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宁跟着两父子出了门,又招呼外面的人拿来工具,一大一小两个铲子,呈到他们面前。凌南玉接过小铲子,这是杨清宁亲手给他做的。凌璋则看着大铲子愣了愣神,随后还是接了过来。 杨清宁见状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们把雪铲好,他只站在一旁看着? 凌南玉拿着小铲子,蹲下身一点一点地铲着学,见凌璋站在原地迟迟不动,眨了眨大眼睛,无辜地问道:“父皇是不会堆雪人吗?” 凌璋看着凌南玉的小脸,心里莫名涌现一股不能说不行的虚荣感,道:“怎能不会?朕只是在看要从何处下手。” “我就知道,父皇就是无所不能!” 凌南玉脸上的崇拜取悦了凌璋,大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拿着铲子走了过去,有了第一次铲雪的体验,随之而来地便是他的第一个作品,一个四不像的雪人。 虽然手和脸都冻得通红,可当他看到凌南玉脸上灿烂的笑时,又觉得什么都值得,再次充满了干劲儿,于是第二个雪人便又应运而生,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个雪人有模有样。 雪人头上戴的是凌南玉的帽子,眼睛用两颗鹅卵石充当,鼻子是一根胡萝卜,嘴巴是凌南玉用手画的,脖子上的围巾是杨清宁的。 “父皇,这个雪人好可爱,玉儿喜欢!” 看他笑得开心,凌璋心里也高兴,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疼的手,道:“玉儿喜欢便好。” “可惜它过不了多久就没了。”凌南玉有些伤心地说道。 “没了就没了,待下次再下雪,朕再陪你堆便是。” 凌南玉闻言顿时笑弯了眉眼,“父皇可要说话算话!” “朕金口玉言,自然算话。” “嘿嘿。”凌南玉仰着头,傻笑地看着凌璋,眼中不再是畏惧,而是深深的孺慕之情。 东华宫,红棠在宫门外翘首以盼,远远地便见高勤走了过来,却不见凌璋的车辇。她不禁微微蹙眉,急忙迎了过去,行礼道:“奴婢参见高公公。” “不必多礼。”高勤见她双颊通红,猜想应是等了许久,道:“皇上在东宫陪三殿下,并未过来。” 红棠脸上闪过失望之色,“娘娘刚醒过来,就期盼着皇上能过来,与皇上分享这个好消息。” 高勤哪能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不过并没打算接她的话茬,道:“走吧,咱家还有话带给娘娘。” “是。”红棠在前面带路,两人一起进了寝殿。 徐珍儿半靠在床上,看向门口的方向,见进来的是高勤,神情微微一怔,完全没想过凌璋会不来。 高勤来到床前,行礼道:“奴才参见丽妃娘娘。” “高公公不必多礼。”徐珍儿微微笑了笑,“皇上可是在处理朝政,无暇过来?” 高勤如实说道:“回娘娘,皇上在东宫陪伴三殿下,说晚些时候再过来探望娘娘。” 就目前来看,凌璋对凌南玉十分宠爱,这点从凌璋方才的表现就能看出。再者说,徐珍儿刚刚怀孕,能否生下来还不好说,毕竟宫中太多妃嫔怀过孕,能生下来的寥寥无几,生下来能养活的更是没有,唯一的幸存者只有凌南玉,所以高怀很明确自己的该站在哪一边。 徐珍儿闻言神情一滞,脸上的笑意差点挂不住,“三殿下在冷宫吃了不少苦,皇上确实该多过去看一看。” “娘娘说的是。”高勤将徐珍儿的表情看在眼里,“娘娘刚刚怀孕,还要多多保重身体,奴才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红棠,替本宫送送高公公。” “是,娘娘。”红棠应声。 高勤没有逗留,躬身退出寝殿,见红棠跟着他走了出去,道:“姑娘留步吧,咱家自己出去便可。” 红棠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塞进高勤手里,笑着说道:“劳烦公公跑一趟,这是娘娘的一片心意。” 高勤并未推脱,直接将银票收了起来,“那就多谢娘娘了。” 红棠打探道:“公公,皇上近些时日可是常去东宫?” “姑娘,这银子咱家怕是不能收。”听红棠这么问,高勤又将银票掏了出来,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审视,“就算给咱家十个胆子,也不敢泄露皇上的行踪。” 红棠被看得心惊肉跳,想想最近宫中发生的命案,慌忙解释道:“公公莫要误会,奴婢没有别的意思,您就当奴婢没问过。” 高勤将银票递了回去,道:“咱家就看在丽妃娘娘的面子上,当没听过方才的问话,这银票姑娘收回去吧。” 红棠不敢再推让,将银票接了过来。 高勤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转身离开了东华宫。 因为堆雪人的缘故,凌南玉没有午睡,直接去书房上课。凌璋把杨清宁留了下来,并未让他跟着。 杨清宁躬身站在一旁,凌璋就那么看着他,只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回想最近发生的事,可是哪里做的不妥,让凌璋发现了。 过了好半晌,凌璋才移开视线,“秦淮之死,你怎么看?”
第44章 风云起(10) 凌璋破天荒地来了东宫, 难得的和凌南玉进行了一场亲子活动,之后凌南玉去上课,却将杨清宁留了下来。 “秦淮之死, 你怎么看?” 正处于紧绷状态的杨清宁,蓦然听到这样的对话, 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凌璋, 见他把玩着手上的念珠,神情微微一怔, 随即又垂下了头。 杨清宁斟酌了斟酌,道:“皇上恕罪, 奴才愚钝, 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凌璋再次抬头看向他, 这次并未像之前那样, 而是很快便做出了回答,“听高勤说,那日发现秦淮的尸体后,福禄第一时间来东宫找你, 还将你带去了梅林。” 听凌璋停了下来,杨清宁连忙答道:“是,那日奴才确实去了梅林。” “高勤还说是你推定,秦淮并非畏罪自尽, 而是被人谋害。” “是, 奴才比较幸运,发现了凶手伪装的漏洞。” 听杨清宁这么说,凌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依你之见,杀死秦淮的凶手是谁?” 虽然杨清宁这段时间一直缩在东宫, 却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杀了秦淮。在加上小瓶子带回来的消息,让杨清宁锁定了凶手,只是他不能说。 杨清宁跪倒在地,道:“皇上恕罪,奴才只是跟着勘察了现场,并未参与案件的调查,再加上最近奴才一直在陪着殿下读书,真正是练耳不闻窗外事,实在不知杀害秦公公的凶手是谁。” “两耳不闻窗外事……”凌璋重复了一句,将手串重新戴好,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随手放在了桌上,云淡风轻地说道:“你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杨清宁心里一紧,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说实话在他见过的这群人中,凌璋的压迫感最强,就连张明华和福禄都不如他,和原剧中写的懦弱无能、荒淫无度,完全是两码事。 “皇上,奴才只想守着殿下,看护着殿下长大,不做他想,还请皇上给奴才这个机会。”杨清宁匍匐在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告诉凌璋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建立在保住凌南玉的基础上。 “所以你知道是谁杀了秦淮。” 凌璋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却给杨清宁带来巨大的压力。这么冷的天,他却一层一层地出着冷汗,里面的衣服已经湿透,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他的大脑在快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因为出汗过多,喉咙一阵发干,本能地吞咽着口水。 “皇上,杀害秦公公的凶手是谁,奴才不知道,但皇上知道。” “朕知道?”凌璋的语气微微上扬,显然没想到杨清宁会这般回答。 杨清宁闻言深吸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充斥整个胸腔,喉咙好似被小刀划过,微微有些疼,“皇上是一国之君,南凌国治下百姓皆是您的子民,您说是谁杀的秦公公,就是谁杀的秦公公。” 凌璋沉默地看着杨清宁,面上看不出表情,唯有那双眼睛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他听明白了杨清宁话中的含义。 杨清宁就那么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分毫,他感觉自己头顶悬着一把刀,而那把刀的刀柄握在凌璋的手上,他是生是死就在凌璋的一念之间。 脚步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房中紧绷的气氛,高勤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凛冽的寒风,让浑身湿透的杨清宁不自觉地打着寒颤。 高勤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杨清宁,回禀道:“皇上,丽妃娘娘没什么大碍,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就是您没去,有些失望。” “起来吧。”凌璋起身,俯视着杨清宁,道:“好生侍候玉儿,若他有半分差池,朕便那你是问。” 杨清宁慌忙应声道:“奴才谢皇上成全!” 见凌璋起身,高勤拿起挂在屏风上大氅给他披上,扬声说道:“皇上起驾!”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帘子被掀开,又是一阵冷风灌了进来,紧接着传来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杨清宁依旧不敢抬头,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虚脱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方才他真的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这种恐惧就好似把他放在盛满蜘蛛和蜈蚣的密闭空间内,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凌璋绝对不似剧情中写的那般!杨清宁忍不住在心中大喊着。 之前他只是猜测,如今可以断定,杀害秦淮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身为皇帝的凌璋。秦淮是张明华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凌璋自然也不例外。原剧中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他根本无心朝政。而如今动手杀了秦淮,是因他想拿回朝政,至于为何会发生这种转变,杨清宁猜想十有八九是和皇嗣有关。 杨清宁的这种猜想,是基于他了解原剧情的基础之上,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总结而来。 这还要从凌南玉的母妃向明兰说起,向明兰是永平侯向正辉的女儿,不仅生的貌美,还是京都有名的才女。自她进宫后,就备受凌璋喜爱,几乎夜夜留宿明兰宫,正因为如此她很快便有了身孕,九个月后顺利生下了凌南玉。 向明兰之所以能这般顺利生产,是因为她十分聪慧,一直隐瞒怀孕的事实,直到怀孕满了五个月,这才对外透露怀孕的消息。这时胎像已稳,再加之明兰宫守卫森严,张明华的人渗透不进去,这才让凌南玉有降生的机会。 在凌南玉八个月大时,凌南锦因病夭折,张明华十分伤心,一度缠绵病榻。后来身子稍好,又怀了身孕,也没心思与向明兰斗,凌南玉便好好地长到了三岁。 这时的张明华生下了女儿,又调养好了身体,在得知自己不能生产后,便决定素来与她不和的向明兰下手,设计诬陷她残害皇家子嗣,逼着凌璋将向明兰母子打入冷宫。
285 首页 上一页 54 55 56 57 58 5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