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净了手,身上带血的衣服都没换,待在书房里一封封的看着萧凤棠曾写给他的信件,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看心里都不曾有一丝丝开心。 鲁知徽翻墙进来,他寻到了书房,大刀指着他,“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左晏衡不说话,看也不看他。 “你说温青杀他,温青为什么要杀他?还有隶戈,你为什么要唤杜戈青叫隶戈?说话,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左晏衡放下手里的信,“想替他报仇吗?” “你说呢!?” “是温青,是杜戈青,是胡契,是我,害死了他。” “温青死了,杜戈青也死了,现在就只剩下朕和胡契,选一个吧。” “温青救过世子无数次,他为什么要杀他?杜戈青曾是允凉王心腹,虽心术不正,但也万万没有要杀他的理由,胡契又远在天边,害他一个前朝世子做什么!?我看就是你,就是你杀了他!” “对,就是我,当年如果不是我要逃,就不会将温青从胡契带回来,错信到现在,如果不是我兵临城下,萧允良就不会那么快要了左家一家老小的命,如果不是我,萧凤棠就不会死,是我,全都是我,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温青是胡契人?” “杜戈青也是。”左晏衡站起身,将一旁的晏衡剑握在手里,“朕还有仇没报,你得先等一等。”
第144章 番外三 马踏胡契 他从左将府出来。 郁山海带着一众老臣堵在门前,“左晏衡,你是要干什么!?杜戈青犯了什么大错要受灭府碎尸曝晒的惩罚?” “你不必知道。” “你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郁山海,你若不想活,朕现在就可以赐你死。” “你!” “需要朕提醒一下诸位,朕是如何做到这个位子的吗?”他言语没有一丝感情。 郁山海被他气的说久久说不上话,憋了许久才骂道:“昏庸,你怎能如此自贱?” “朕杀个人,大玄就不再是大玄了吗?自贱?你们若是都不想活,那就一起去死,大玄有的是想替代你们,能替代你们的人。” “也让朕看看,你们同杜戈青究竟有多大的情分?愿意为了他,舍了自己的命!” 他转身离开,一句解释都没有。 鲁知徽跟在他身后,“为什么不说?”若说那杜戈青是胡契奸细,这些人绝不会像现在一般闹腾。 “解释什么?解释了他们就会支持朕吗?” “这个世上不会有人乐意理解朕,朕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与其费力,不如换个方法,他们爱什么,什么就能成为把控他们的刀子。”左晏衡冷漠的不似常人,他从怀里拿出一枚特殊的军印丢给他,“拿上它,带着你的那些旧部守好这座城,不准一个人出去,也不准一个人进来。” “你呢?” “朕心大得很,只杀杜戈青,朕不满足,我将萧凤棠埋在了东郊含情谷,若此行回不来,逢年过节记得去看看他,也当是你替他报了仇了。” “主子。”司沿从远处赶来,“已经备好人马了。”他情绪并不高涨,左晏衡看着他,“那就出发。” 他丝毫没管那些要死要活的大臣,简简单单带了几个人,用车子拉上温青的尸体,从西城门出城,一路奔袭直去西北,直奔铁甲营。 封宁早就整顿好了大军,“胡契最难搞的就是僢鹰族两兄弟,扎那尔族在他们身后,很难一击即中,擒贼先擒王的办法在他们身上效果不大。” “我们出其不意,已经是占尽先机,想要用最快的办法拿下他们,就只能让他们自顾不暇,隶第族和藩笯交给将军,祀其兵力最弱,交给司沿,至于僢鹰和扎那尔,朕亲自来,其他小族,忽略不计。” “就这么办,兵分三路,一同出发,这样他们就没办法相互支援,僢鹰和扎那大军都是硬骨头,主力你带着,我和司沿尽力而为,帮你拖住他们也是好的。”封宁尽心尽力。 “封叔,不问问我原因吗?” “原因?你既然唤我一声叔叔,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封叔都不会拧一下眉头说一个不字,攻打胡契自然有你的理由,作为将士,只管服从命令。” 他的话让左晏衡冰冷的心稍稍回温,他复杂地看着他的面容,“好,那便随我大杀一场,杀得胡契人闻风丧胆,再也不敢染指肖想大玄的一毫土地。” “凶将,我喜欢。” 整个铁甲营兵分三路,趁着月色最黑的时候摸进了胡契的边境。 左晏衡并没有选择最直接的打法,他提前出发,一个人提着晏衡剑直奔僢鹰大营。 僢乌像往常一样吹了灯打算歇下,左晏衡一把匕首丢进了他的帐子。 他没停留,转身就走。 僢乌侧身躲过,捞了把弓箭穿着中衣追了出来。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个微末的人影。 他奔着人影直直追上去,一直追到营外,左晏衡忽然停下,僢乌谨慎的看着他的背影,“你是谁,胆敢夜闯我僢鹰大营?” 左晏衡转身看他,脸上遮都没遮。 “晏衡帝?”僢乌一愣,“晏衡帝不吱一声深夜造访胡契,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一言不发,提剑杀向他。 僢乌拿着弓箭挡在身前,剑刃和弓背不断碰出声响,来人身份尊贵,难免让他心有顾虑,“晏衡帝再这样,可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晏衡剑从上到下砍下来,僢乌身子一低,用弓身大力接住。 “今日朕来,就是为了要你的命,僢首领不必留情。” “要我的…”他话未说完便感觉喉间一热,晏衡剑左横抹上他的脖子,僢乌迅速向左后撤身,顺剑翻滚出去,手里的弓弦却被一剑挑断。 僢乌躲闪开他这一击,“我胡契臣服大玄多年从未有过差错,晏衡帝一言不发来到这里便罢,还要杀我?” “朕要杀的,可不止是你。”左晏衡眼眸暗黑,看不出一丝情绪。 “既如此,那就也莫怪我了。”他一手将弓炫扯开攥在手里,一手握紧弓背,抵着他手里的剑直直近身。 僢乌用手里的弦丝缠住他拿剑的胳膊,勒出血来。 左晏衡面无表情的顺着弦丝使力一拽,另一只手攥成拳头裹着劲风沉闷的砸在他肚子上 僢乌吃痛,腰腹下弯的后退了几步,左晏衡紧跟其后,带着戾气一脚将他踹飞出去,他未再动手,只在原地看他。 僢乌脖子上的伤口火辣辣的,麻木的没了知觉,“你,你在剑上涂毒?” “这剑上淬了温青亲手炼制的毒药,入体毙命,感觉如何?” “温青?”僢乌脸色极不自然,他胸腔沉闷,脸上开始冒汗,爬了两三次都没爬起来。 “噢对,应该叫他扎那尔青。” “你,你是因为他才……” “是又如何?你若心中不忿,就去下面找他,朕会一个个的送你们团聚。” 远处的僢鹰大营突然火光冲天,僢乌强撑着站起身来。 左晏衡没再送他最后一程,就让他这么看着,亲眼看着整个大营烧成灰烬再倒下。 不过一夜时间,僢鹰大鹰失守,僢乌战死,隶第族退居到藩笯,祀其族有僢里契相护,死伤大半,逃往北上。 整个队伍动作快的来不及让人反应,扎那大营尽数退进了扎那城。 扎那尔孜面色铁青地看着兵临城下一目望去黑压压的大军,铁甲营能到此地,说明僢鹰大营已经败了,而其他族地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晏衡帝,谈谈吧。”他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如此愤怒,不管不顾的杀到这里。 左晏衡抬手一挥,身后的士兵抬上了一个大坛子放在了两军对垒的中间,上面又放置了一块石板,搁上了棋盘棋子,旁边又摆了两个木制的凳子,他率先下马,坐在其中一边。 扎那尔孜也携人出了城门,那些人等在门口,他独自上前,在他对面坐下。 左晏衡捏着黑子久久不下。 “僢乌呢?”扎那尔孜明知故问。 “朕拧了他的脑袋,挂在了僢鹰大营前。” 他的话听着让人愤恨,扎那尔孜强装镇静,“陛下突然发怒,总该有个原因。” 他手里的黑子一下一下的打在棋盘上,“胡契王在我大玄做了什么,需要朕再讲给你听吗?” 他视温青重要几乎是四国都知道的事情,如今攻打胡契,温青却不在身边。 “是温青?” 左晏衡不言,等他继续说下去。 “还是,隶戈?” “胡契王这不是挺清楚的吗?” “温青人呢?” “他不是就在这里?胡契王没闻到吗?” 棋盘下密封的坛子散着一股股恶臭,扎那尔孜面色泛白,他想站起来大骂他疯子,却还是咬牙止住,“什么条件,晏衡帝才能退兵?” “没有条件。” “总能有的。” “死。” “好,我死,我死了,晏衡帝就能退兵吗?” “朕的意思是,都死。” 扎那尔孜沉默半晌,“若是扎那尔族民愿自戕,可还能保住其他族民?” 左晏衡举起手里的黑子,“你猜这一子,朕会落在那儿?” “怪我愚钝,不知。” “没关系,下一秒你就知道了。” 左晏衡指上用力,黑子几乎同利箭一般,瞬间打破他的眼球镶进了他眼窝之中。 扎那尔孜捂着眼睛慌张失态的向后跌落在地上,“左晏衡,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他身后的铁甲营直接发动,震天的声浪直冲云霄。 “反正都要死,何必纠结早晚。”左晏衡重新捏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正中间,他站起身来,“原本朕还在想,如何才能最快的擒杀你这个王,可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司沿忧心左晏衡,分了一部分兵继续北追,自己则带着一部分来了扎那城下同他汇合。 扎那尔孜被活擒,扎那大城抵抗了不过两三日就被彻底攻破。 一望无际的城门口犹如炼狱,血腥味混着硝烟闻的人作呕,四处都是肢残体破的尸体,长矛和断剑半掩在黑红色的土里, 没了主人的隼鹰盘旋在胡契的各个角落,偶尔俯冲下来停到尸骸上,时而又受惊飞起。
第145章 番外四 白飘带 左晏衡看着这场景并不满意,他骑马带人北上,直去长生山,捣毁那里的祭坛,才算是彻底毁了胡契。 追着祀其族北上的士兵和僢里契都没了踪迹。 祀云带着三个大巫,静静的等在长生山底。 左晏衡下马,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站在祭台中间,“陛下大仇得报,为何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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