!”一旁的银饰商人也搭话,顺手将闻卿方才看了许久的银簪递到他面前,“客官眼光好,这枚簪子是我那老丈人亲手雕的,他的手艺,在十里八村……” 两小贩各自吹着自己的货物,闻卿却对他们两人说的“显灵”一事颇为在意。听那牙雕小贩的意思,是山君在朱日默小女儿的闺房现了身,才逼得朱日默不得不嫁女。 可他平日里寸步不离昆吾山,最近一次来这人间,还是五年前为上一任“新娘”挑见面礼。 莫非是有人冒充他,特意将朱日默小女送他做“新娘”? 不过,说起这新娘,又是一桩糊涂事。 那将闻卿封为“山神”的萧太祖,也不知道磕了哪个糊涂道人进献的丹药,自己夜御三女尚嫌不够,似乎是想让山神也享一享乐趣,竟颁了一道圣旨下来,命疏勒六州每五年给“山神”送个新娘过去。 数十年来,六州送上山的新娘只多不少,可惜没一个新娘能成功撑过一晚。 闻卿苍白的指尖一边在银簪那栩栩如生的牡丹上摩挲,一边叹息,只希望今日这有心人送上来的新娘在看见他前,不要再惊惧而死了。 “那朱日默一家,又是何人?”闻卿付给银饰商人一吊铜币,将银簪收于袖中,问道。 银饰商人立刻笑出满口黄牙:“他啊,县里各行的生意,他不开口,就开不了张。您瞧我们在这儿支着摊,无论生意如何,每日都要给他缴一吊钱。您往东瞧,那最高最漂亮的一间宅子,就住着朱日默一家。” “要我说。”牙雕小贩也接过话来,“山上那位却是找对了人家,他欺行霸市这么久,早该有人治,可是送走个姑娘,他也不痛不痒。” 银饰商人撇撇嘴:“听说那小姑娘挺水灵的,倒是可惜了,要送给山上那只恶鬼……” “哎!说不得!”还没说完,牙雕小贩便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自知失言,银饰商人在自己脸上狠抽了两巴掌,双手合十,对着远方的昆吾山连连叩头,半晌,才脸色苍白地站直身体。 两人齐齐吁了口气。 闻卿见状,笑道:“那山君这般可怕?” 牙雕小贩一声唏嘘:“那位爷只在朱日默家里显形一次,他们家夫人就被吓得快要失心疯……” “不过啊,咱们的苦日子或许快熬到头了。”牙雕小贩忽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朱日默不愿女儿白白送了性命,听说请了个得道高人,想把山上那位给……” 牙雕小贩摊开的手掌迅速合拢,五指攥拳,狠狠地碾着,比划了个“收”的姿势。 “那位要真是没了,兴许,朱日默的女儿也不用死。”他接着道。 “高人”,闻卿眉头一抬,这称呼他听了百年,听得都快耳朵出茧。 “我听说,这么些年,竖着上去的‘高人’不少,最终却都是横着出来的。”他嘲道。 “谁知道呢。”牙雕小贩眯起眼,“那位虽然动不动要祸害个女娃,却也做了些实事。不光拦住了八十几年前那场吃人的沙,更让疏勒六州十九县免于天火劫难。那朱日默要真请来了什么道长高僧,也真将那位收了,以后万一再有什么灾什么难,只怕咱们又得卷起包袱逃咯。” 五十年前一场天火,把天水以南的三州烧成一片焦炭,数十万汉人北逃,而因远在西北,疏勒六州成功躲过那次天灾,同时成了为数不多的避难所。 两小贩还在聊那不知名的“高人”,一说前几日看见个虬髯大汉,一对百十来斤的金瓜锤舞得虎虎生风,一说绝对是个俊俏青年,满头细辫高束在脑后,猿臂狼腰,一看便身手不凡。 “就说那一双眼睛。”牙雕小贩双手抱肩,不住赞叹,“那眼睛不似常人,瞳仁像豹子一样,阳光下竟能缩成一道细线,但凡被他盯着一眼,真是浑身发寒……” “你怎这清楚?”银饰商人问。 “我就是知道!”牙雕小贩瞪眼。 闻卿边听着二人拌嘴,在牙雕小贩摊位里捡起一串只挂着两颗森白犬牙的挂饰,也递给那人一吊钱。 牙雕小贩笑嘻嘻将钱藏进怀里:“客官的眼光绝了!这可是从成年雪豹嘴里掰下的牙,罕见的紧,整片六州您都不一定能再寻到第二串了。” 闻卿点点头,此话倒是不假。他前两日灭了一窝想要硬闯昆吾山的雪豹妖,怕是近百年这疏勒州都不会再见到第二只豹崽子了。 将簪子和牙雕都收进袖中,他再给两个小贩每人一吊钱:“两位小哥儿且收下,我这钱是为了买你们的消息。实不相瞒,我也是听说疏勒百姓受山上妖物困扰日久,特来此地想要将其铲除。不料被同行抢了先。” 说着,他用食中两指夹出两张黄符纸,手一抖,符纸无火自燃,两小贩只觉耳边一阵凉意,断断续续的尖叫在身后响起,不多时,竟有一股焦臭味钻进鼻中。 两人同时向前跳了一步。 闻卿继续问道:“你们方才说,那俊俏青年要用何计骗过山鬼,打开那封山大阵?” 小贩互相对视一眼,都被这狐裘青年方才露的一手镇住了。 愣了半晌,牙雕小贩主动开口:“我也只是听说。那高人似要与新娘同乘一轿,等被轿夫抬进山君庙中,待两人行完那事之后,趁着山君虚弱,再一剑将其刺死!” 闻卿嗤笑,帷帽的皂纱轻摇:“此番做派,不像正道。” “客官,说句不中听的,人界动荡几百年了,妖兽异象都成了家常便饭,也没见几个神仙几个道长来救,还分什么正道魔道。” 牙雕小贩不在乎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毡帽,“公子,我看那高人,就是靠他那俊模样来骗吃骗喝的,兴许还没到山上,就自个儿先跑了。山上那位法术高强,若真作恶,早就有天雷收了他。可自从他出现,疏勒州连场暴雨都没见过,应该也是个得道高鬼。您呐,可别为了那什么功德,白白送了性命。……哎,公子?” 小贩的呼唤还在身后,闻卿却已走远了。 他原本打算在山神观中等待新娘的到来,如今却被那“俊俏青年”勾起了兴趣。 他倒是要看看,能想出这等缺德招数,又能说动朱日默接受此计的“高人”,到底是何方妖孽。 作者有话说: 感谢每一位点进来的读者~很想要一些追读和评论呀,连载期如果能看到你们的评论,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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