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两人回来,胡茵快步上前行礼,“臣妾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你这时来东宫,有什么事...吗?” 林序秋咬着牙,瞪了离景一眼。 离景头都没抬,手却在林序秋腰上捏了好几下。 边捏边低低地笑。 胡茵:“臣妾见近日来,太子殿下时常酒醉,便亲手为殿下做了醒酒汤,特意送来。” 林序秋强忍着腰上传来的痒意,硬邦邦地说:“那你...放下醒酒汤吧...” 胡茵:“是。” 吩咐贴身侍女将食盒中的醒酒汤拿过来,摆在桌案上后,胡茵就弓着身子后退了一步。 “那臣妾先下去了。” 林序秋故作镇定,“好。” 胡茵一走,离景就抬起了头。 扁着嘴说了一句,“这女人好烦,天天打搅我们。” 林序秋闪开身子,白了他一眼。 “你再动手动脚,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砍了?” 离景一只手就将人捞了回来,坏笑着说:“手可以砍...腿不砍就行...” 林序秋微微一愣,回过味来之后,立刻狠狠瞪了离景一眼。 “你还真是没个正行!” “有正行还是你夫君吗?” 离景凑到他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 “你不就喜欢我不正经吗?若是哪天我正经了,你还喜欢吗?” 林序秋红了耳朵,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谁喜欢你了...自作多情...” “林序秋喜欢我~特别喜欢~” 离景脸皮厚的不行。 林序秋越是害羞,他越是要说。 “我的阿序其实可喜欢我了,是不是?” 林序秋简直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只能推搡了他几下,“滚回你的房间睡觉去!” “啊呀头好晕...啊呀喝多了...” 离景靠在他身上耍无赖,“一步都走不动了...劳烦太子妃送我回房间了~” 这家伙本就人高马大,林序秋差点儿站不住身子。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明明就没喝醉!” “醉了醉了...宫内上下都知道我醉了...” 离景干脆眼睛一闭,装作睡着的模样。 林序秋:“阿景,冰蛇心我哥哥已经吃下去了,我也要准备吃了。” 离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吃了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会睡很久,最少八个时辰。” “这么久啊...”离景不满地说,“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那就不关我事儿了。” 趁此机会,林序秋一个闪身,从他怀中闪了出去。 “太子殿下请便,臣要回宫睡觉了。” 边说,林序秋边往后殿迈步。 离景急忙迈开步子,“阿序你等等我呀!阿序...” 林序秋头也没回,只在心里笑了。 这家伙压根就没变。 ——他还是当初那个表面吊儿郎当实则心思深沉的离景。 他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家伙。 还不如担心担心他自己。 八个时辰说长倒也不长,不过现在服药,也要到明日夜色降临才会醒。 希望这段时间,不会发生什么事。 ......
第187章 压抑 灰暗的天空像一张无形的网。 压抑的氛围将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无法挣脱。 空气闷热,一丝风也没有。 宴书澈跪在灵堂前,足足跪了三天。 无论旁人怎么劝,他都不肯动,也不肯说话。 云逐渊一直在他旁边陪着他一起跪。 但他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知道宴书澈现在走不出来。 多说无益。 这几日以来,宴书澈都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眼泪似乎都流干了。 整个人破败的不像样子。 好像在他身上的那股少年气一瞬间荡然无存。 只剩下一股令人窒息的悲戚。 云逐渊深吸一口气,埋着头,小声唤他。 “阿宴,去吃些东西吧...” 宴书澈没有应声,只在云逐渊的搀扶下支起身子。 他的膝盖因为长久的下跪,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何况走路。 云逐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背着他去吃饭。 宴书澈趴在他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路。 忽然,他开了口,“阿渊...我小时候不愿意吃饭,父皇就是这样背我过去的...” 云逐渊听着难受,“阿宴,日后我背着你,一辈子都背着你。” 宴书澈失神道:“阿渊,我以前,一直想让你承认喜欢我,承认爱我,还想要你说一些温情话。” “现在你终于会说了,为什么我一丁点儿都不开心?” 云逐渊压抑着痛苦沉重的心情,蓦地紧蹙双眉,“对不起...我学会的太晚了...” 宴书澈将头埋在他后颈上,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我想吃...糖蒸酥酪了...” 云逐渊一愣。 宴书澈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要吃什么东西了。 上次要吃糖蒸酥酪,还是在云府,接近两个月之前。 乍一听到宴书澈这样说,云逐渊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他在想。 ——宴书澈是不是已经走出来了? 云逐渊结结巴巴地说:“阿宴...你...真真的...” “不用担心我,”宴书澈慢悠悠地道,“父皇驾崩,我真的很难受。但是阿渊,为了父皇,我必须振作起来。” 云逐渊红了眼眶,“其实你大可不必振作起来,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做便是。” “你能替我在西藩皇位上坐着吗?” 云逐渊哽住,没说出话。 宴书澈轻笑了声,“西藩现在群龙无首,阿渊,若我再萎靡不振下去,西藩怎么办?” 云逐渊沉默了下去。 明明是他安慰宴书澈。 怎么现在成了宴书澈安慰他了? “去吧,去给我做糖蒸酥酪,” 宴书澈在他的后颈上落下一吻,“吃完,我们就启程回离国。” 云逐渊一惊,“你不是说西藩群龙无首...” “正因如此,我们要回离国,将所有事情做个了断。” 宴书澈的声音愈发低沉,“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之后,我需要即刻回西藩继位。” 云逐渊:“好。” 宴书澈拍了拍他的胳膊,“那你先去。” “好。” 宴书澈从他背上跳下来,结果忘记膝盖还没好,一落地,差点儿栽倒。 还好云逐渊反应够快,先搂住了他的腰。 宴书澈拽着他的衣袖,缓慢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心,我能站住。” 云逐渊眸间担忧不减,“阿宴...你不必硬撑...” “我没有,真的没有。” 为了让云逐渊相信,宴书澈还在原地蹦跳了好几下,“你看!” 云逐渊神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余风一路去了膳房。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宴书澈立刻皱起眉。 萧惟颠颠跑上前,扶住他,“少主!您这又是何必!” 宴书澈呲牙咧嘴地说:“你少主我可是将来的国主,不能这么弱,懂不懂?” 萧惟:“不太懂。” 宴书澈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现在懂了吗!” 萧惟嗷地一声,“懂了懂了!大懂特懂!” 宴书澈笑了笑,没再说话。 在萧惟的搀扶下,他艰难地迈步走向了卧房。 没办法。 这三日跪下去,膝盖真的承受不住。 恐怕还得躺一天才能自主行动。 他不想在云逐渊面前示弱。 不。 他是不想在所有人面前示弱。 他不想被旁人看到,他现在这般狼狈。 西藩也不需要一个矫情的国主。 自古以来的太子,都是灵前继位。 今日送父亲,明日就得挑起大梁。 他不但没有灵前继位,还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接过国主之位。 所以他不能让别人觉得,他是个沉浸在哀痛中无法自拔的人。 有些话,宴宵虽然没直说,但他明白。 西藩不能没有国主。 他必须要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有继承皇位的身份。 ——质子这个身份,包括云逐渊夫人的这个身份都不行。 这方面的规矩,可是相当严苛的。 宴书澈躺在榻上,萧惟就在旁边给他斟茶。 边斟边絮絮叨叨地说:“少主,离国那边很稳定,太子殿下和定王殿下都成婚了,不过江上青还是没有醒。” 宴书澈:“活该。” 萧惟嘿嘿一乐,“无双坊在查镜村被屠一案,西厂听从太子殿下的吩咐,也在暗中追查皇后娘娘被毒害一案,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宴书澈点了点头,“花愁呢?” “花花很忙,没有时间给属下写信。”萧惟扁了扁嘴,“不过林公子说了,花花对镜村被屠一事高度关注,已经动用了陈穆将军那支亲卫,和离国五成的无双坊人手,必须要彻查到底。” 宴书澈:“应该的。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吗?” “别的暂时没有了,目前为止只传来了这些消息。” “嗯,”宴书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那你下去吧,我要睡会儿。” 萧惟:“是。” 宴书澈直挺挺地躺在榻案上。 膝盖痛,没法侧身蜷着腿睡觉。 但由于太过疲惫,他还是慢慢睡了过去。 可没想到,他是被膝盖处传来的一阵凉凉的感觉弄醒的。
第188章 别生气了~ 宴书澈迷茫地睁开眼。 此时已经夜深了,屋内连烛火都没有燃起,黑漆漆一片。 宴书澈紧紧盯着榻边那个身影,“阿渊......” 云逐渊动作一顿,“别说话了,小娇气包。” 宴书澈噗嗤一乐,“你在做什么呢?” “给你膝盖上药,” 云逐渊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但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一股刻意压制的怒火。 宴书澈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我膝盖不疼...” 云逐渊也停了一下,“阿宴,为什么你连在我面前,都不肯展露出真实的自己。” 宴书澈嗫嚅道:“我没有......” “阿宴,我不会说话,总是惹你生气的时候,我说过让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打我,骂我,我都愿意。” 云逐渊声音低沉,“我也说过,你在我面前不必刻意伪装,可你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肯......” “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啊...” 宴书澈苦笑了一声。 “这么久以来,你对我多好,我心里有数。” “恰恰如此,我才不想你被我影响,也变得压抑心情低落了起来。阿渊,你会因为我难过而难过,难道我就不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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