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着会不会是那味道,故而才有书房里故意弄湿衣裳换衣。换下的衣服也带着香味,他马上就交给秦太医。 秦太医让那药人一闻,只是第二日药效就开始发作。 是的,这是荀衢想的全部计谋。但近日他身边没有生人,药人又是怎么闻到...不对! 荀衢突然想起在容府换过衣裳,是那一次! “看来你也想明白。夫人饮茶习惯先掀开茶盖,再吹开茶叶。那一日奉茶,熄墨在水里加一些东西,能叫小夫人轻呼,也正是因此才能顺理成章的将你衣裳弄湿。” “你连心爱的小夫人都算计,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荀衢嗤笑。 容名背着手站在原地,面色冷凝。 “小夫人在你心目中蠢极,你会将此事归于意外。但是不是意外你又怎知?”容晨抬手,该说的都说清楚,不想再见到这人。 “成王败寇。”荀衢扬起头。他乃前太师之子,哪怕输也不能低下头。 “打入死牢。”容晨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等人退下,容晨转身来到床边看昏睡的小夫人。满心城府的人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这张纯到极致的睡颜。 “夫人指定是要生气的。”小夫人实在不会演戏,若是让小夫人知道,肯定会有破绽。只能隐瞒,但是隐瞒到现在。 只怕不好哄啊。 “夫人?”容晨为小夫人盖好被子。 容名不敢掉以轻心,一直跟着杨大统领将人压到死牢。手脚锁上铁链,确定荀衢再无翻身之日,这才满意欲离开。 “名儿!”荀衢扯了扯双手的铁链。嗤笑一声,隔着铁栏杆看向那张脸。和容晨有四分相似,只是气质不同。 “是啊,我怎么会觉得容晨教出来的孩子,是个蠢货呢?” “那年我送荀叔出城,不过才九岁。所以荀叔回来时也不知我变成什么样,心中大概也以为我还是那个九年前,不善言辞又喜冷脸的小孩吧。” 容名何尝不知,荀叔死在旧印象里。 或许在荀叔眼里,他到现在还是那一位不喜说话的孩子。 “是啊,我现在都恍然。从前,我对你极好。你总是喜欢跟着我,我有时会教你读书,但你也总是不说话。” 荀衢盘腿而坐,腰挺直,傲气不因败而折损半分。 “你从何时告诉容晨的?” “一开始,从那一日茶肆你约品茶,我猜出你心中所想。便告诉父亲。父亲问我要怎么做?” 容名背着手,继续解释道,“我说,我想将计就计。父亲很放心,叫我想做什么就去做,需要他做什么也直说。” “我被你们父子玩弄于股掌之中。”荀衢竟说不清心中是何感想,竟有几分无奈。仰头望着头顶发霉长满死青苔的牢房顶。 “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布局好让我往下跳,我约你前来,你也是故意做出那一副踌躇愤慨的样子。还有容晨,故作不知,把我当猴耍。” “是啊,若是我演得不好荀叔怎么会上钩?若是我不在房门口跪上几夜,荀叔又怎么信以为真。真以为我是因愧疚和自责,才跪的呢?” 说起这个,容名现在的膝盖还有些疼。 在父亲开始昏迷之前,说过荀衢在府中有眼线。既然有眼线,那就该发挥些作用。 他故意在深夜时,在门口跪几天,再让那眼线看到。 荀衢在知道这事之后,必定会认为他是太过自责,才会如此恕罪。 “你明明也是想得到他的,为何还会告诉容晨这些?”荀衢皱眉。 “荀叔,别忘了我是父亲亲自教出来的。” 容名微微倾身,薄唇冷冷吐出一句话,“荀叔,你怎么觉得我会去害我父亲?没有人能动摇我容家的天下。” 荀衢:“但是你要他不是吗?你很想要他。” “是,但我要的我会去争去抢,抢不过技不如人。”容名敛眸,眸中冷霜凝结,“父亲教过我:安内必先攘外。不论如何,这都是我父子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挑拨?” 此时的容名心中说不得意是假的,他将荀叔斗败。 从一开始洞察出荀叔计谋时,容名就已经想好怎么将计就计。只是这一切都需要父亲帮忙,父亲倒是难得愿意帮着一把。 容名故意暴露他的心思,让荀叔以为他愿意为那人而背叛父亲。一步步的引着荀叔往陷阱里面跳。 刺杀父亲查出名单,主动提议温泉行,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荀叔,我会给您一个体面的死法。”容名背着手,悠悠然离开。 荀衢长舒一口气,败便是败了。成王败寇,他就不信容晨能一直赢! 羯蛮蠢蠢欲动,他不信这一次容晨还能大胜。人总该败过几次,他这一次败的粉身碎骨,容晨也没法一直赢。 “愿赌服输。” 要说最懵的应当江之晏,他睡一觉起来发现夫君居然好了。 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合眼,刚开始是被迷晕的后边就是真的在睡。睡得昏天黑地,整整一天一夜。 若不是请秦太医来看过,说小夫人只是累极睡死过去,容晨都要吓坏。 等江之晏睡完,一个翻身打算眼睛还未睁开时,就听到夫君轻唤。 江之晏记忆还停留在夫君昏睡不醒的时候,听到声音一个激灵坐起来。身体倒是先醒,但是意识还没彻底醒过来。 “夫人,夫人你还好吗?” “夫君!”江之晏猛然抓住跟前的手,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一把抱住夫君,死死抱住,声音可见的哽咽,“夫君,你你醒了?你可觉得哪里不适吗?” “为夫好了。好了。” “为夫没事。”容晨也知此时将小夫人吓坏,这一月不眠不休的照顾。其实容晨都知道的,心疼得不行。 叫醒花劝也劝不动。 “怎么都叫不醒你,你一直睡着我都不知是怎么回事,我请,请秦太医请那些大夫过来,他们都没办法。” 江之晏想哭,但最后只是流泪。 “夫人莫哭,哭得为夫心疼。”这些日子都是小夫人在担惊受怕。容晨捧着小夫人的脸,一下下细细柔柔的亲着,想将小夫人的泪珠都亲去。 江之晏:“我怕你一直这样睡着。” “不怕,为夫现在好了。” 等将小夫人哄好,容晨又吩咐醒花上膳。睡了两日,加之照顾他时都没怎么用。 这一月,把容晨好容易养起来的那点点肉全都耗得精光,甚至比刚进府时还瘦。 “夫人,我们用膳,先用膳。” 江之晏吃饭时,食不知味。就把眼睛放在容晨身上,生怕一个眨眼就跟之前一样,睡得趴到桌子上。 “夫人一直看为夫做什么?” 咬着筷子,江之晏心里发虚,什么都觉得不真切,叹道,“我怕你跟之前那样,又吃着吃着睡着。” “怎么可能,夫人别怕。”容晨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小夫人,否则小夫人不会安心。 “夫人,其实这一切都是演戏。” “什么?!” 听着夫君说完,江之晏脑袋时发蒙的。好久好久,等喝完碗里的汤才恍然问道,“所以,你是装病的对吗?” “是。” “你们都知道是不是?”江之晏看向醒花和熄墨,他们二人也是知道的吧。 听到小夫人这样问,醒花和熄墨跪下请罪。 “是。” 此事瞒着小夫人也是无奈为之,若是小夫人知道,必定会被荀衢看出来。无奈众人才瞒着。 “哦。”江之晏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就是酸酸的跟针扎似的不舒服。 其实明白夫君为何瞒着自己,他笨没办法如熄墨和醒花演的那般好,可理解归理解,还是很难过啊。 “夫人是不是觉得为夫不好,一直瞒着你。”容晨小心试探,小夫人肯定不好受。 江之晏没回答,只是摇摇头,随即低头喝汤。 “夫人。” 现在的江之晏不愿搭理任何人,他知道自己是生容晨的气。这场气或许明日就消,或许需要过几日。 “夫人,你莫要生气好不好?”容晨站起身,蹲到夫人跟前。牵起手按在脸上,柔声道,“夫人,你若是生气,打为夫骂为夫都可,只是莫要怄气不理我,还伤了身子。” “我其实不是很生气,但现在不想说话。”江之晏也不曾将手抽回,就垂眸安静的坐着。 可能要等等,才能让心里的不舒服消下去吧。 “夫人,你真的不想跟为夫说话吗?” 江之晏:“嗯,暂时不想。” “那暂时是多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容晨觉得,若是小夫人一日不理他都要疯,这暂时又是什么时候! “不知,可能是明日。”江之晏也说不出个大概,反正至少现在是不想的。 “为夫明白夫人生气是气为夫不与你说,害你白担心。”容晨也没办法,若是这时候逼小夫人,只怕这个暂时还不知要拉到几天。 “为夫都明白,只希望夫人别气坏自己身子。” “嗯,我知道。”承诺之后,江之晏低下头也不愿和容晨再说什么。 他或许只需要一个人静静待着,等心里那种刺痛和酸酸的感觉消失,他会重新和容晨说话的。 醒花和熄墨面面相觑,彼此也没敢说什么。 用过膳,江之晏觉得吃的有些撑,起身慢慢悠悠的走到亭子里坐下。已经开春但还是有些冷。 江之晏出来时披着狐裘,没让任何人跟着,呆呆的坐在亭中。 他想不通自己是何种情绪,想到那么多日子的担惊受怕,眼眶一酸。 “果然,心一酸也要连累眼眶跟着酸。”江之晏又觉得坐立难安,起身走到亭子外,探头去看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因是活水,所以冬日里也不曾结冰。 “唉。” “叹气做什么?” 听到说话声,江之晏猛然回头,看着容名。虽然说有恐惧但也难受,第一次觉得懒得应付。 小笨蛋的习惯,一旦生气就对生气的人不怎么搭理。 “是生气父亲骗你?”容名怎会不知,知他必定是会生气的。 撩开长袍走上台阶,站定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背着手问道,“还是生气我们都骗你。” “和你们没关系。”江之晏明白他们不说的原因。他也说不上生气就是不舒服。 “我倒希望和我有关系。”至少你还生我的气。 容名背着手,垂眸盖住眼底的笑意,“此事兹事体大,稍有差池满盘皆输。我知你心中不愉,但到底也是为了容家,你忍忍也罢了,不该使小性子的。” 闻言,江之晏并不回答,只是低着头看鞋子。 “父亲一生筹谋,有此举亦是无奈。”
105 首页 上一页 63 64 65 66 67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