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这次听得很清楚,不禁被气得咬牙切齿,手指又按上了剑柄,“混账东西,你敢羞辱我!” “本官绝无此意!”眼看着长剑又要出窍,杨清宁急忙说道:“还是说五公子回答不出,故意装作气怒的模样?” “答案是八只猴!”陈慧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此简单,你还敢说不是羞辱!” “五公子答错了。”杨清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陈慧脸上的神情一滞,随即说道:“怎么可能!树上七只猴,地上一只猴,七只加一只,就算是三岁的孩童也能算得出来,怎会出错?” “五公子,本官在出题之前便提醒过你,要仔细听题,本官方才是说树上骑只猴,骑马的骑,地上一只猴,这一只加一只,是两只才对。本官说五公子答错,可有什么不对?” 陈慧听得一阵张口结舌,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就好似调色盘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是你没说清,不算!” 其实方才听陈慧说羞辱他时,杨清宁心里就开始后怕,无论是七加一,还是一加一,这都是三岁孩童都能答得出的问题,他却出给陈慧,而陈慧还没答出来,这还不是羞辱?好在陈慧被气得失了理智,又没接触过这样的题型,所以没有回过神来 ,否则单凭他手里的那把剑,杨清宁的小命就没了。 “好,那本官再出一题,请五公子仔细听题。”杨清宁抹了抹手心里的冷汗,再次强调了一遍。 陈慧全神贯注地看着杨清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虽然……但是……杨清宁一看陈慧这副模样,就忍不住想笑,不过为了小命着想,他还是忍住了,“十三个人捉迷藏,捉到了十人,还剩下几人。” 陈慧看着杨清宁,用手比划道:“十三是十三,十是十,对吗?” 杨清宁憋笑憋得很辛苦,点头说道:“对。” 陈慧斩钉截铁地答道:“还剩三人!” “答错。”上一题主打一个出其不意,可有了经验的陈慧依旧答错了,属实是杨清宁没想到的。 陈慧眉头拧成了麻花,“十三减去十,就是三,哪里错了?” 杨清宁本想让陈慧找回点面子,以免他恼羞成怒给他一剑,不曾想竟是这般结果,“十三人捉迷藏,其中一人要捉,另外十二人藏,捉到十个,应该还剩两人才对。” 陈慧听完,脸色涨得通红,没想到如此简单的题目,自己居然答错,心里开始自我怀疑,嘴上却说道:“你再出,我一定能答对!” 索性陈钰还没来,杨清宁便决定陪陈慧玩一会儿,想了想道:“青蛙为何跳的比树高?” “青蛙……”陈慧抬起两只手比划了下,确认一下杨清宁说的和他想得是否为同一物种,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大树,好看的眉毛越皱越紧,重复道:“青蛙为何跳的比树高?这怎么可能,树那么高,青蛙那么小……” 杨清宁见状憋笑憋得脸通红,方才被打伤的恼怒也消失不见,这个五公子蠢萌蠢萌的,较起真儿还真有点可爱。 陈钰今日不当值,正在书房里看书,突闻东厂掌刑千户上门找他,便知是杨清宁。就在不久前,宫中有人来给他通过气,说东厂的人找过吴乾军,秘密交谈了许久,又找了六月初八当值的禁卫军查问过情况。如今杨清宁登门,在他的意料之内,他也想瞧瞧杨清宁都查到了什么,于是在下人通报后,便让人带他到院子里,不曾想竟出了意外。 听完侍卫的回报,陈钰皱紧了眉,道:“混账!五弟年纪小,不懂事,你为何不拦着点?” “小的哪能拦得住少爷。”侍卫苦笑着说道:“统领,您快去瞧瞧吧,若再不去,指不定那东厂的人就没了性命。” “若真出了事,我绝饶不了你!” 陈钰没再多说,快步朝着花园走去,本以为就算看不到杨清宁的尸体,也定是被打得头破血流,不曾想杨清宁好端端地坐在石头上,陈慧则在一旁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小声地念叨着什么。 想了半晌,也没想到答案的陈慧终于恼羞成怒,“这不可能,你在戏弄我!” 杨清宁挑了挑眉,道:“答案是树不会跳,无论青蛙跳多高,树都不会比青蛙跳得高。” 陈慧神情一滞,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 “五公子觉得本官说的可有哪里不妥?” 陈慧的脸色变了又变,傲娇地说道:“今日算我输,改日我们再比。” 杨清宁好笑地点点头,道:“不过五公子伤了本官,是否要向本官赔礼道歉?” 陈慧看了一眼杨清宁红肿的膝盖,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走上前塞进他手里,脸色涨红地说道:“这是赔礼,道歉不可能!” 说完就走,脚步飞快,就好似后面有人追他一样。 杨清宁看得一阵好笑,慢条斯理地将银票整理好,毫不客气地揣进怀里。他大致瞄了一眼,这都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约莫有七八张的模样,这与他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伤受的还真是物超所值。 陈钰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没曾想向来难缠的陈慧,竟被杨清宁轻易拿捏。回想前段时间,徐珍儿对他说的话,他不禁心生警惕,看来他是小瞧了这个嘴上无毛的小太监。 陈钰走了过去,略带歉意地说道:“五弟胡闹,伤了公公,实在抱歉,还请公公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不要放在心上。” 若他没记错,陈慧比他还大上两岁,陈钰这么说纯粹是没想过他会揪着不放,可见陈钰虽然脸上带笑,心里也是瞧不起他的。 杨清宁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陈统领言重了,五公子年纪小,不懂事,咱家怎会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咱家有要务在身,如今却受了伤,若在期限内无法完成任务,咱家可不好交代。” 陈钰看了一眼杨清宁的膝盖,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侍卫,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侍卫回神,忙应声道:“是,统领。” 陈钰又转头看向郭顺,吩咐道:“去让人抬顶轿子过来。” “是,统领。” 陈钰四下看了看,走到杨清宁近前,径直问道:“公公今日来找我,可是案子有了进展?” 杨清宁点点头,道:“确实找到些线索,所以才来寻统领请教一二。” 陈钰试探地问道:“公公查出了什么,可能说与我听听?” “在回答统领之前,还得先请统领回答咱家几个问题。”杨清宁同样在试探。 “此案事关皇宫安全,身为禁卫军统领自然要全力配合,公公尽管问便可,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清宁有些惊讶,没想到陈钰竟然这么好说话,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另有所图。 杨清宁直接问道:“来侯府之前,咱家去了趟禁卫军的值房,和吴副统领聊了几句,得知六月初八晚间值守的是统领,统领可有印象?” “六月初八?”陈钰眉头微蹙,想了想道:“时间有些久,我记不太清。不过禁卫军的轮值在登记册中都有详细记录,若上面写着是我当值,那便是我当值。” 杨清宁接着问道:“六月初八的亥时末到子时初,统领在何处?” “亥时末到子时初?”陈钰反问道:“公公为何特意问这个时间点?可是与秦流被害有关?” “根据现有的线索,咱家推测秦流的死亡时间就是六月八日的亥时末到子时初,所以才这般发问。”杨清宁没有隐瞒的必要。 陈钰皱紧眉头,道:“公公问我在何处,是怀疑我是凶手?” 杨清宁正要说话,两名家丁抬着轿子走了过来。 陈钰见状出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公公随我去流光院一叙。” “也好。”杨清宁扶着石头,撑起了身子。 陈钰转头看向家丁,道:“还不过来扶公公上轿?” 家丁闻言连忙上前,一人一边,扶着杨清宁上了轿子。 家丁想放轿帘,被杨清宁阻拦,“难得来一次侯府,正好欣赏欣赏景致,这轿帘就别放了。” 家丁看向陈钰,见他并未阻止,这才应了声,两人合力抬起了轿子。 轿子很稳,可惜杨清宁不是个享福的命,在现代晕车也就算了,在古代竟然还晕轿子,这就让他很是无语。 这刚进流光院,杨清宁便叫停了轿子,强忍着胃部的不适,一瘸一拐地下了轿,都等不及让人扶。 见他脸色不好,陈钰的眼睛闪了闪,关切地问道:“公公脸色不好,可是哪里不适?” 杨清宁苦笑着说道:“咱家就是个卑贱的命,实在坐不得这轿子,只能劳烦统领扶咱家一把了。” 陈钰一怔,没想到杨清宁竟然这般要求,犹豫片刻后,走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公公的腿是五弟伤的,扶公公是应该的。” 杨清宁最擅察言观色,哪能看不出陈钰的虚情假意,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他们都是一样,表面笑嘻嘻,心里骂唧唧。 “统领虽身居高位,却能做到体恤部下,怪不得如此得人心,咱家佩服!” 见他笑得意味深长,陈钰微微蹙眉,“公公此话怎讲?” 杨清宁故意靠着陈钰,将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陈钰,道:“咱家去班房问话,也就是六月初八晚间当值的禁卫军,在秦流遇害时,他们都在做什么?统领猜猜,他们是如何回答的?” 陈钰有一瞬间的皱眉,随即平静地问道:“如何回答?” 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都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与统领的回答一模一样。”杨清宁笑着朝他眨眨眼,“统领说,你们这是否叫作‘心有灵犀一点通’?” 陈钰的身体一僵,扶住他的手都加重了几分力道,“公公说笑了。‘心有灵犀一点通’是指有情男女心意相通,用在此处不太合适。” “这样啊,统领莫要见怪,咱家读的书不多,用词不当也是情有可原。”杨清宁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陈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时隔两月之久,若非遇到非同寻常之事,记不清也是情有可原。公公,你说呢?” “要说什么是非同寻常之事,那就见仁见智了,或许对统领来说是寻常事,而对旁人却是不寻常之事,就好比六月初八秦流遇害时。” 陈钰闻言眼神闪了闪,自觉地顿住脚步,“公公似乎是话中有话,能否直言?” 杨清宁朝正厅里面看了看,“说了这么多,还真有点口渴,统领能否赏口茶喝?” “失礼,失礼,公公莫要见怪。”陈钰转头看向郭顺,吩咐道:“还不快去泡茶。” “是,统领。”郭顺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陈钰扶着杨清宁进了会客厅,并相继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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