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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和宋禹衡收拾了厨房，在院外的海棠树下迎接朝阳，等待生命的消亡。 “爷爷！” 沈卫军一声哭喊，惊醒了沈家人。 沈棠闭上眼，阳光正好穿过云层投在他脸上。 “哥。”宋禹衡看他。 沈棠攥紧了两人交握的手，哑声道：“小衡，我也没有爷爷了。” 宋禹衡心中钝痛，用力抱住了沈棠。 “哥，我会一直在。像你陪着我一样，永远陪着你。” 沈老爷子享年八十四，儿孙满堂，无病无灾，在乡下这叫“喜丧”。 按规矩，不设灵堂，不放哀乐，不必披麻戴孝，要吹拉弹唱，要锣鼓喧天，要欢声笑语下葬。 沈家人笑不出来。 红旗大队的人都知道沈老爷子跟儿孙们亲，也没在这事上纠错。 沈家的族叔负责操持老爷子丧仪，一应章程都尽量往排场里办。 流水席摆了三天。不光是红旗大队的人，沈卫军、沈卫民的领导和同事，公社里的干部，就连县里跟沈棠有些交情的钱父也都来了。 最后一天，甚至是季桓也出现了。 大队里的人都在议论，沈老爷子丧仪的排场，往后几十年都没人比得上。 停灵三日，在一个清风徐徐的早上，沈老爷子的棺木被抬上后山。 记忆中睿智开明的老人，成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小土堆。 宋禹衡看着沈棠抚摸墓碑的动作，酸涩难言。 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和哥先后经历了失去。 “回去吧。” 沈广亮说完，率先转身往山下走。他尽量挺直背，每一步都走得稳当。 因为他知道，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为他撑出一片阴凉。 峪河的水年复一年经历着冰冻与消融。 生命的无常和不变，在这个小山村反复交织。 沈棠和宋禹衡并肩走在河边的小道上，一如八年前。 “明天是会是个好天气。” 宋禹衡抬头望着西坠的残阳。艳丽的霞光渲染了大片的天空，如油画般浓郁。 明早起来，院子里会落一层海棠花。沈棠会做口味清淡的养胃早餐。不忙的话，他们会一起躺在软塌上午睡，醒来看会儿书。 沈棠喜欢的那本书，纸质偏厚，翻动时总会沙沙作响。另一只手多半放在宋禹衡身上，或是捋着他的头发，或是抚摸他的身体。无关情爱，只是告诉宋禹衡，他在，也一直在。 ——《正文完》——
第99章 番外一 后来 “沈先生点名要我去采访？！” 顾鲤听完主编的话，都不知道是自己幻听，还是主编幻听了。 她一个才入行半年的新人，突然被借调到经济板块，连沈先生的详细信息都没搞明白，就突然拥有了这么难得机会…… “总之，沈先生作为业内的神话，这是他第一次公开接受采访，上面很重视这件事，你一定要做好周全的准备，有需要随时跟我们说。” 顾鲤抱着一尺高的资料从主编办公室出来。 等她啃完这些资料，开始有些理解金融圈为何奉他为神话了。 华国家合连锁超市创始人、飞越科技合伙人、食膳记品牌投资人……三年前爆火的短视频平台，从一个总资产不到百万的小作坊，一跃成为国内最大社交媒体，也是因为拉到了沈先生的投资。 “他真的太牛B了。” 旁边的同事，听到顾鲤的感慨，认同的点头。 半晌，她压低声音对顾鲤道：“我还有个小道消息。你要不要听。” 顾鲤两眼放光。 “沈先生，长得很好看，非常好看。” 顾鲤不怎么相信。 沈先生都六十五了，这个年纪的男人，怎么也不能用好看形容了吧。 “而且，他还有个同性恋人，对方的身份也超级厉害。” 顾鲤惊讶出声。 沈先生是个同性恋？ 这比上一个消息还叫人难以置信。 “反正你明天就要去采访他了，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如果沈先生愿意配合，你能拍到一张他的正面照，我们杂志的销量就要上天了。” 顾鲤怀着忐忑的心情下班，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隔日一早，她在杂志社坐上沈先生派来的车，压抑着要跳出胸膛的心脏，脑中思绪万千。 等车子停下，她才恍然惊觉。 她被引着穿过四合院的长廊，路过中庭，瞧见一株繁茂的海棠树。旁边还有两棵稍细一些的梧桐和杏树。 再往右走，穿过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 院子里有一个八角亭，有人坐在里面。 看坐姿和背影，年纪应该不大。或许，他是沈先生那位同性恋人？ 顾鲤摇头，忙把这种恐怖的想法抛出脑中。 业内对沈先生的评价都是品性高洁，她这种想法简直是对沈先生的玷污。 沈棠在沏茶。 茶叶是小团圆亲自炒制好送过来的。 苦涩之余，还有一点淡淡的花香，宋禹衡偶尔喝过一次，很喜欢，小团圆知道后每年都会送一次。 “哥，来客人了。” 宋禹衡端着茶点从屋里出来，就瞧见了站在厅外的顾鲤。 他记得沈棠提过今天会有人来做采访。 沈棠回头，见是顾鲤，冲她招了下手。 “过来坐吧！” 顾鲤在他转身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人…… “顾编辑，”沈棠出声，“我是沈棠。” 他是沈先生？！ 顾鲤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同事说他长得很好看，是真的。 眼前的男人，瞧着最多不过四十岁。 乌发茂盛，面容俊美，气质儒雅中正，双眸清亮。 像个学者，或是教授，但绝对不是个商人。 “坐着聊吧。” 宋禹衡将茶点端过去。 顾鲤机械迈动着双腿走过去，在沈棠对面坐下。 接过宋禹衡递来的茶水，道了声谢，眼神偷偷打量了一眼他。 这位瞧着年纪跟沈先生相差不大。 五官更硬挺，眼眸深邃，像是混血，或者少数民族。气质比起沈先生也稍冷一些。 “这是我爱人，”沈棠介绍，“他姓宋。” 顾鲤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 “宋，宋先生好。” 她，她这是……所以同事说的小道消息都是真的！ 沈棠也没多关注顾鲤，拿了茶点递给宋禹衡。 “忘了跟小洪他们讲今天有采访，他们等会儿会过来。” 宋禹衡无奈道：“凤霞也要过来。” 真是赶巧了。 正说话着，外面就有说话声渐渐靠近。 顾鲤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见到这么多常住经济版头条的人物。 食膳记的创始人宋灵窈女士跟她的丈夫，家合连锁超市执行董事袁洪先生。以及他们的儿子，YS奢侈品公司老板袁行章。 顺通物流董事长先生常泓景和妻子中医国手凤霞，还有他们的儿女，医学界的新星常茂和宋时问。 刚才凤霞女生称呼沈先生的爱人叫师父，所以，宋先生就是被尊称为中医界泰斗的那位吗？ 顾鲤想掐着人中给自己回口血，她今天受刺激太大了。 “顾编辑，我们去那边聊。” 沈棠起身，顺便把宋禹衡膝头险险要滑落的毛毯给盖好。 顾鲤忙跟了上去。 两人到中庭的海棠树下。 见她正襟危坐，沈棠慈和一笑，“放轻松，就当这是寻常跟家里老人聊天。” 这话，从来都是她跟受访者说。 而且，老人？ 顾鲤真的很不想把这两个字安在沈先生的身上。 她调整好状态，开始采访。 即便在经济板块还没有太多的经验，那些巨著般的资料也让她对沈棠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好奇。 “沈先生，是什么样的机缘，让您产生了成立连锁超市的想法呢？” 沈棠略做斟酌，就给了回答。 顾鲤没想到采访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沈棠很配合，言辞缜密，思路清晰。 她甚至不用太多加工，就能直接拿去发稿。 “就这些问题了吗？”沈棠一笑，“我以为，你会好奇我跟我爱人的事。” 顾鲤眼睛一亮。 “这是可以说的吗？” 沈棠摊手道：“自然。我没有隐瞒的意思。” 顾鲤竭力压着的娱记本性暴露，一口气不喘的问：“您爱人是那位被称为中医界泰斗的宋禹衡先生吗？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在一起多久了？你们双方都身份不凡，会担心外界知道你们的关系后，各种质疑的声音吗？” 沈棠挑着回答了，最后他说，“我和小衡从来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们的爱情和其他人一样拿得出手。至于旁人的议论并不能影响我们分毫。” 采访最后，沈棠还叫来宋禹衡，让顾鲤为他们拍了照。这将会作为内封，出现在周刊页面上。 离开前，顾鲤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想采访您的报社和记者那么多，您怎么会选择我。” 沈棠说：“数日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在建强小儿子沈识墨公司的新产品发售会上，带顾鲤的前辈提到沈识墨性向的事，言辞不乏鄙夷。 顾鲤反驳了对方的观点，为此被前辈丢在了会场，不得不自己打车回去。 闲来无事去凑热闹的沈棠和宋禹衡恰好目睹了这次小小的争执。 沈棠记得，在众多邀请他接受采访的媒体中，顾鲤所在的《每日一周刊》就在其中。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当时被丢下时，顾鲤也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可若是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这样做。 “事事物物，皆有缘法。”沈棠说。 他也没想到，当初只是顺手给出的一点善意，却为自己牵出了一份刻骨铭心的缘分。
第100章 番外二 打架 “请问是凤霞的家长吗？您方便的话，请来学校一趟吧。” 沈棠两辈子头一回经历被叫家长，推了手头的工作，颇有些兴奋的往学校去。 凤霞这年高三，距离高考不到一百天。 她成绩优异，比建强还要强上一些。偶尔沈棠询问老师她在校的情况，得到的答复都是一叠串的夸奖。 沈棠猜想叫家长的原因不可能是学习方面。那就是高中生最容易出现的“早恋”问题了。 沈棠好奇跟凤霞谈恋爱的男生是怎样的人。 到中学时，正好是晚饭时间。 小车停下，就吸引了不少学生的注意。 当沈棠从车上下来时，更是有一阵小小的骚动。 在门卫处登记了信息，顺便询问了办公楼的位置，沈棠拾阶而上，很快找到了凤霞班主任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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