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知故问,我就是不知道才问。” 问荇扒拉着他空闲的那只手,附在他耳边轻轻吹气:“你不能在路上见到好看的男人,就偷摸刻在竹筒上。” “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我怎么也算夫郎的糟糠……” “问荇!”柳连鹊被他激得发抖,忍无可忍,“你要是累得连你自己也不认得,就多休息几日,别想着跟道士去除怨气,挖草药挣钱了。” 他将竹筒塞回抽屉,已然恢复镇定,不咸不淡看了眼问荇:“其他你随便挑,但是这个不行。” “我觉得雕得不好看,要把它改成经常到窗口来的麻雀。” 那小麻雀羽毛鲜亮有光泽,比其他麻雀大一圈,就喜欢叽叽喳喳到处蹦跳,得了谷子就卖乖。 赖在他们窗口不走的样子,倒和问荇有几分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 鹊鹊雕竹筒的手快出残影x
第227章 礼尚往来 “我错了……” “你没错。” 柳连鹊将柜子落了锁,岔开话题:“明日有很多事要做,先去休息。” “我去休息可以,但你不能把我换成麻雀,麻雀哪有我好。” 问荇不甘心,他怎能还不如每天在窗边讨稻谷的麻雀? “不换,快去休息。” 柳连鹊终于破功,越过问荇径直往屋里去。 进屋前,他特意把门拉得更开了些:“我睡之前,你也要躺在床上。” “来了!” 翌日,清晨。 “问公子,叨扰。” 为首的道士不自在地敲开问荇家的门,等到问荇来开门,还往后退了几步,似在躲避洪水猛兽。 他身后的师弟师妹们也节节后退。 赵小鲤走上前:“小舅……问公子,柳公子,我同师兄师姐一道过来了,师伯他在准备符咒,还要晚些。” 他向问荇介绍着身后的师兄师姐,不加上赵小鲤一共五人,三男两女都穿着寻常百姓的便服,身边也有只形影不离的鸟雀。 “诸位请进。” 知道道士们太久不和外人接触,冷不丁同他说话别扭也是难免,问荇不甚在意,热情地迎他们进屋。 可道士们还是站在门口吹冷风,一个相貌年轻的道士求助似地看向赵小鲤。 原本胆小羞怯的赵小鲤居然成了传话的人,他同问荇解释:“师兄师姐们就不进来休息了,趁着中午怨气弱,直接去看那处泉眼,好让他们清楚情况。” 他语罢,一个道士拿出个锦盒,让赵小鲤递给问荇。 “这是长信师兄带来的灵芝,他说之前误会过问公子,所以拿灵芝来赔罪。” 来来回回传了几次话,赵小鲤逐渐娴熟:“请一定要收下,否则他心里过不去。” 问荇接过锦盒没有打开,看了眼虽然愧疚,但脸比山石还臭的道士。 道士移过眼神,不敢同他对视。 长生这些师兄弟姐妹除祟的本事不知道如何,但的确比长生的嘴还要硬。 连一向爱推辞的柳连鹊也只看了眼外头,就默许了问荇收下灵芝。 要是不收,道士们估计都不肯走,要一言不发堵在门口。但灵芝未免太过贵重,改日让赵小鲤偷摸还回去就是。 问荇带上些进山的工具,柳连鹊在小包袱里装了药草干粮和包扎用的布条,两人随着身着便装的道士们下山。 许久没下山的道士们多少都有些忐忑,一路上走走停停气氛尴尬。 人太多,许多道士时不时朝着他们看,问荇和柳连鹊也不好不管不顾说悄悄话。 快走下山时,问荇熟稔地打开柳连鹊背上的包裹,将一包麻糖递给赵小鲤:“我身上也没别的,这包糕点请各位道长吃。” 他平时下山就喜欢买些小糕点,好带好存,随吃随取还能防止进山体力透支晕倒。 柳连鹊不爱吃这些,所以买的糕点他半推半就尝几口,到最后大多进了问荇肚子。 赵小鲤犹犹豫豫接过去,随后先递给一个面善的,岁数更大的女冠:“师姐,这个很好吃。” 修道之人不能贪口腹欲望,女冠刚要拒绝,瞧见赵小鲤的模样有些心软,加上本来他们就亏了问荇,所以轻声道谢后,将麻糖塞进嘴里。 “师姐,你再多拿些。”赵小鲤露出个腼腆的笑来。 女冠接过三颗包着纸的麻糖,捧在手里。 一柱香后。 女子手中的麻糖已经只剩下一颗,她将一颗糖分给自己的师妹。 麻糖酥脆,表面有半透明的糖壳的花生碎,一咬嘎吱作响。 赵小鲤怕吃多了被说,做贼似得偷吃着,含在嘴里,只等到有山泉流动的拐角,借着山泉水声咬下去。 三个师兄弟嘴上不说,实际上频频侧目,都在好奇赵小鲤怀中的麻糖究竟是什么味道。 一来二去,紧绷的气氛终于松动了些,也没人总是盯着问荇和柳连鹊不放了。 “还有些时间,要不要山下去吃些饭再走?” 问荇提议。 “这……” “这不妥当。” 恰好这时候延年身边的黄鹂鸟跟了过来,原本犹豫的弟子们瞬间规矩起来。 吃得正香的赵小鲤慌忙擦嘴,熟练地用自己跳大神时候学的动作,将麻糖藏了起来。 “那道长们稍等,我们先去买些吃食。” 先不管几个道士,他和柳连鹊买了花卷和馅饼,配上豇豆,坐在树边吃饱饭。 道人们咽着口水,只能看着其他方向念咒,无视掉行人们好奇的目光,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鲤,你吃。”柳连鹊递给眼馋的赵小鲤一块炸糕,趁着刚巧四下无人,看向黄鹂鸟。 “延年道长,这孩子算是我的亲戚,今日是我请客,劳烦对他网开一面。” 黄鹂低下头梳理自己的羽毛,默许了柳连鹊的投食。 赵小鲤欣喜若狂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僵着脸接过炸糕。 “谢,谢谢柳公子。” 有亲戚就是好。 其他道士压根就不敢看赵小鲤,冷风中带着油香的甜味勾人得可怕,太久没沾过重油重辣的他们根本受不住。 就连延年的黄鹂鸟都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还要远在隐京门延年拉着它。 等到吃好饭,问荇带着他们走人最少的一条近道,朝着山中走去。 这条路越走树林越密,道士们脸色越差,就连方才活络的赵小鲤都安静下来。 “……有很重的怨气。” 他说了其他道士没敢说的话。 前几天问荇清理出的道路还在,所以他们往里头走得还算顺利。 事已至此,哪怕是萌生退意的道人,瞧见柳连鹊和问荇这般认真又毫不畏惧模样,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柳连鹊观察着四周,将药膏递给赵小鲤:“若是有哪位道长受伤,用它擦拭皮肤即可,能够除痒痛。” 哪怕是道士们愈合能力比常人好,药膏能够缓解疼痛也是好的。 岁数小的女冠胆子大些,低声赞叹:“柳公子真是体贴又沉稳,我印象中的哥儿,鲜少有这般了不得的。” 她太久没出来,对山下大多数哥儿的印象是胆子都不大,要不是见过赵小鲤,她都觉得是现在的哥儿全都变成柳连鹊这般模样。 “谬赞了。”柳连鹊客气又疏离地应下。 “我同问荇都是凡夫俗子,若是真遇到灵异神怪之事,还得倚仗诸位道长。” “那是自然。”道士连忙应下。 “到地方了。” 问荇停下脚步,用刀柄指着前方灌木丛中若隐若现的泉眼:“我就是在此处遇着过鬼。” 因为他之前来过这处,所以围在泉眼边的灌木丛被问荇弄开个不小的豁口,正好可以通过这个缺角看到对面的情况。 “马上要到午时了,尽快!” 道人们该抽出符箓的抽符箓,该探查的开始探查,三两个走在一起,都严阵以待。 仿佛他们要应对的不是山里的孤魂野鬼,而是什么厉害的邪祟。 年纪大些的女冠之前来过这处,只是这次来人更多,她也没之前那么害怕,反倒是探查起状况来轻松得很。 两个时辰后。 “算上残念,此处至少有上百冤魂。” 一个道士收回符箓,跟随他的山雀也回到他肩头。 他面上微微露出喜色,同问荇道:“若是冤魂愿意配合,不阻挠度化,的确只需要每个晚上派些道人来度化即可。” “但三日可能不够,需要五日。” 问荇笑道:“能解决就是最好,我们今日晚上再来。” 其实情况比他想得糟糕,毕竟他那几日只见到几十个鬼,可隐京门的道士们查出来了上百个。 但道士们没主动问起,他也不会说出来吓这些好不容易才愿意出手的道人。 “要随我们去吃晚饭吗?” “啊?”道士愣了下。 他要是没记错,一个多时辰后柳公子就该魂魄与肉身分离,现在这情况算不上糟糕,但也没轻松到随时去干闲事的地步。 问荇居然还有心思带着柳连鹊去吃饭。 “放心,我们去得不远,走不到一刻钟就有面摊,若是道长吃不来油和辣,里面的挂面也很清淡。” 问荇贴心道。 “除祟的事固然要紧,但饭不能不吃。” “……” “难得一次,你们随他去吧。”黄鹂鸟叹了声。 在他看来,问荇的态度绝不算恶劣,天就算要塌下来,该干什么总归还是要干什么的。 今日放纵道人们一次,下不为例就好。 一刻钟后。 “一碗拌面加些面多葱,一碗加鸡卵的汤面疙瘩,还有六碗清汤挂面。” 面摊的摊主瞧见问荇身后浩浩荡荡一队人,眯着昏花的老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问荇举止怪异长相出众,算得上镇里这段时间有名的人,加上两人偶尔会光顾他这,所以他记得问荇和柳连鹊。 可问荇神出鬼没,平时也不会和其他人来,今天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还全是生面孔? 他嘴唇哆嗦了会,猛然意识到这是单八碗面的大生意,立刻连声应下。 “好嘞,马上来。” 热气腾腾的挂面出锅,每碗里头都放了猪油渣和青菜,端到道人们面前,热气牵扯着浅淡的猪油香味,只让人恨没有多加些汤和面。 “劳烦给我两个小碗。” 趁着道士们的注意力全在面上顾不得其他,问荇挑起拌面,给柳连鹊小碗里放了些。 柳连鹊之前胃不行,一直尝不来拌面,现在总算能吃点,又不能多吃。 礼尚往来,柳连鹊给他舀了点面疙瘩过去,还把面里的肉藏在面疙瘩下边。 “你也尝些。” “多谢夫郎。”问荇压低声音,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同坐在对面的道士们压根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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