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慕尘枫被顾行之看上,呵……他到底在期待什么?难道还想靠着舍身取义的一丝善念,指望人家洗心革面,改邪归正? 笑话…… 沐风奕温柔地安抚陆思颜,等人心情平复后,语气平和地道:“哥哥,吃完酒,与我一同去膳食堂寻个人吧。” “好。”陆思颜喜的掠过方才的话题,殷勤地为对方掀开酒坛上的红纸盖,将酒送到他嘴边,“十四城的特产,桃之夭夭,是一种桃花酒,尝尝。” 沐风奕饮了一大口,辛辣醇厚的酒水入喉,刺激无比,一下子冲开了他的七窍,五感洞开,灭顶的舒爽。 陆思颜道:“这酒甘甜,性烈,容易上头,像你这种喝法,定会醉的。” “说的是。”沐风奕放下酒坛,起身,来到衣柜前,寻了套衣裳出来,“我换身衣服,你吃完后,我们便走。” 陆思颜觉得有趣,抬手喝了口酒,又巴巴地看着沐风奕,一对眼珠子好似要黏在人家身上,步步紧随。 沐风奕感觉到热烈的视线,转头,“哥哥看我做什么?” 他觉得陆思颜为人周正,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旖旎的心思,可他忽略了,作为男人的天性,猎杀,侵略,占有,征服皆是本能。 陆思颜只觉得口干舌燥,醉翁之意不在酒。 沐风弈高估了陆思颜,也低估了自身的魅力。 “小枫……”陆思颜暗哑地道,“你去屏风后边换衣裳。” “?” “快去。”陆思颜催促,君子目不斜视,但君子心有涟漪,防患于未然嘛。 “笨蛋,心真大。”陆思颜见人转了进去,嘀咕道:“天下哪有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只是怕你受伤,隐忍不发罢了。” “走吧。”沐风奕整理好衣襟,出门便与无声无息出现的顾行之撞了个满怀,额头碰在人家结实的胸膛上,红了一块。 “去哪儿?”顾行之粗暴地握住沐风奕的手腕,斜眼瞥向他身后的陆思颜,脸色愈发的青黑,“本座不是警告过你,离他远点?” “顾行之,你冲他发什么脾气,有种你出去,咱两打一架。”陆思颜面露讥讽,卷起袖子要与顾行之干架。 顾行之松开沐风奕,眉梢一挑,“你要寻死,本座成全。” “哈……猖狂。”陆思颜笑疯了,他不露痕迹地把沐风奕护在身后,与顾行之一同到了院中,“竖子敢尔,到时候别说我以大欺小。 “大?”顾行之不屑地扬眉,目光一寸一寸挪向陆思颜的下边,流氓本性暴露无遗,“除了年纪吧,也不知道你哪里能大过本座。” 所指之事相当明显,意味无耻下流。 陆思颜被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召出神武,一条金灿灿的鞭子,耀目灼灼烁着金光雷火,一鞭子精准地甩下去,直打得地面土崩瓦解,碎屑四溅,顾行之始料未及,那人在院中早已布下结界,他的灵力剧烈波动,一时间竟无法凝聚使用。 “啊!”一鞭子直接抽在他背上,真他妈疼,疼得他眼泪直流。 鞭身上金辉流溢,明光漫照,气势直冲霄汉,顾行之在结界里只有挨打的分,不过陆思颜意在教训不在伤人,所以几鞭子下去,只是将人打得皮开肉绽。 顾行之皮糙肉厚,打几顿,不碍事。 沐风奕却忍不住心疼起来,下意识地喊道:“哥哥,他还有伤在身。” 陆思颜收起鞭子,结界却不急着解除,此结界破绽百出,顾行之迟早能破,且他亦身处结界,灵力同样受到限制,不然“溯世”也不止这等威力,早把顾行之抽脱了一层皮。 哪里还能这么好受,能站着,能瞪眼,还能骂人。 真是便宜了那个孙子。
第18章 除祟 此时顾行之脸上的表情,已经寻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愤怒到极点,扭曲到极点,残酷到极点,好像他体内的恶魔被唤醒,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展开疯狂的诛戮。 沐风奕感知到周遭的空气凝滞,行云遏止,惹怒顾行之的后果,不堪设想,冲动之下只身闯进结界,从前面抱住顾行之,与过往那般,手掌先是拂过他的蝤蛴领,再是手指轻抚上他的背脊,一下一下,温柔耐心地替他顺毛,以及……无意识地将脸贴近他的右脸,猫似的蹭了蹭,冰凉的肌肤贴上滚烫的肌肤,好比一块冰靠近了火,冰没融化,而是火焰熄灭,清凉舒爽,耳清目明。 动作……温柔娴熟到让顾行之的眸色暗了又暗,沉了又沉,眼波流转,绸缪反思,细密的睫毛簌簌颤栗,凉透的心尖处好像有燃起了一捧火,照亮他阴暗晦涩的心路。 顾行之反手抱住了沐风奕,狠狠圈住,似要将人揉进体内,唯恐再放手,人会消失无踪,他多么的想……喜极而泣…… 然而泪水只在眼中打了个转,并未流出,他推开沐风奕的同时,眼尾余留一抹炙热的红,面色却恢复高冷,一切照常,无动于衷。 “放手。”顾行之命令到。 沐风奕心有余悸地松开,在看到顾行之狂怒的气焰消尽后,舒开双眉,长吁一口气,“情非得已,对不起。” 顾行之不自然地撇开头,哼了声,又瞄眼沐风奕,“你方才是不是怕他伤着本座?” 沐风奕微微颔首。 顾行之嘴角挽起一个明朗的弧度,一副想笑又非得憋着的别扭模样,“他抽了本座几鞭子,照规矩,本座要剔他几根骨的。” 陆思颜翻着白眼,一记眼神让顾行之自行领会。 顾行之的心思却不放在他身上,拉着沐风奕继续道:“但本座现在心情大好,决定放过他。” 沐风奕结舌,喉结滑动几下,不知从何谢起,他知道顾行之疯,但不知他今日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被打了……还能这么开心? “本座要出趟门。”顾行之道,没等沐风奕松懈下来想喘口气,他又道:“你得跟本座一起去。” 我不要,我不去,我想留在这里。 这些话,沐风奕能说吗?当然不能。 “我也去。”陆思颜当仁不让。 顾行之骂道:“老小子,你别得寸进尺啊。”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与我计较,不是你宽宏大量,而是……”陆思颜凑近,胸有成竹地狡黠一笑,“我是阿奕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承担不起他复活后的任何怨恨和芥蒂。” “随你怎么想。”顾行之落落大方,手自然地搭在沐风奕的腰上,“看看要带些什么,不带也行,到了再买。” “莫要……浪费……”沐风奕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他还惦记着那位烧薪的老翁,必须想个办法拖延一下,“尊主,临行前,我想做些芋头珍珠糕带上,你等……” “不必了。”顾行之了当拒绝,“今早膳食堂大火,死了几个人,火房是暂且用不了了。” “大火?”沐风奕瞪大眼睛,心中的揣测更甚,他刚起疑,便着火,想必死者中定有那位老翁,这算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行之掐了把他的细腰,“怕什么,有本座在,大火烧不到湛露居。” 不知是不是沐风奕的错觉,他觉得顾行之的话一语双关,看他的眼神也截然不同,从早晨到现在,顾行之离开的这小段时间里,除了那场大火,还发生了什么事? 顾行之说要出门,是因为十四城隔壁的城镇泝县闹了邪祟,邪祟凶猛,驻地仙门去一波人,折一波人,他们实在束手无策了,才一纸请愿上了六御之巅来求顾行之出手。 危难时刻,强者毕竟靠谱。 顾行之当然答应,除祟是大功德,但考虑种种,他最终决定带上慕尘枫。 于是三人御剑,不消半日便到了泝县,泝县多山多水,阴雨绵绵,家家户户门上皆贴了辟邪的镇宅符箓,鬼画阴勾,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沐风奕忍着冲动想为它们添置几笔,以确保效果。 陆思颜逡巡一周,街道上空落落的,四处飘散着烟灰纸钱,摆放着棺材纸人,好好的一座镇子,如今人影稀疏,凋敝凄凉,鬼气森森。 风禾庄是驻地仙门,庄主商阙早早在门口恭候大驾,他一脸倦容,眼袋发青,明显是常年失眠多梦,愁肠百结。 “尊主,您可算来了。”商阙是真被逼得没法了,整座镇子,接连有人口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足足三个多月了,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顾行之在信中大概了解过详情,他直切主题道:“失踪人口的共性?他们最后的活动地点在哪儿?闹邪祟前泝县可有不同寻常的人,事,物出现过?” 商阙将几人请进门,边带路边说:“没啥共性,都在岙则山一代失踪的,可我们去山里搜查过,别说尸体,连块尸骨都未寻到,邪祟是……” 商阙猛然想到了什么,驻步,发现顾行之他们顾自走远,忙不迭地小碎步跟上,“闹邪祟前的一个月,好些人家里死了不少鸡鸭,当时我们并未在意,还以为是山上跑下来偷鸡吃的狐狸和黄皮子……尊主,这样……您舟车劳顿,要不先歇会儿,次日再去……” 顾行之淡淡地扫了眼商阙,“再过一夜?你今晚还睡得着吗?” 顾行之真讨厌这些名门正派假惺惺的作风,明明心急如焚,恨不得他立刻马上把事情解决,非得假模假式地寒暄几句,真累。 “在本座面前,有屁快放就成。”顾行之训到。 “是是是。”商阙哈腰,点头如捣蒜,“辛苦尊主,有劳了。” “你给本座准备两间上房,先安置好他。”顾行之指向沐风奕,“另外,给本座找个熟知山路的猎户,去岙则山,本座需要人带路。” 商阙欣然领命,一阵忙活后,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顾行之的安排,顾行之满意地点头,不疾不徐地道:“戌时进山,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是天地间阴气聚集,邪祟出行的时刻。” “是,需要我安排几名弟子一同前往?”商阙小心翼翼地问。 顾行之摆手,鄙弃地道:“不用,去了尽拖后腿。” 说着,不怀好意地看向陆思颜,“本座有他一人,足够。” 陆思颜拒绝,“别带上我,我不去,我怕黑。” 结果陆思颜在顾行之的威逼利诱下,还是乖乖地跟了去,他的主要任务是危急关头打下手,剩下的,全由顾行之出力。
第19章 炼尸 戌时的岙则山,日暮落晚,岚雾蒸涌,山霭苍茫,五色交辉,猿啼鹤唳,远观似仙都,身临其境,反而形同黄泉路,不止湿气重,阴气,煞气以及怨气,更重。 “好绝的地。”连顾行之都忍不住感叹,“三阴汇聚,炼尸的好地方。” “顾尊主对炼尸术也有研究?”陆思颜问。 猎户打了个寒颤,诚惶诚恐地瞧了眼传闻中的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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