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兄有些心不在焉?这下棋,越到后期越忌讳心里杂乱。”藩塞捏着一个小旗,放在了一处沙谷前,“怎么了?” “没事。”隶因向外看了一眼,“几时了?小勐和小佯还没回来吗?” “没呢,回来的话肯定会有人通报的,上山下山也是要些时间的,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隶兄何必这么担心?” “他性子急,那晏衡帝又是个狠的,我是怕他再惹出什么祸来。” “藩佯也跟着呢,没事的。” “我这心里老是跳。” “不好了!”隶苌慌乱的从外面闯进来,“大玄的押粮队动了,扎那大营还有僢鹰的隼军全都在朝着我们而来。” “你说什么!?可看清了?” “已经派人再去确认了。” “怎么会这样?” “小勐呢?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暂时没有任何消息。” “隶兄别急,万一,万一没事呢。”藩塞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扎那尔孜早就视我为心痛患了,因为没有由头,只能按兵不动,若是小勐今日做了什么,便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他冷静下来,“小勐走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隶苌摇头,“我们向来不对付,走之前没见过他。” “去找去查去问!” 藩塞心里有些着急,“他们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他就藩佯一个儿子。 “隶苌,带藩首领从后面小道出去。” “出去?” “雪喀山上情况不明,那里就麻烦藩首领去一趟了。”他儿子也在,想来会尽心。 “好,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一定派人回来通知。” “藩弟。”隶因有些犹豫,“扎那尔孜向来稳重,一击不中的事从来不干,若是扎那大营真的动了且是奔着我这边来的,今日隶第族可能就要有难了。”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若真有异常,隶兄就退去我藩笯族,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咱们就和他们正儿八经干一仗。” “我先安排族中老弱,让他们先去你那里避一避。” “好,隶兄尽管送人来。” “隶苌,送一送藩首领,传令下去,警戒,迎敌。” 僢鹰族的隼军过来的极快,它们盘旋在隶第上空,但凡有人冒头,就会遭受攻击,或抓烂身上,或被戳瞎眼睛。 整个隶第族地燃起了大大的火把,将那些鹰隼阻挡在天上。 整整半天一夜,依旧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鲁知徽带着押粮队一路长徙,扎那尔孜身上的毒还没解干净,虽有性命之危,却还是带着扎那大军随着他一同赶到了隶第族地。 隶第族地背靠一处不是很大的山脉,但此脉背后陡峭,算是一处上佳的易守难攻之地。 扎那大军和押粮队直接堵在了城门口。 隶苌来报,“隶勐用给晏衡帝寻莲的借口带出去了六十七人,暂时没有一个回来的。” “一个都没有?” “没有,但不敢确定有没有藏起来,我问了他们的家人,都说他们走之前有些奇怪。”
第135章 胡契篇_择日祭天 “竖子!”隶因头疼的看着城下的大军,“扎那尔孜,你要做什么?” “隶勐趁赏莲之机挟持晏衡帝,隶因,你又要做什么?” “挟持晏衡帝?不可能,你这是在污蔑我儿!” “污蔑?若不是我命大,今日就死在你们雪喀山了!” “空口白话,血口喷人,我儿人呢!?” “我还想问问你,隶勐人呢?晏衡帝失踪,铁甲营不时就会迈过我们的边境,交出他来,若不然你和你儿子将是整个胡契的罪人!” “他同你们去雪喀山了,我没管你要人,你到先要上我门上了,别说晏衡帝不在我这儿,他就算在,就算我儿真的做了什么,你若真为了胡契就该想尽办法阻止他们,你的扎那大军此刻应该驻守在边境线上,而不是将隶第族,你的子民,围在这里。” “你想让我扎那大军平白替你儿子收拾烂摊子?” “再说一遍,隶勐所为我不知,我若知道,自也会拦着他,就算不拦,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任你围在此处!” “隶勐不过一小儿,没有隶因首领准许,怎敢行如此胆大包天的之事!”出了事了,还想着将自己摘个干净。 二人你来我往,鲁知徽冷哼一声,“胡契王是在这里跟他打太极吗?世子有碍,本将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隶第族,若陛下有碍,你猜封宁又会放过几个胡契人?” “本将同封宁约定,每日都会传回一个信鸽,昨日的消息已经停了,你猜他全力压境,僢鹰族能抵挡几日,再加上胡契的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隶第若是不交出世子和陛下,就休怪本将军不讲情义了,虽我万人不多,但扒下胡契王一层皮还是能做到的,传令,死战。” 他面色冷漠的拿起长弓对准了隶因的脑袋,“隶因首领若心中无愧,还请打开城门让我一搜,如此抵挡拖延,可是心中有鬼!?” 隶因骑虎难下,他若阻止,就是坐实此事,他若真的大开城门任他们进来,没搜到还好,万一隶勐真的把人带回来藏了起来,一切就都完了。 “隶苌。” “族长。” “看他们的样子,小勐即便做了什么,也应该是逃过了一劫,他还带走了晏衡帝,族中可排查过了?” “排查了两遍,守在山后小道上的也都说没见过,但是后山复杂,万一……” 小勐是他儿子,扎那尔孜定会借此一招拿死他,“你比小勐聪慧,我自问,待你不薄。” “族长。” “他们是奔着我来的。”隶因看向一旁的隶孝,“隶孝长老,我可以死,但是隶第的基业不能毁,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好。”隶孝明白他的意思,“你若有事,隶第自会交到隶苌手中。” “族长,隶勐虽冲动易怒但不傻,如果他真的行了此事,在知道败露的情况下,一定不会带晏衡帝回来作把柄的。”隶苌安慰。 “太天真了,若我是扎那尔孜,就算隶勐不想带着晏衡帝回来,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逼回来,横竖是不会帮我们的。” “那怎么办?” 鲁知徽的威名他听过,若再继续拖延,只怕他心中更加气愤,“开城门!” “可是……” “没有可是了,扎那尔孜现在巴不得我们能同鲁知徽闹起来,好借大玄的手除掉我们,便是除不掉也一定元气大伤,而且封宁的铁甲营就在后面,就算是鲁知徽今日败了,我们侥幸活下来,到时候照样无路可走。” 他做好了决定,朝城下大喊,“鲁将军,隶因愿举全族之力,助鲁将军寻回陛下,开城门。” 眼前的城门慢慢打开,鲁知徽思虑周全,本着这个时候谁都不可信的原则,“胡契王先请。” 扎那尔孜点点头,“好,本王先。”他率先驾马入城。 鲁知徽跟在身后。 一半押粮队以极快的速度进城,平铺式挨个地方搜查。 “鲁将军。”隶因上前。 鲁知徽抬刀横在他脖子前,“你儿隶勐犯上作乱,依大玄律当诛九族。” “是,是,该杀,该杀。”他一动不敢动的站在那里任由他指着。“我隶因不推脱也不推辞,只求能早日找到晏衡帝,到时候我一定带着隶勐以死赔罪。” “你最好祈祷他们没事。” “是,是……” 扎那尔孜自进城后便没再多说一句话,一行人全都焦急的等待着。 直到过了许久,天都快亮了,前去搜查的人一队一队的回来,也还没找到他们二人的踪影。 鲁知徽心下越来越没了希望。 “找到了!” “找到了!” 远处遥遥的跑来一个身影,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找到陛下了!” “找到了?”鲁知徽收回刀来,失态的迎上去,“世子呢?世子在不在?” “在,在,陛下受了伤,世子……” “世子怎么了!?快说!” “世子昏迷着。” 鲁知徽压着怒火转身睨了隶因一眼,“将他押下去,隶第族,一个都不准放走。” “陛下在哪儿?” “在后面,后山的一个岩壁下。” “带我过去。” “是。” 扎那尔孜将一干人等全都押了下去,只留下了隶因。 隶因踉跄的后退一步,他看向异常平静的扎那尔孜,“是你做的?” 扎那尔孜也平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好手段,我儿呢?” “隶首领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隶勐在哪儿?” “在我面前何必再装?” “装?隶首领,当初你让隶勐将我儿灌醉,害他晕死在雪地里,被下山觅食的雪豹子拖走,以至尸骨无存,你觉得隶勐该如何呢?” “那是意外。” “意外?僢乌什么本事你应该知道,他都不敢说在你隶第的地盘上能来去自由,那两只雪豹子却可以,你跟我说是意外,不好笑吗?明争暗斗我不怪,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儿身上!” “至于隶勐,原本就是他动了歪心思,结果如何都跑不了一死,不如我先杀了他的好。” “扎那尔孜!”隶因冷静下来,“我只恨他死的不值。” 左晏衡腿上缠了一处带血的绷带,他面色泛白,抱着昏迷不醒的萧凤棠急急走来。 “世子,世子!”鲁知徽一路小跑着迎上他。 萧凤棠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他着急的看着他怀里的人,几次伸手想探他的情况。 隶因远远跪下,“陛下,隶勐少不更事,父债子偿,隶因愿以死谢罪,恳请陛下饶我隶第族一次。” 左晏衡来不及惩治他,抱着萧凤棠匆匆越过。 鲁知徽恨不得一刀砍下他的脑袋,他没冲动,停下将球踢给了扎那尔孜,“我们带了粮来,却不想还能有这无妄之灾,此事还要劳烦胡契王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如果胡契不欢迎,我们即刻带着粮食回去。” “怪本王,将军放心,此事绝不轻饶,封将军那边……” “我家世子生死还不明呢!”左晏衡身上也有伤,他不欲耽搁,冷哼一声追了上去。 待他们离开,扎那尔孜才低目看向隶因屈在地上的膝。 隶因站起身来,“我族中探查了两遍都没找到晏衡帝的踪迹,而你们轻而易举就确定了他的位置,隶第族有你的人。” “本王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放任你肆意妄为,隶首领不如猜一猜他是谁。” 他提气不确定了许久,“隶苌?” 扎那尔孜一笑,却还是道:“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也可能变成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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