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之前的监禁般生活和坠楼的体验让他现在有点拾不起斗志来,他有太多惆怅和彷徨需要排解。更多的是以前那些无法割舍的朋友和团队,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样了,王诏没多想这些问题,他这些天其实已经在有意回避以前圈子里的信息了,池燃估摸着已经风生水起了,唯一一个避不开的是他先前的一个旧友,也是他那部获奖短片的主演,纪泽元,现在已经大红大紫一飞冲天了,代言和广告满大街都是。 王诏摆弄着手里的杯子,他有的时候就觉得搞笑,每天无所事事不愁吃不愁住有闲钱的日子明明就是他所期盼的,但真的这样了他却先受不住了,但想找点事情做都提不起一点点兴趣。 也是在外面枯坐了一下午,他才起身,但是并不太想回去,可以说是新鲜劲过了还是什么,他好像又回到那时被圈养的那种状态,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但又很焦虑不安。 王诏没有目的地的乱走在大街上,就纯走路,走累着坐在马路牙子歇一会那种,直到他看见一条破旧的小巷子的尽头里一个发着光的像图腾一样的灯带,散发着不太刺眼的柔和暖光,他走进一看,那哪是什么图腾,是一个有点抽象的英文单词:REOUNION 走近了王诏才发现这是一家清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莫名其妙的想进去坐坐。挺奇怪的,一般清吧酒吧这些一般不会开在这种巷子里,毕尽这里确实有点偏了,看着也不太会有太多人光顾,这里是盘旋着向下的楼梯,从这里就可以听到里面音乐的声音,王诏顺着楼梯下去,音乐声音逐渐大了,也能看到一些绚丽的灯光,从下面溢出来。 里面人到也不算太多,但是气氛很不错,有舞台,有驻唱,这会儿演奏的是摇滚乐,王诏远远的就看见正在弹奏的贝斯手灌了一大口酒。 也是够个性的了。 他找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点了杯威士忌酸,这里的氛围久违地让他有一点点放松,特调喝的差不多了,他琢磨着再点一杯别的什么喝的时候,旁边来一皮衣美女问他可不可以坐一起。 王诏也没多想就点头了,美女坐过来点了两扎啤酒,邀请王诏一起喝。 喝酒就是这样,即使两个陌生的人,经过酒精的麻痹就消散了生疏;聊天和酒桌游戏再一激就熟络了,就像他和莫向尘,两个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太多交集的人,喝了回酒,放下了戒备,莫名其妙的就纠缠不清了。 “小帅哥,看你挺眼熟的,我们不是在那里见过啊?”那美女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不介意吧?” 王诏摇头:“没关系的。北京这么大说不准在那里打过照面。” “我叫季旻,小帅哥怎么称呼?”季旻摇着酒杯问道。 “王照。” “你这名字我听着耳熟。”季旻撑着头和王诏有一波没一波的聊着,她完全不管王诏有没有回答他,因为来这家酒吧的大多都是熟客,今天来了个生人,就想看看这人怎么这么有品,来自家店喝酒,毕尽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平时能有人来都不错了,更别说生客了。 王诏到是话少,讲真的他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没和莫向尘之外的人说过话了。 “你多大了?”季旻问道。 “二…二十二。”王诏差点嘴瓢说成自己原先的岁数了。 “刚毕业?这么年轻,不像我都老了。”季旻无奈摇头。 “嗯,不老,看着还是很年轻漂亮的。” “做什么工作现在?”季旻给王诏续上酒,不急不急地问道。 “暂时在家。”王诏这会儿有点上头了,这个身体的这哥们酒量不行啊,当初怎么整酒精中毒的?那得喝多少啊。 “你学什么专业的?”季旻听着这物业的毕业生就眼前一亮:“要不要姐姐帮你找点活干?” “不用了。”王诏摇了摇头“我待在家里挺好的。” 也不是真不用,就是他压根不认识这人,一上来这么热情让他有点害怕,别给卖到他妈缅北去了。这会儿王诏已经不想说太多了,他就安静的闭嘴喝酒了,他脑子乱糟糟的,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等他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王诏前几年喝多了只想睡觉,现在不行了,现在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哭了。 等季旻上了趟厕所回来,王诏正垂着头安静的掉眼泪呢。季旻就觉得这孩子好玩的紧,坐在旁边问王诏怎么了。 “没事儿。”王诏摇头,但是眼泪就像止不住似的往出来,抽泣的幅度特别大,感觉和哮喘犯了一样。 季旻揉了揉王诏的头发:“你这哭的,好像谁把你辜负了一样。” 但这话一出口,王诏哭的更厉害了,那种抽噎和默默掉眼泪一下子就变成了嚎啕大哭,要死不活的样子。季旻想安慰王诏,但她发现有点无从下手,只好伸出手揉了揉王诏的头发,离得近了点就被王诏攥住了袖口。 “别走。”王诏哭的都有点抽了,整个人感觉都要厥过去了:“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第3章 3. 【莫向尘】 “哎呀,这么多人呢,没有你一个人。”季旻哭笑不得地由着王诏拉着她。 “呜…好疼。”王诏几乎难以抑制地颤抖了起来,脑子里清晰的炸开了失去意识之前的疼痛和不甘,还有已经深入骨髓的恐惧。 王诏看见那间屋子和坐在沙发上阴沉地看着他的莫向尘,他忍不住想逃,但屋子的墙壁忽然升起无限高,所有的门窗都消失不见了,王诏看着莫向尘一步步逼近,那只手抓住他的那瞬间,忽然周遭的景别全变了,变到那条马路上,他拼了命地跑,身后是汽车引擎的声音,以及那瞬间的失重,接着就是逐渐下坠的身体。 “啊!”王诏惊叫一声坐了起来,他缓了好一阵,才意识到刚刚那只是一场梦。周遭烟雾缭绕的,他一抬头就看见季旻拍着桌子高呼:“哈哈,姐又糊了,给钱给钱!” 麻将机围着一圈剩下三个人看着蛮眼熟的,好像是刚刚乐队里的那个贝斯手和主唱,还有鼓手。王诏感觉自己眼睛有点不舒服,他揉了一下,果不其然地哭肿了,他慢吞吞地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嚯,凌晨四点了。 那边季旻见他醒了就隔空喊他:“弟弟打麻将不?” “我不会,不打了,你们玩儿。”王诏摆手道。 这玩意他是真不会玩,在重庆待了这么多年,别人打麻将他一开口就是:“这个鸟倒着放是什么意思。”后来来这边了,北方麻将又多了东南西北风,他就更不会了。 “来呗老弟,我们给你教。”那个鼓手给王诏招手,是个纹着两花臂的东北大哥。 “对呀来嘛一起玩。”主唱也冲他招手。 王诏遭不住热情就起身坐了过去,鼓手就很熟络地搂住了王诏的肩膀给他介绍起了眼前这几个人:“这位季旻,这家酒吧老板,这位,我们的主唱解绾,也是个大美女,和老板一对儿;这个帅哥,我们的贝斯手,秦政,秦始皇的秦,嬴政的政,名字牛逼吧?别看他一天到晚没什么表情,人好的很;我嘞,我就是打鼓的,杨秋,你叫我秋哥就好了。” 王诏笑着点头:“我叫王照,照相的照。” “老弟你那会咋回事啊,哭的死去活来的,还是我把你抗到二楼来的。”杨秋咋舌“嚎地跟快不行了一样。” 大家都看着王诏等着他回答,王诏也难得不太好意思,他挠了挠头:“我这人喝多了就这样,不知道为什么。” 王诏就坐在这里,跟他们插科打诨聊天聊到了天明,秦政就吆喝着去吃个早饭然后各回各家,回头再约。 几个人就顶着一身烟味出了门,这会虽然都四月了,但抵不上早上温度低,几个人在空调房捂了一晚上,出门都冷的哆嗦,季旻和解绾抱成团走一起,秦政和杨秋挨一起,王诏走在后头把下巴往衣领里缩了缩,就被秦政拉到两人中间了。 “挤一挤暖和。”秦政面无表情的开口。 那一瞬间王诏感觉心一下就暖了,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就乐呵的记在秦政和杨秋中间,几个人一齐向早餐店进发。 几人坐在早餐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可能是经过一晚上的烟熏酒燎,大家看上去都特别狼狈。 “吃什么?我请客。”王诏把手机支棱起来晃了几下。 “这么大方,不怕我们几个给你吃垮。”解绾笑着打趣道。 “不怕。”王诏叫来店主,几个人点完早餐,王诏去结了账,等饭的时候几个人就闲聊着。 “照儿,你以后想干什么?”季旻问道“你说出了我说不准真能帮你忙,我这人一天闲的要命。” 这次季旻是真心的。这一晚上过了,在她心里就觉得王诏忒可怜一小孩,保证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秉持着人美心善的原则,她能帮一点是一点。 “我想拍电影。”王诏很认真地开口“或者拍纪录片也可以。” “哟!你这真说到你季旻姐的专项了。”杨秋拍了拍王诏的肩膀:“我们那酒吧,都是她那老板投资的,人家就搞电影的特有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偶尔来和我们打打麻将。” “你知道店为什么在小巷子里不?”季旻卖了个关子。 “为啥?”王诏也好奇了。 “大老板让搞得。”季旻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听说地方还是人花大价钱请人算的,这铺面本来是我的一直挂着出租的,两年前忽然有人给我打电话,说要买这片地,我没同意,但是他们给开的真的特别特别多,还让我当老板管着店,每个月不管这里盈不盈利都给我打钱,我当时听着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现在就有了REOUNION,而且这店的设计,取名,听说都是大老板一个人搞得。” “这哪是什么大老板,简直是我的大财神!”季旻乐不开支,笑的给小笼包丢醋里淹了个遍。 “这么牛逼?”王诏也听得觉得乐呵,但转念一想,这北京城款爷多的数不清,指头缝里漏点都够寻常人活一辈子了。 “这大财神偶尔就来坐会儿呢。”季旻咋舌“长得也好看的紧,二楼那边有个包间,人来了就待那里,外面看不见里边,里边能看见外面,一坐就是一整晚,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这么神秘?”王诏听的一愣一愣的。 “下次财神爷来了我叫你,我们一起参观拜膜。” “好。”王诏连忙应了,也不是像见财神爷,主要是季旻这话一开口,几个人也算是交上朋友了。 吃完饭几个人都困得不行了,打车各回各家了,王诏回去洗了个澡就躺床上了,这也是难得的好觉,一觉醒来到下午了,他也是倍感神清气爽。 从床上爬下来打开电脑写了个很短很短的故事,一个失业少年的故事。王诏想了要表达的东西,就开始想故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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