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既然已经来了这儿,就一定能带着蛇胆回去。 “虽然不清楚你要蛇胆做什么?不过你放心,你帮了阿棠,我心中感激,总会有法子帮你找到的。” “那就多谢长祁公子了。” “不用客气,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带着公明小皇子转一转,这周边有凤仙花,蛇虫不敢靠近,不会有什么危险,或者也可以跟着他们去捕蛇,都是有经验的老师傅,也不大会出什么乱子。” 荣修点头应下,心中不免长叹,这等细腻的心思,晏衡帝得拿什么跟他比? 山林的日子过得极为轻松欢快,萧凤棠也没有因为一次醉酒而太觉得失态。 花长祁只浅浅的在阿明面前画了一手凤仙花,便惹得这个小子五体投地的要拜他为师。 大玄的消息没有错,他喜欢听人讲故事,但最喜爱的绝对还是丹青,只是这一路上实在没有条件让他将这个喜好露出来,如今看到花长祁,就像渴久了的鱼儿遇到水一样。 “阿祁哥哥,你教教我,教教我吧。”阿明像个烦人精一般围着花长祁打转。 花长祁玩闹似的将他推开,“我可教不了你,你去找阿棠哥哥,他比我画的好看。” “不嘛不嘛,阿飞哥哥的画我见过,还是阿祁哥哥的更胜一筹。” 荣修在一旁连忙向萧凤棠赔补,“这小子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萧凤棠少有笑的这么开心,“他如此夸赞阿祁,我高兴不及,怎么会介意?” 看他言语坦然毫无芥蒂,荣修由心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除了公明良,萧凤棠真的是他唯二见过君子一般的人物了,他感慨的问:“你就不想争一争,抢一抢吗?”他若在位,必是个同晏衡帝不一样的明君。 “争什么,又抢什么?” “比如皇位,晏衡帝受了那么重的伤,这可是天赐良机。” 他这话说的太过大胆,萧凤棠目光微转,“今日我若真的杀了左晏衡,明日你能保证宁安的大骑不会马踏我大玄的边疆吗?” 荣修笑笑没回答,“二弟啊二弟,你也太聪明了。” 两人心有灵犀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倒是阿明跑过来半扑在萧凤棠身上,撅着嘴一脸的不开心,“阿飞哥哥。” 他在花长祁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荣修忍不住奚落,“这么大的人,有问题不知道解决问题,就只会哭鼻子吗?” “谁哭鼻子了?”阿明反抗,“等回到宁安,我一定要好好的跟哥哥参你一本。” “参我一本?你知道折子怎么写吗?” 二人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萧凤棠一连走了七天,一直待在下江别苑的左晏衡像个望妻石一般再次问向司沿,“他们还没回来吗?” 司沿被他问的有些麻木,“主子,这已经是你今天问的第二十三遍了,没有,没回。” 左晏衡不觉羞耻,心里的失落叠了满满一堆,“朕就不该妄信鲁知徽那老儿的话,放他的人守着萧凤棠,朕连指甲盖大小的消息都得不到。” 鲁知徽正在院里练着刀,他突然收势,闷声连着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杨飞云悄悄隐在暗处,那些长骑军几乎尽数歼灭,他连寻两日都没找到任何踪迹,事情远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鲁知徽不舒服的捏了捏鼻子,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扫了一眼他的方向。 他将手里的刀颠起来转了两下,借着腕力猛地打了过去。 长刀直逼杨飞云身前,他自知暴露,又不能太过放肆,只好抬手一个横劈打到刀把上,将他的刀送还回去。 大刀在空中转了几圈,鲁知徽一把接过后警惕的指向他,“报上名来。” 杨飞云没动,而是在原地给他行了个将军礼,“有人让我给将军带句话。” “什么话?” “不笑花贱负,莫愁雨横生。” 鲁知徽闻言诧异的皱了皱眉头,“你是柳州的人?”
第61章 深疑 “不错,确受柳大人所托。” “他柳州如今混的风生水起,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一些小事需要将军。” “小事?”鲁知徽才不信柳州忽然找他能有什么小事,“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小辈姓杨,名飞云。” “杨飞云…”鲁知徽从脑子里不断的搜索着这个名字,“你就是杜戈青的义子?” “正是。” “柳州什么时候和杜家又扯上了关系?” “今日飞云前来,只是想告诉将军一声,杜家愿唯萧凤棠马首是瞻,护他入主大玄江山。” 杨飞云开门见山,将他不满的情绪压在萌芽里。 杜戈青性子狡诈,从年轻时便不讨人喜,但允凉王信他,也乐意重用他。 鲁知徽眉头皱的能夹死两只苍蝇,杨飞云看他不说话,“义父说了,鲁将军可以仔细斟酌,时间还长,他在京城等您,不过义父还说,昔日允凉王最重视的便是鲁将军,希望将军还能记得这份恩情。” 他利用允凉王,三言两语的便将他架在了此处。 鲁知徽默不作声的收了刀,他心里自然比任何人都希望萧凤棠能挑起这个大担子。 若是杜戈青和柳州能真心待他,倒也能免了他的后顾之忧,可问题是柳州可信,杜戈青呢? 前几日左晏衡的话还萦迹在耳,他话中意思明显在说杜戈青与那群土匪尚有勾结。 只是他不明白,他堂堂右相勾结这群土匪做什么?或者他勾结的其实是长骑军? 鲁知徽深知自己拿捏不住杜戈青,只回了他五个字,“我考虑考虑。” 他没直接拒绝,就是也有这个心。 杨飞云恭敬地向他颔首,有意试探,“将军还要忧心剿匪一事,飞云就不多叨扰了。” 鲁知徽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都多,“那群土匪早就被我剿干净了,怎么,京城里面没有消息吗?” “原来如此,难怪这一路过来这么安生,是飞云消息闭塞了,大将军莫怪,不过那群匪徒可是全都没了?” “你是在质疑我吗?”鲁知徽面上冷凝,不是很开心道,果然,他们竟真与那群土匪有勾结。 “非也,他们曾抢过一道义父的笔墨,鲁大人剿匪途中可听他们说过?” “本将杀人从不留余地,生死关头若是他们还有闲心说这个,那也太小瞧老夫了,不过杜大人的笔墨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鲁知徽并不打算实言相告。 “意外,意外。”杨飞云打着马哈一笔带过,“既然没了踪迹,那飞云就退下了。”他观他的神色并没有太过厌烦,想来那群人也没吐出来什么消息。 鲁知徽摆摆手,巴不得他赶紧走。 直到周遭彻底没了生人的气息,他拿起大刀仔细用指腹摩挲了几下刀刃,才向着一处紧闭着的房门走去。 左晏衡坐在正堂,手里捏着一封来的无比及时的信,狗啃般的草书一眼就能瞧得出写信之人的着急。 鲁知徽前近关门。 温青传信说,杜戈青与柳州勾结,要假意推萧凤棠上位,还要拉拢鲁知徽,并附上了那句只有柳州和他才知道的暗语,信中还提了长骑军,说他南下的踪迹已然暴露,让他千万小心。 左晏衡只是思考了一两番,便将这封信甩在了鲁知徽面前。 鲁知徽看着那句熟悉的暗语陷入沉思,他与柳州自小相识,当年他还只是个小小的提笔官,而他也只是允凉王身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那时候雄心未壮,一同结伴游玩,柳州曾亲言,不笑花贱负,莫愁雨横生,前路迢迢,自有功成名就的一日。 鲁知徽不信杨飞云,对这封信也同样深疑。 左晏衡并未弯绕,他将一切摆在了明面上任他抉择。 也把自己和他放到了同一场赌局里,当了一次彻彻底底的赌徒,一旦鲁知徽选择反水,他的处境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稳。 鲁知徽沉默许久,“我谁都不信。” 左晏衡将信缓缓折了起来,这样,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他话没说完,“如果你能将这批兵交给我,另外保证不杀萧凤棠,我可以应你,不动那些歪心思。” 他在跟他谈条件,“你这是在向朕要兵权?” “是。”只有将兵权牢牢的握在手里,他才能有保护萧凤棠的筹码和资格。 “为什么选择朕?”他出乎意外。 “萧凤棠便是死,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左晏衡若对他动手,他尚有能察觉的余力,可换作杜戈青,那才是真的防不胜防,比起为了允凉王报仇,他更想作为萧氏最后血脉的萧凤棠好好活着。 “好,我答应你。”他若真心想护萧凤棠平安,小小兵权给他便是。 “你就不怕我今日要了兵权,来日就和杜戈青合谋杀你吗?” “将军入仕,便一直跟着萧允凉了吧?” “二十四年。” “虽然我痛恨他,但不可否认,他能深信你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 鲁知徽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感动,只暗骂了他一声狗屁不懂得小崽子,复杂的就要往外走。 “等等。”左晏衡喊住他,“萧凤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鲁知徽,朕才答应放兵权给你。” “我会传信给他们的。” 他态度敷衍的不像话,左晏衡一时后悔,“萧允凉什么狗目光,看人的水准这么差。” “……”他刚还不是这么说的。 鲁知徽强忍住砍他的冲动,大步离开了。 司沿从落在门口的白鸽身上接了消息,只看了一眼便急匆匆回屋跟他道:“不好了主子,京城消息,温大哥遭遇刺杀,危在旦夕。” “你说什么?”左晏衡目光微眯,“他前脚才传了信来,后脚就惨遭刺杀?”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杨飞云能找到这里,就定然能寻去老林,“朕同鲁知徽回京,你去老林,保护……”左晏衡顿了下,“保护公明泰。” “公明泰?”司沿一愣,“是只保护公明泰吗?” “你说呢?” “我知道了,都保护,都保护。” 深林中的花长祁同荣修和阿明一起去捕蛇了,萧凤棠不喜欢掺和这样的热闹,索性留在了山上。 他闲来无事,正在屋里执笔画着外面的景色,大片的凤仙花铺在纸上,旁处是交错的玉树琼枝,虽不同于花长祁笔下的惊艳,但瞧着便让人舒心静气。 “世子。”杨飞云悄无声息地入了他的房间。 萧凤棠被他一声突如其来的世子吓得歪了笔,原本静美的画上兀得多了一处不和谐的走向。 他凝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杨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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