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从没和人说过刻薄话,但不代表他听不懂想不到刻薄话。只要能给让这些伤害问荇的亲戚吃瘪,又不给问荇带来麻烦,他也并不后悔。 问荇眯起眼。 怎么把声音传到外边肯定是进宝教柳连鹊的,柳连鹊之前不会这招。 至于那话里面弯弯绕绕的含沙射影,肯定是柳连鹊想得。 柳连鹊真的很懂怎么让脸皮厚的无赖都轻松破防,而且破防了也没处说去。 说他在家里金屋藏娇?之前也总有人造谣问荇长得好看就惹花债,结果后面都被问荇打了脸,现在村里人谁信这套。 没想到柳连鹊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问荇饶有兴趣地想。 进宝察觉到气氛微妙,早就带着清心经一鬼一狗偷偷溜进了房间里。 “你不怕他们说我金屋藏娇?”问荇声音里带着笑,“要是他们去和柳家说,我不会被柳家从这赶出去吧?” “他们见不到柳家人。”柳连鹊声音很轻,他早就想好了,只是替他出个气,不会给问荇留后顾之忧。 问家是如此德行,柳家肯定不想和问家扯上关系。 “思虑周全啊,连鹊。” 他拍了拍因为觉得自己说了刻薄话不习惯而感到愧疚的柳连鹊。他好像把好学生给带坏了,柳连鹊之前肯定干不出拿狗损人的事。 “只是下次有这种有意思的事要做,别只和进宝琢磨,和我也讲讲啊。” 他凑在柳连鹊耳边轻声道:“不然我都不知道柳少爷为了帮我……” “心思可以这么坏。”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大家应该都看得出鹊鹊不是包子,要真搁他活着八个大汉早把问家人丢掉了。 小问肯定会缩他后面一脸无辜吃瓜,然后惊慌失措和问家割席。 “夫郎你不会嫌弃我吧?”
第100章 苛责傻子 “别喊少爷了。” 柳连鹊气发虚地留下句话,难得没有直接逃跑玩失踪:“我肯定该帮你,可惜说他们几句其实用处也不大,更多还只是出个气。” 对付要钱的无赖,要么受气给钱,要么让他们死心,一两句冷嘲热讽或者短暂的无视都不是最终的办法。 毕竟他们对问荇没什么感情,又不是村里人顾忌邻里情谊,早就不要面子,也不需要面子了。 “的确。” 问荇同柳连鹊拉开不长的距离,已经恢复正色:“天快亮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你安心去休息。” 问荇总爱开些玩笑,虽说这些玩笑很容易让他误会些什么导致他失掉分寸,可总不能问荇一开玩笑他就想着逃跑。 柳连鹊点点头,在转身的一瞬面上失态了一瞬,萤光飘散,如释重负般消失在槐树后。 别再讲有些话了,他是真会信的。 “真的不需要我吓人吗?”进宝偷摸探出头,“我就悄悄,悄悄吓一下!” “外边已经当我偷人了,你是指望再来一次,让他们还觉着我偷摸有了个儿子?” 问荇拍了拍进宝脑袋:“都说了往后有你吓人的时候,别急。” 门外声音渐小,问家人意识到当下问荇不理睬他们,干脆蹲在地上存留着力气待到明天大闹一场。 问荇给自己捞了一碗粥,坐在树根下悠哉悠哉吹气,边摸着蹲在旁边的小黑狗,边静静等候着天明。 改天也许可以试着给粥里放点玉米,天天喝青菜肉粥,着实有些喝腻了。 吃了一半,他听着外边声音感觉还有些饿,又去取了些白菜取叶切成丝,将炒好的嫩鸡蛋混进去继续翻炒出锅。 再取刚刚晒好的菊花泡茶,往里面加入微酸的野果,倒上一碗清火的茶,就着问家人窸窸窣窣的声又吃了碗粥。 问荇剩下的饭用竹具扣在碗里,隔绝住香味和热气,免得虫子老鼠过来觊觎。 …… “问荇家门口这是咋了,怎么又围了这么多人?” 清晨的路上,一个猎户扛着只猪腿路过,身后跟着他五六岁的阿妹。 “他们看起来好凶啊。” 童颜最是无忌,丫头手里捏着花往哥哥身后缩了缩,拽着哥哥的衣角:“哥哥快走吧,我害怕。” 猎户眉头紧皱,护着妹妹绕路回家。 问小哥还真倒霉,隔段时间就要来次,是又遭什么麻烦事了吧? 不是每个村里人都和小猎户一样忙着运肉,所以不消两刻,问荇家门口不光有赵小鲤、问大宏和他媳妇,问家乙丙丁这六号人,还多了三四个没事干的村里人。 搁别人家遇到这排场人数会更多,但由于问荇家被人闹过几次事,而且几次问荇都像莫名其妙遭了灾,他自己还挑不出半点问题。 所以村里人有的觉得无趣,有的觉得老去看显得自己游手好闲不地道,虽然好奇但大多也没驻足。 发觉收效甚微,问丙急得毛孔都张开了,这不应该。 他们又不是头次和人上门闹事,搁云和镇那有着阵仗少说引过来十个人没问题,怎么这村里人都不爱管闲事? 问大宏年纪大了,靠在门边喘着粗气,不停地抹自己鼻子旁边的油,心里火气越来越大。 问荇娘六神无主,她其实不愿到问荇家门口闹,既然这痴傻的儿子都送出去了,按理来说已经和他们家没关系。 虽然她是偏心自己那几个康健的儿子,当时是冷落了问荇,刻意忽视掉问荇受过的委屈,甚至是在问荇出生的时候嫌她是累赘,但问荇娘觉着心底对问荇还有些愧疚。 架不住她不愿意问大宏就得对她拳打脚踢,她也只能垂着泪继续哭喊着我的儿啊。 “天冷,你就给娘开个门吧————” 她含含糊糊说这话,似乎是要晕过去了。 嫁给问大宏,一胎一胎生着娃的时候,她早该认命了。 一条贱命还能怎样呢? 赵小鲤给问荇娘顺了顺气,默默旁观并小心地远离问乙,担心他误伤到他怀里年幼的问丁。 问乙行动不过脑子,见到场上没人敲门动作愈发粗暴,边敲边嚷嚷。 “问荇,你给我死出来!!!” 旁边围观的农户倒吸一口凉气,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本来想着这么多人会不会是问荇真有事犯了,可现在看他们光打雷,不下雨,也不说问荇犯了什么事,就在那死命胡闹扬言要打人。 这赘婿还真是倒霉哟,要是挣钱的代价就是睡不好觉天天被闹,那问荇挣钱也没那么让他们打心眼不舒服。 “不能这样……” 问丙还有些头脑,他见到围在门口的人越来越少,心里也越来越急。 “问荇,你怎么能发达了后不管家人!”他扯着嗓子细数问荇的罪状,“当时你是傻子,是我们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抚养长大,还给你寻了个能分你田和房子的好亲家。” “现在我们只是想和你聚一聚叙个旧,你就闭门不见了?” 他的话掷地有声,配上问丙义正辞严的表情,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就好像问荇是个白眼狼,他们才是受害者一样。 本来觉得觉得没意思转身欲走的村人们听到问丙这话,又来了兴趣,悄悄挪着步子往回来。 “你别说,我仔细看了看,还真像!” 江安镇和云和镇很近,围观的人有个农户和问丙有一面之缘,刚刚天色太暗他没看清,问丙这么一说他倒是有印象了。 刚刚听他们瞎喊儿啊娘啊爹啊还以为是发疯,毕竟在问家门口发疯的人也不少,结果居然是真的问家人! 听起来是问家人要找问荇叙旧,问荇却不愿意让他们进门。 有意思。 一个农户朝着自己弟弟挤了挤眼睛:“去,喊咱哥一起来看。” 他们是混杂姓氏的村子,没有特别大的宗族很难让家族自成气候嚣张跋扈,有人闹事也是一个人来或者带上亲友,而不是一大家子。 一家子来闹事太少见了,比什么农户猎户打起来、篾匠石匠偷人家东西之类的清汤寡水事少多了。 穷赘婿发达后家人上门求庇护结果穷赘婿闭门不出让家人在门口撒泼,镇子里说书人都不敢这么讲,村里好久没这种大戏了! 祝澈焦急赶到的时候问荇院门口已经从几个人变成十几个人,不停还有人跑来凑热闹,隐隐可能要成几十个人。 只是大部分人较之之前谨慎许多,也没人去帮问家人的腔,都是冷眼旁观。 “我刚刚还在觉得问荇不地道,可仔细想想问荇来了这么久,他们怎么突然来认亲……” “啊?你觉得他们真来认亲,我看是看他有钱来攀亲吧!”一个猎户嗤笑,他见过问荇在山里的表现,对问荇有些好感。 这群种地的背地里说他们蠢,到头来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清。 毕竟能把自家傻儿子送去大户人家做赘婿,能安得好什么心思。况且真要说,问荇才勉强算是他们村里人,这群外镇来的算什么玩意。 问荇察觉到门口越来越嘈杂,就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他将刀塞进刀鞘挂在身侧,没拆门栓小心翼翼从里推开条门缝,以保证这条缝不足以让问家人暴力破坏门栓冲进他家。 当然冲进来也无妨,等到明天工匠们来,他立马找人把家里门修得牢牢靠靠。 “你们为什么大清早在我家门口闹,从天黑闹到现在了!”他声音带着愠怒和惊疑。 “我又不认识你们。” 果然就需要在人多的时候闹,问荇终于坐不住了! “小四!”见问荇给了反应,问丙喜出望外扒拉着门想要推开,可惜只是徒劳。 “你说什么不认得我们呢?我们是你家里人啊。”他笑得眯起眼,想做出副和善模样却失败了。 “家里人?”问荇惊讶。 “不对,我是柳家的人,你们不是柳家人啊?” “你就个柳家的赘婿,不会以为自己攀高枝能当上真少爷吧?”问乙不耐烦打断他的话。 “你就是我们问家人,还不快让我们进来,敲门敲这么久累死人了。” “不,我不是!” 问荇激动地反驳,从里把门摇得轻微咔咔响。 “我真不记得你们,我前些时候发了烧,醒来后往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这样! 众人恍然大悟,所以问荇之前确实和传言一样是傻子,发烧给他烧明白了? 问大宏和问丙对视了下,拿不清问荇话里真假。 他们对这个老四实在是不够了解,之前也没兴趣懂一个傻子,现在居然看不懂了。 “儿啊,那我同你说。”管不上真假,问大宏信口胡诌。 “你是我们家最小的男娃,咱们一直对你很好,你那时候人糊涂,所以我们哪怕穷,脏活累活也都不让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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