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渊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他坐在榻上,身侧摆着一罐药膏。 在掌心揉开之后,他就在宴书澈膝盖上轻柔地揉搓着。 宴书澈舒服地吸了口气。 这药膏乍一抹上有些烫。 但很快,就是一股清凉的感觉。 “你是从哪里找的药膏?” “吩咐那群暗卫出去寻的。” 云逐渊抬头看了一眼他,“他们倒是很听话。” 宴书澈这才往胸前摸了摸,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把寒声拿走的?” “赶路的时候,你睡着的时候。” 听到这话,宴书澈差点儿笑开,“多大人了,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我第一次来西藩,对西藩完全不熟。” 云逐渊认认真真地抹着药膏,“萧惟需要近身照顾你,余风我也不放心他自己出宫,所以只能让这群暗卫去找了。” “还好,他们知道西藩民间有什么药膏能专治膝盖。西藩皇宫内根本没有这种药膏,做还要现做。” 宴书澈沉默了一会儿,忽地说:“阿渊,你还生我的气吗?” “我可不敢生宴少主的气,” 依照郎中的嘱咐,来回涂抹了七八遍之后,云逐渊才收回手,不咸不淡地继续道,“宴少主多么娇贵,我这等粗人可不懂。” 宴书澈弯着唇角,笑着看头顶的帐幔。 云逐渊一生气,说话就不中听。 所以很明显,现在他还在生气。 宴书澈觉得,他已经很了解云逐渊了。 “阿渊,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这样,好不好?” 云逐渊冷哼一声。 “别生气了~” 云逐渊木着脸,拿过巾帕擦了擦手,“没生气。” “你生气了,你语气都不对劲了~” 宴书澈忽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云逐渊下意识伸手扶他。 宴书澈揽着他的脖颈就送上了吻,“阿渊...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嘛~” 云逐渊“......” 他真的没有办法对这个小娇气包生气。 每次一不开心,宴书澈就献吻。 一献吻,他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只想着怎么疼爱怀中的人儿。 这几日,宴书澈一直在灵前守着,很累。 云逐渊也好几日都没有亲亲他了。 这一亲,差点儿没忍住。 还好,云逐渊比宴书澈清醒。 在差点儿失去理智前挪开了脸。 宴书澈眨了眨眼,“阿渊......” 云逐渊没说话,将他扶到榻边坐下,之后自己起身去一旁,吹亮了烛台。 之后又低声说了一句,“糖蒸酥酪做好了,你先吃些。” 宴书澈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笑,“好~” 云逐渊坐到榻上,宴书澈就靠在他怀中,被他喂着吃糖蒸酥酪。 很是幸福。 吃着吃着,宴书澈忽然笑着说了一句,“你说我何德何能,能有你这么好的爱人在身边?” 云逐渊面无表情地替他擦拭着唇边,“若你将来成了西藩国主,可会有三宫六院?” “不不不...” 宴书澈急忙摆手反驳。 开什么玩笑! 云逐渊一个人他都应付不过来,哪还敢有什么三宫六院!? 若他真敢有,恐怕云逐渊能见一个杀一个。 “到时我封你做皇后,独宠你一人,可好?”宴书澈笑吟吟道。 云逐渊清了清嗓,“当真?” “那还有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云逐渊这才勾起唇角,“好。” 不过说到这里,云逐渊倒是有个问题想问。 “阿宴,假如国主没有儿子,只有女儿,那将来国主殡天,继承皇位的,是不是就是驸马了?” “这怎么可能啊?”宴书澈失笑不已。 云逐渊竟然能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好笨。 “皇位不可能传到外姓人手中的,若国主没有儿子,便从亲兄弟,或者亲兄弟的孩子中挑选。” “原来如此,”云逐渊沉思道,“那离景将来,只能从离桉或者离桉的孩子中挑人继承皇位了。” 宴书澈一怔。 原来云逐渊在想这件事。 看来这些天,云逐渊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离景。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把离景损的说不出话,实则心里还是会在意的。 “他心思那么多,会有办法的,我们也不必忧心。” “嗯。” 云逐渊放下瓷碗,转而挪到宴书澈膝盖一旁,将一层薄薄的丝绸罩在了上面。 宴书澈盯着自己破了一个大洞的亵裤,“阿渊,你这是用手撕的吗?这么丑。” 云逐渊:“牙咬的。” 宴书澈:“......” “哈哈哈哈!!” 宴书澈捂着肚子就笑出了声。 他只要一想到,表情冷冷的某人,呲着牙咬那块儿布料的模样就想笑。 真的好想笑啊哈哈哈哈...... 云逐渊也红了耳朵,手足无措地解释着,“我怕吵醒你...手撕不开,又没找到剪刀...” 宴书澈:“哈哈哈哈...” 云逐渊:“阿宴...” “哈哈哈哈......!” 宴书澈笑的停不下来。 云逐渊总能一本正经的搞笑,真的好好笑! 云逐渊默不作声地给他盖上缎被。 又默不作声地将他抱起,轻轻放到榻案里面。 他自己躺在榻边,“明日,你的膝盖就会好很多,我想让你痊愈之后再回离国的。” “没关系,在马车上休息也可以。” 宴书澈打了个哈欠,握住云逐渊的手,“这次回去不用太着急,中途可以找些驿站休息...” “好。” “阿渊...” “嗯?” “谢谢你...” 云逐渊弯唇笑笑,没有作声。 宴书澈很快就睡熟了。 云逐渊也渐渐阖上了眼。
第189章 冤枉! 东宫。 在离景的火热眼神注视下,林序秋面不改色地吞下了那粒冰蛇心。 随后,他放下锦囊,瞪了离景一眼。 “我要睡上一会儿!你出去!” 离景:“为什么?你睡觉,我不能在一旁守着你吗?万一有什么别的副作用怎么办?” 林序秋咬牙,“不会有副作用,只要你让我安安静静睡上八个时辰以上。” 离景委屈坏了,“可是......” “少废话,快回你自己宫去!” “哦......” 离景耷拉着头,不甘不愿地站起身。 忽地,他又飞快弯下腰,在林序秋唇边重重啄了一口,“那我回去睡觉,晚些再来看你~” 林序秋顿了一下,忽然也反过来在他唇上吻了一口,“快滚,登徒子。” 离景笑开了花。 边往外走边不要脸地说:“小美人喜欢登徒子哟~真是天造地设,天生绝配啊~” 林序秋“......” “佳偶天成啊~天作之合啊......” 林序秋惊愕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家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林序秋和衣躺到榻上,慢慢阖上了眼。 ...... 过了三个时辰,离景便睡醒了。 但他不是自然醒的,是被下人在门外的一声声呼唤吵醒的。 “殿下!胡侧妃娘娘似是有急事求见!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了!” 离景烦躁地闭了闭眼,“什么事?” “奴才不知,侧妃娘娘说要亲口告诉您!” 离景这才睁开眼,一脸不悦地下了榻,吩咐下人进屋跟他更衣。 胡茵确实在殿外跪着。 见到他出来,眼睛都亮了好几个度。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离景摆了摆手,“免礼。你有什么事?” 胡茵沉默了一会儿,四处看了一眼。 离景皱起眉,“你们都先退下。” 宫人们齐刷刷行礼,“是...” 待人走光,胡茵才轻声开了口。 “殿下,宫外传来消息,是有关西藩的。” 离景一下子有了兴趣,“你同本宫去正堂。” 胡茵垂着头,“是。” 离景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西藩如何了?你是从哪里收到的消息?” 胡茵一脸惊讶,“殿下这几日都在定王府,宫中消息已经在私下传开了,您不知道吗?” 离景面色一沉。 胡茵急忙改口,“殿下...西藩国主殡天之后...” “等等,”离景震惊地打断了她的话,“西藩国主殡天了?” 怎么云逐渊和宴书澈一个消息都没传回来过呢!? 这十几日,只有他们给宴书澈递了消息。 但宴书澈并没有回。 若不是胡茵说起,他都不知道西藩国主殡天了! 胡茵惊讶地点了下头,“是的殿下,宫中上下都知道啊...” 离景倏地蹙起眉。 那林序秋也知道吗...... “继续说。” “西藩国主殡天之后...朝中本应派人去西藩,送西藩国主。陛下也本想将此事交予您去办,可您每日都在定王府喝的醉醺醺的。” “今日,臣妾便赶早,想来将这个消息告知于您。” 离景:“也就是说,陛下没有将此事告诉阿序,而是告诉了你?” 胡茵表情一僵,吓得急忙跪在他面前磕了个头。 “殿下息怒!并非如此!只是臣妾听了些宫内传言才知晓!” 离景沉着脸,“起来。” 胡茵:“是......” 她战战兢兢地坐回椅子上,沉默了很久,忽又说了一句,“殿下可有服下醒酒汤?臣妾见您神色略有些疲惫,是否头痛?” 离景愣了一下,“无妨。” “那碗醒酒汤可以让您宿醉之后不再头痛,殿下还是喝下为好...” 离景不耐烦道:“本宫说了无妨。” 胡茵咬了咬牙,“殿下,臣妾嫁入东宫已十几日,您从未去过臣妾房中,臣妾不知做错何事...” 离景盯着她不说话。 胡茵抬眼看了他一眼,鼓起勇气,“殿下,陛下一直有派人问过,臣妾不知该如何说。” 离景叹了口气,“胡茵,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指给本宫。” “臣妾知晓,但臣妾想告知殿下...”胡茵再次起身,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该做的表面功夫,您还是该......” 离景狠狠闭上眼,又睁开,朝着一侧挥了挥手,“来人。” 远处跑过来一个小太监,“太子有何吩咐!” “将侧妃的醒酒汤拿过来。” “是。” 胡茵这才松了口气,“臣妾多谢殿下,保全臣妾薄面...” 离景没有说话,只接过那碗醒酒汤,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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