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去的并不是雪喀山的主峰,而是位于边缘,经过一小片山麓再直上的侧峰,不算太高,到峰顶也就七八百米,但又宽又长,在一群侧峰中尤其显眼,不过上面都是岩石,只有主峰高处才有往年未化的积雪。 隶勐手受伤骑不了马,和藩佯坐在一辆马车里。 直到山脚下,马车无法行进,他才从车里下来宣停队伍,“再往前是一小段肠道,马车进去出不来,还要劳烦各位下来走着了。” 扎那尔孜知道这里,是平常上山的入口之一,要经过一段峭壁小道,他率先下来马车看了看头顶忽然阴沉的云彩,转身进到车里带了帷帽,只漏着一双眼睛,“今天天不好,咱们可得早上去早下来。” 左晏衡和萧凤棠跟在他后面出来,二人裹得严严实实同样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隶勐拍了拍藩佯,“族里的长辈已经踩好点了,雪莲就在这左边峰顶,我们上去,你在下面守着车马。” “一起去吧。”藩佯不想自己在下面。 “放心吧,上面还有孜王在呢,天不好,有自己人在下面看着我安心。” “那好,我在下面守着,绝对不让这些车马丢了。” “好。”隶勐摸了摸发疼的手腕,转身吆喝,“出发。” 他走在最前方,扎那尔孜跟在第二,左晏衡和萧凤棠跟在第三,新竹第四,司沿和鲁知徽断后,再后面便是扎那尔孜带来的一些人手,不多,二十人。 一行人转转绕绕的爬了大半天,眼看天上的云越来越沉,也还没寻上一颗。 路不好走,萧凤棠累的歇了三歇,左晏衡一道给他揉了三两次小腿才爬到山顶,鲁知徽一路上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许多次。 “就在前面了,几十米,这株雪莲长的地方低,族里的长辈许久很久之前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开花,便没采摘。” 扎那尔孜跟在他后面,“那如今可开花了?” “开了,开的可好了。”隶勐一边回他一边往后看。 左晏衡有些忧心萧凤棠,他扶着他的胳膊,“还好吗?” 萧凤棠拍了下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没事,放心吧,能坚持。” “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说什么呢?这不是马上就到了。”两个人的声音不大,隶勐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照常往前走着。 前方的岩石嶙峋,布位又极其凌乱,司沿和鲁知徽警惕地拎了一百八十个心眼,“前面不好走,要不然我先跟隶公子去看看路吧。”司沿提议,“正好主子和萧公子休息一下。” 萧凤棠摇摇头,“不用,就在前面了,几十米的距离而已,继续走吧。” 他率先迈到一个石块上,却捂着胸口没力气的蹲了下来。 “阿棠!”左晏衡一把扶稳他,“怎么了阿棠?” “世子!” 萧凤棠眼里少了许多精气神,他蹲在那里摆着手说不出话来。 左晏衡也突然捂住心口,同样浑身没有力气的跌坐在那儿。 “怎么了?”扎那尔孜慌慌张张的从前面赶过来,“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隶勐看着这个场面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他拍了拍手,远处的岩石后忽的出现了许多人影。 那些人纷纷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隶勐,是你搞的鬼!?”扎那尔孜心口同样一疼,“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当然是下了毒了。” “怎么可能?扎那宫里防守严密,你哪儿来的机会下毒?” “那当然不是在你扎那宫里下的毒,你以为我忍着受伤的手来来回回都是白忙活的吗?我燃的炭,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好享受的。” “炭?你将毒下在了炭里?” “在炭盆边,只要盆边一热,毒气就能挥发出来,你忘记了吗?你们进马车时,车里暖暖的,别提多舒服了。” “你下了什么毒!?” “别白费力气的套我话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隶勐突然间变了个样子,“原本我还想着怎么避开扎那尔青,可他有事,竟然不来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助我?” “隶勐你疯了吗!?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里山高人静,刚刚适合杀人灭口,栽赃嫁祸。” “你想杀谁?又想栽赃谁?” “这里还有谁?”隶勐指向他和左晏衡,“自然是杀你,杀他,杀光这里的所有人,然后再嫁祸给你,嫁祸给扎那尔族。” “大玄皇帝若是今日死在这里,明日封宁就能带着铁甲营马踏胡契,他们才送来供我们过冬的粮食。” “目光短浅,畏首畏尾,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打过大玄的疆域?俯首称臣有什么出息?” “是隶因让你这么干的?” “是我自己,他要我的手,我要他的命,一报还一报而已。”隶孝长老说他的手没望了,那就真的是废了,可恨扎那尔青还骗他。 “你会让胡契和大玄陷入争乱的,若是胡契不敌,你将是整个草原上的罪人!” “不,这等天大的锅我可不敢背,我就说是你杀了他,到时候把扎那尔族人供出去平息大玄人的怒火就好了。” 扎那尔孜听着他这话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你就真觉得,我会放心只带这么一些人来吗?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我就一点后手都不会准备吗?” 他从袖口掏出哨箭打到天上,“本王早就派人等在了这山上,还以为自己打了一手好算盘?” “那又如何?赶在他们来之前将你们杀了不就好了。”他带的人手足有六七十人,“动手!” 场面几乎没有任何意外直直乱成了一团。 左晏衡跌坐在那儿,“阿棠?你怎么样?” 萧凤棠身子弱,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左晏衡和新竹着急的一起将他扶起来,“走,我带你下山。” 他同新竹一边一个扶着他往人群外走。 隶勐目标明确,看的真切,“拦住他们,今天一个都不准走!” 鲁知徽一刀一个替他们撕开了口子,“你们先带世子下山,我和司沿断后。” 扎那尔孜也中了毒,他的人不是对手,左晏衡顿住脚步,“扎那尔孜不能死。” “明白,我去守着他,这边交给司沿。”扎那尔孜若是死了,到时候他们倒打一耙说是他们杀了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还想走?”扎那尔孜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支援而来,隶勐吩咐,“来几个人随我追过去,这个姓司的小子留着活口,我要亲自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其他人速战速决。” 他带人直直追向左晏衡他们。 司沿被人缠斗的脱不开身,只能干着急的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
第134章 胡契篇_失踪 扎那尔孜早就提前一天派了人悄悄上山,他的人距离这里并没有特别远,响箭一出,即刻就朝这边赶了过来。 鲁知徽一路冲杀到扎那尔孜身边,反手替他解决了一个近身之人,“你的人都在哪边?” “另,另一边。”扎那尔孜再往回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左晏衡萧凤棠以及隶勐的身影,他不似旁的草原人孔武有力,再加上同样中了毒,用着巧劲踹翻一个人便躲向了鲁知徽身后。“僢乌首领向来利落,看到哨箭必然会马不停蹄的朝这里赶。” 他的人都一般般,鲁知徽一边抵挡一边拽着他往另一侧移动。 这里地形极差,司沿被缠的没了法子,索性同他们靠在了一起,“怎么办!?主子也中毒了,新竹三脚猫功夫,萧公子又不知情况。”他着急的有些心慌。 鲁知徽心里的着急也不必他轻,只是他更稳重,知道着急也无用。 “这毒……”扎那尔孜无奈,“你看,我,我也中毒了,我还活着,萧公子和晏衡帝肯定还没事。” “我呸,你要是没有我们护着早没了。”司沿跟着左晏衡惯了,着急起来更没了分寸,“再说萧公子又没有你那么瓷实。” 一行人就剩下了他们三个,扎那尔孜有他们二人挡在前面,极难让旁人近到身边来,那些人打圈似的围住他们,正准备殊死尽力一博。 “听,有声音。”远处稀里哗啦的声音逐渐接近,“是援兵!” 鲁知徽二话没说拽住扎那尔孜,饿狼反扑最厉害的时候,往往是因为没了一丁点希望,司沿也明白这个道理,更是一前一后的将他挡在中间。 隶勐的人听到声音,一个个瞬间跟磕了药般冲向他们。 大刀贴着扎那尔孜的身侧划下去,从他胳膊上留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司沿一匕首插在那人的胳膊上,将他踹飞出去,僢乌带着一众僢鹰子弟终于赶了过来,他手持长弓,利箭如雨一般对着他们四周射杀开来。 三人终于喘了口气,但依旧未敢掉以轻心,直到场面彻底肃清,司沿才寻上左晏衡和萧凤棠离去的方向,“快,寻人,寻人!” “好,寻,这就寻。”扎那尔孜捂着手臂,脸色煞白,“僢乌,你亲自去,去寻晏衡帝和萧公子,快!他们中了毒,隶勐已经追过去了!” “好。” 僢乌带人一道寻了下去,只是无论如何都没寻到他们几人的踪影,甚至连隶勐都不见了踪迹。 直到天黑,翻遍了整座山,回到山脚下才看到了新竹的身影。 “新竹!”司沿几乎是飞奔过来的,“主子呢!?萧公子呢!?” 新竹两眼通红,“我们走散了,我去引开那些人,所以和主儿他们走了两条路,我想着他们可能会慢一些,就在这里等着,可是都等了一天了也没见他们下来。”他急的要哭。 扎那尔孜身上中毒又受了伤,半道就已经昏死过去送回了扎那尔族。 鲁知徽头疼的扶额,“别急,指不定他们已经下来了呢。” “对了,被隶勐留在下面的那个人也不见了,会不会,会不会他就是故意等……”新竹话说了一半没敢继续。 “也不见了……”鲁知徽越想越气,“既然如此,那就去隶第,找隶因要人,世子要是有个好歹,本将军非扒了他们一层皮不可。” “僢乌首领,我需要一匹快马。” 他要动兵,僢乌点点头,“好,这里我会派人扩大范围继续找。” “司沿新竹,你们跟着僢乌首领守在这儿。” “有了消息记得说一声。” 鲁知徽转身要走,新竹忽的将他喊住,他从怀里掏出翻云佩来,“这是陛下之前赏我的,陛下说过,见此佩如他亲临。” “好。”铁甲营毕竟不是他手下的,鲁知徽将翻云佩接过来,没敢再耽搁一分一毫。 隶因和藩塞一局沙弈从中午弈战到了晚上二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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