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什么不动手?”雪山之中,机会甚多。 “该死的恻隐之心发作罢了。” “那如今呢?十五年,你有那么长的时间。”只要他有心,轻而易举就能取他性命。 左晏衡从来没有期望过能有一个人一直站在他身边,可每当这个时候,他依旧会觉得痛心。 温青没再接话。 左晏衡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那这个呢?” 那是一张同他一模一样的面具,戴到脸上近乎以假乱真。 “萧凤棠死了,他被人拔去了指甲,拧碎了双肩,在身上钉了八十一道锁骨钉,我见他时,血肉模糊,早已气绝,而那里的侍卫却说,折磨他杀了他的那个人,是我。”他的声音变得冷情没有血肉,目光也止不住变红,“温青,不解释一下吗?这个面具是在你药箱里发现的。” 温青沉默了两个喘息,“你要是待我没那么真诚,可能萧凤棠就不用死了,毕竟不折磨他,我就会忍不住要杀你。” “因为我待你真诚,所以,你就要杀了他?”他听着他的话一时间有些恍惚和不确信。 “对,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入了你心的人,不杀他,我就会忍不住杀你。”他又一次给他重复。 “可能你还不知道吧,萧凤棠当年给你写了许多信,他没有同你断情绝义,你收到的那封信是你父亲伪造的,真正的信件被他放在了左将府的书房,若不是我偶然间探了一趟左将府,还不知道这个秘密,噢对,阿飞也不是他杀的。”他似乎想到了他看到那些信时心中有多崩溃,温青笑得开心,“那些信还在左将府,有空的话你可以去看一看。” 左晏衡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睛同他对视,他怒火中烧,胸口似乎有一根通天长的棍子,搅动的他喘不开气。 那些信他看过了,一字不落。 一字不落…… 他强迫着自己冷静的坐在那里。 “怎么,看你的模样,是已经看过了?也对,以你的性子,知道了萧凤棠身死,必然是要求个明白的。” “不如我再跟你多说点,我捏碎他骨头时,他舌头都咬破了,满嘴的血,愣是一声都没喊疼。”温青看着那个面具,“你说那时他看着这张脸,都在想什么?” 左晏衡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为苍白,他毫无动作,极力压抑着自己将他一招毙命的想法。 温青起身走到他旁边,“第一次动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不过我不后悔,知道为什么?” 他压低身子同他对视,好似完完整整的换了一个人,“左晏衡,你心里有他,杀了他,我就权当报仇了。” “你就时刻记着,他是因为你才死的,杀人,诛心,这也是你教给我的。” “杀人诛心……”左晏衡重复着这四个字,任由心里的怒火席卷全身烧尽最后一丝理智,他一把钳住他的脖子,“杀你父亲的人是左公木,是我的父亲,不是他的,他便是再入我心,你也不该动他!” “看,你愤怒了,生气了。” “温青!”他站起身。 温青任他掐着自己,多年的仇恨几乎压他的同现在一样喘不开气,“萧凤棠还说,说他恨你,特别恨!” 左晏衡看着这个自己完完全全不认识,或者说从来都没认清过的人,“以前,朕最喜欢听你说话,可现在朕不想听了。” “左晏衡,你怕了。” “你想用他的死打击我?你以为杀了他,朕会就此一蹶不振?” 温青根本就不惧他,他只笑,疯了一样,“动手啊。”只要他杀了他,他这辈子,永远都别想再逃出这个阴影了。 左晏衡手上发颤,他将身前的酒端起来,缓缓浇在地上,“刚才那杯酒毕,你我之间此生皆尽,这一杯,敬死人,敬你。” 烈酒溅的到处都是,左晏衡指上逐渐用力,他收怒嗤笑,“朕便也再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你曾治好我一条腿,所以今日朕也给你留一条,朕会把你这条右腿砍下来,把你其他地方剔骨剥皮碾成渣装进坛子。” “杜戈青是吧?你就在坛子里看着,看着他是怎么死的,看看胡契是怎么灭国的,朕要他们给萧凤棠陪葬,拿命,拿不相干的命,赎你的罪!” 温青被他掐的说不出话来。 “萧凤棠这个人最是怕疼,他受的罪,你得加倍来偿,所有人都得加倍来偿,他不好过,那大家就一起不好过,总归要死,我请大家早些死。”他决定不了自己,但总归是可以决定旁人的。 左晏衡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皲裂充血的眼睛,手上猛然用力。
第143章 番外二 血洗杜府 温青如同断了线一般倒在石桌上将酒盏打落,又无骨般滑到了地上。 “十五年,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左晏衡的心几乎瞬间麻木,他拖着他一条胳膊,从御花园走到了那间地牢。 司沿遥遥赶来,“主子……”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那个已然没了气息的人,“温……” 左晏衡冷漠的拿了一沓刀剑斧头,他利索的用薄刀片划过他的腿骨,鲜血瞬间呲出来染上他的双手和衣服。 “主子,那,那是温大哥……” “他背叛我,当死。”左晏衡语气极轻,“去,拿个坛子,朕要把他装起来。” “主子……” “怎么?你也要背叛朕?” 他手里的刀片卡在骨缝里,左晏衡一言不发拎起了斧头,一下一下的砸在他右腿腿骨上。 司沿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他猛地跪到那里抓住他手里的斧头,“他背叛你是他不对,可你不能糟践自己啊。” 左晏衡一把将他掀开,“所以你,又有没有背叛朕?” 他脑袋摇的同拨浪鼓,眼泪直往下掉,“我是主子一手带大的,怎么可能背叛主子。” “那就去封住皇宫,一个人都不准出去,整顿大军,今日朕要血洗右相府邸,他勾结外邦,也当死。” “主子……” “没有背叛,就去。” “是。” 待他走远,左晏衡才继续一下一下的砸着他的大腿骨,腥红的血肉飞溅的到处都是,他将他的右腿一整个卸了下来放到了一边,将旁处地牢里盛水的大坛子拎过来将他塞进去,直到封好盖子做完一切,才蹲在远处染血的十字架旁摸着那架子许久,“萧凤棠,你不准恨我,不准,听到没有?” 他起身冷冷拽着那坛子出去,将那只腿留了下来。 左晏衡衣物都没换,只拿了晏衡剑,率先驾马出了宫门,司沿以极快的速度整斥了大军,拉着那坛子跟在他身后带人奔向了右相府邸。 皇宫一里处按律是不允许摆摊的,这里人烟极少,摆摊也赚不了银子,鲁知徽将菜码的整齐,脸上遮着破布,照常坐在那里望着那座又高又厚的城墙。 他诧异看着左晏衡一身血的冲出来,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身后跟随的大军,默默丢下摊子跟了上去。 大军以极快的速度包围了杜府,左晏衡冲杀在最前方,毫不手软的掀飞两个看门的。 杜戈青被打斗声吵到,他匆匆来到正门口,“陛下?” 左晏衡看他就像在看死人,“杜爱卿。” 他手里的晏衡剑抹脖子就像喝水一样简单,杜戈青害怕的退了两步,“陛下这是做什么吗?” “爱卿看不出来吗?”他一步步向他走过来,“你刺杀朕那么多次,总该也要让我杀一次,嗯,隶戈。” “你。”杜戈青面色发白的听着他嘴里的隶戈二字,“你,你怎么知道?” “你同温青,一个表面要同他合作,实则引着朕猜疑他,一个表面救他,实则要杀他。” “温青呢?” 杜府门口摆放着一个全是血迹的坛子,左晏衡回头看了一眼,“不如猜猜,他在哪儿?” 杜戈青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瞳孔骤缩,“你杀了他?” “他杀了萧凤棠,当死,你利用他,也当死。” 大军涌进来见人就砍,杨飞云挡在杜戈青身前。 左晏衡有的是拿捏他的法子,“司沿,去,杀了李昭和杜文儿,但也别一刀杀了,抹轻一点脖子,让她们窒息着,慢慢死。” “是。”司沿转向内府。 “飞云,快,拦住他!” “义父你怎么办?” “快去!” 杨飞云被迫离开,杜戈青身前没了可以阻挡的人,“我早就说过,让他下手,可他偏偏不听,偏偏舍不得杀你,如今倒好,反被你装进了坛子,害人害己。” 左晏衡不为所动,“爱卿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朕尚留了他一条腿,你又能留得下什么?” “左晏衡!我是三朝元老,你不能杀我!” “三朝元老?若不是萧允凉有眼无珠,朝堂之上又哪来你的资格,除了杜戈青,你还是隶戈,外族人。” “我,跟你拼了。”眼看杜府再也保不住了,杜戈青从一旁捡了把刀,视死如归的向他冲过去。 左晏衡抬手挑掉那刀,捏住他的手腕逼迫着让他跪下。 “爹爹!娘亲她……”杜文儿神色慌张地遥遥赶来,白色的衣衫上带着血。 左晏衡看都没看她,拽住杜戈青一剑刺穿了他的腹部。 杜文儿愣在那里。 “快跑,文儿快跑,别过来!”杜戈青双手抓着剑刃,大声向她喊。 杜文儿充耳不闻,惊恐地看着左晏衡将手里的晏衡剑拧了一个圈。 “爹爹!” 杜戈青青筋绷起,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来,“快,快跑……” “跑?跑去哪儿?”左晏衡冷漠地将剑拔出来看向杜文儿,“杜家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浑身是血,目光狠厉,杜文儿害怕的停在原地。 杜戈青跌跪在地上,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衣角想要阻止他,“文……文儿。” 左晏衡挥剑砍下他一只碍事的手,他蹲下用胳膊环住他的脑袋,不再浪费时间抹了他的脖子。 杜文儿崩溃的奔向杜戈青,她跪在地上,用一双白嫩的手捂着他脖子涌血的伤口。 整个右相府哀嚎遍地,血腥味刺鼻,左晏衡没有杀女人的习惯,他并没有动手,反而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来,他目光像淬了几层厚重的冰,“传令,自今日起,玄京城封,没有朕令,不得出入。” 他执剑浴血一步步从乱尸中往外走,鲁知徽愣在门口,伸手挡住他,“你说谁死了?” 左晏衡冷冷停住,没有拿剑的手紧握成拳头,“你的萧世子。” “他死了?” 他无视他的胳膊走了出去,“传令,封府碎尸,曝晒三日后,烧府。” 城门大关,右相府被屠被烧,百姓惶恐不安,左晏衡将自己锁在左将府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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