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权当没听见吧……” 他近乎哀求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进宝:柳大人本来只是心好,结果选到了很厉害的问大人,这也算好人有好报吧? 小问:叫你学谚语歇后语,没让你这么用,夫郎快来…… 鹊鹊:……(被自己的话羞到未响应) 小问:算了,明天再抓你认字。 进宝:嘿嘿~!
第99章 晨起炊烟 “我可听见了。”问荇闷笑,“夫郎夸我长得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夸完了就不能赖回去了。” “只是我没想到夫郎面上正经,内里也不能免俗,会喜好……” 问荇搁在地上的油灯骤然熄灭,一阵微风刮过他的颊边。 待到风静的时候,院子里哪还有柳连鹊的身影。 可问荇觉察到他还在,只是不愿现身罢了。 院子里的柳连鹊能力甚至不如普通小鬼,甚至有些普通小鬼就会的本事也用不熟练,能做到这份上看来是真把他逼急了。 “夫郎这招金蝉脱壳好厉害。”问荇语调里带着调侃意味。 “要是有问家人来抓我,夫郎得保护我啊————” 说完他片刻不敢留便捡起灯往屋里走,再不走,他怕气急的柳连鹊好几天该不理他。 “嗯。” 若有若无的低促应声飘散在风里。 “会的。” “好。”问荇挑熄灯火,回眸朝着身后无形的风璀然一笑,明艳得像仓促落在秋风里的火。 “晚安,好梦。” 问荇是被吵醒的。 三更灯火五更鸡,虽说正是男儿读书时,但他不是读书人,怎么有人这么早敲他家的门。 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叩更合适,没到撞的粗暴,却时断时续得烦人,幸亏他家附近没什么邻居,否则外边人高低得被愤怒的邻人揍一顿。 问荇借着蒙蒙亮的天光,左手攥着刀,右手先是只推开条细细的门缝。 吱———— 他脸色未变,心里那点因为困倦带来的烦躁倒是被略微放大。 门外正是问大宏和问丙,两人站没站相摇摇晃晃,身后似乎还有高高矮矮的身影。 听到声音,问大宏混浊的眼珠子缓缓拧动,瞬间蒙上层让人觉着恶心的惊喜:“小四!” 问荇迅速用力关上门,锁门闩。 要是他的奇葩亲戚早点来他还清闲,晚点来他干脆进山去镇里了,结果早不来晚不来,偏生是现在来。 “小四,是我啊,我是你爹,给我们开开门!” 可问大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反倒是拍门的声音愈发剧烈。 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后居然还敢在村子里乱传他老子已经死了,要不是他打听到问荇有钱要供着忍着,说什么都该狠狠打他一顿。 问大宏思及此处,刚刚亲切的声音变得阴沉了些:“我带着咱们家里人来看你了,但是来得早,能不能开门让我们进去歇个脚。”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问大宏回去趟,专门拖家带口带了其他闲着的后辈,以及亲家那个叫赵小鲤的,见过问荇的哥儿来。 他不信这么多人还叫不开问荇家门,待会天彻底亮了,问荇如果不乖乖听话他们就在门口嚷嚷就等着被村里人看笑话吧! “小四啊,我们刚刚看到你出来了,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们?”问丙声音柔和,那张白得仿佛能落下油来,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尽职是二哥,“我们只是几个月没见你,很想你而已。” 问荇还是没反应,问丙暗暗骂了声,粗暴地将问丁推上前去:“去,你和他哭两声。” 问荇排行老四是幼子,下面还有个更小的姑娘叫问丁。 当时他们见是个赔钱货本来都想掐死她,谁知道傻子稀里糊涂还把这小娘们护住了,一不留神还让她长大了。 那刚好就叫个问丁,保不准哪天还能给他家招个好劳力大胖小子。 问荇痴痴傻傻,也就问丁平时会照顾这个哥哥,或许看在问丁的份上问荇愿意出来和他们好好说话。 问丁显然是害怕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哥哥莫名其妙就不在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爹爹突然就要小哥哥回家,只能胆怯地缩在赵小鲤怀里不停摇头:“呜……” “阿公,算了吧。”赵小鲤牙齿打颤,轻轻护住怀里的女童,仿佛两头孱弱的小兽。 突然被他娘逼着来江安镇,他就知道问家人这准没干好事。 希望他前些时候去醇香楼递消息,能给问荇提个醒。 “我见过他,我来喊他。” “成。”问丙轻佻扫了扫赵小鲤恐惧的脸,用舌头舔了舔下唇,“带上你果然有用。” “小舅舅,能开个门吗。”赵小鲤深吸一口气,轻轻叩着问荇家门,“今天天冷,让我们进去吧。” 他反反复复只会提这一句,越说越带着哭腔,赵小鲤被问荇救过,分得清谁好谁坏,实在是没脸和问荇讲那些无赖话。 每次看见问荇,他都会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赵家问家,又为什么不能逃离那里。 “娘的,你是没吃饭呢,不会大声点啊?!” 问乙暴躁地揉了揉头发,他长得高大魁梧,靠着给云和镇那催债的当打手为生,前几天刚被衙门放出来,就是为了等他,问大宏才耽误了时间。 问乙对人心狠手辣,也看不惯问丙、赵小鲤这套恶了吧唧的哀求,对他来说不听话的人打一顿就好,总能打得服服帖帖。 “他要是不开门,老子就把门撞开,本来就是我家的种,发达了怎么不想想兄弟们,就知道自己吃独食。”他不顾其他兄弟们的劝阻,大声地嚷嚷。 “问荇,你就不是个东西!” “造孽啊……” 被问大宏狠狠瞪着,问荇娘也开始呜呜咽咽:“我的儿一个人在这,该让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啊,你舍得我们吗……” 他们的撒泼行为被问荇听得明明白白,可问荇只是悠哉悠哉拐回灶房,给自己熬起了粥喝。 什么货色,打扰了他睡觉,还想打扰他吃早饭? 他行为举止淡定,倒是家里的两个鬼坐不住了,进宝捂着耳朵从自己房间里钻出来,满脸痛苦地嚷嚷。 “好吵啊好吵啊,他们能不能别一会哭一会骂的,像疯子一样。” 柳连鹊扶着门框,他本来就不喜欢吵闹,脸色没比进宝好到哪去。 “当真无耻。” 要放在之前他早就喊几个下人去把他们请出去了,可现在柳连鹊只觉得无力。 “你俩进屋避一避。”问荇看得开,把水烧得咕嘟咕嘟的,掩盖住他和鬼交谈的声音。 “毕竟他们天亮前是不会消停了。” 问大宏这么做的用意无非是拖到天亮村里人路过这里,等问荇拉不下面子让他们进屋去。 “待会天亮再说吧,我先吃个饭,他们爱在家门口杂耍就让他们耍去。” 他看眼进宝,又定定看着柳连鹊,打消他的想法:“别想着吓他们了,就算吓到他们,他们为了钱也未必退缩。” 他看柳连鹊刚刚似乎在下什么决心,就知道他夫郎被逼急了为了帮他,兴许干得出违背本性去吓人的事。 不过是小小问家,用不着柳连鹊拉下脸吓人。 柳连鹊被戳穿心思却没气馁,反倒被激起些奇怪的斗志:“我再寻别的办法。” 真是反了,还能让他们这些兄不兄,父不父的人染指问荇辛苦挣的钱。 “怎么这样————” 进宝也心有不甘,叉着腰鼓出包子脸:“那赶不走,让我吓吓他们也好!” “不用。”问荇意味深长地笑了。 “以后自有轮到你吓人的地方。”他意有所指。 几人喊了小半个时辰,嗓子都要喊干了。 赵小鲤反倒平静下来哄着问丁,问丁窝在赵小鲤怀里哭得哑了嗓子,现在安静下来在睡觉,其他气急败坏的人均是灰头土脸。 本以为问荇会负着气给他们开门,结果问荇家里反倒飘出来渺渺炊烟,还带着些诱人的肉香和饭香,引得人狂咽口水。 问丙眼睛都红了,方才那点浮在表面的体面全都消耗殆尽。 果然是发达了,问荇居然早上都吃得起肉! “你开门啊问荇,开门啊!”问乙趴在门边嚷道,“我都闻到了,自己在那好吃好喝,就让自家人在外面冷着冻着。” “就是,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能开门好好说话吗,我们大老远来也不容易。”问丙跟着帮腔。 …… 这次似乎起了效果,屋里传出来隐约的声音。 只是声音轻轻浅浅,比问荇的声音略低,似乎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子。 他的声音飘渺又空灵,就好像撞着薄雾的钟声回荡在晨雾里。 问家人竖起了耳朵。 他们听说问荇是独居在村里,难道问荇还在家藏了人? 这可是个大事,问荇都卖给柳家了,居然还敢勾搭其他哥儿,要是问荇不愿意给钱花,他就去和他亲家嚼舌根。 问大宏红光满面,以为自己抓到了问荇把柄。 只有躲在角落里的赵小鲤脸色苍白,他明白这声音来自于谁。 这声音曾经救他于水火,替他开了一扇庇佑他的门,他就算化成灰都不会忘记。 赵小鲤死死咬着唇,不向其他人透露出半分那夜的秘密。 他和柳连鹊,和问荇说好了。 “清心经,来吃饭了。” 男子状似随意,语调温和,口吻和早起问候家人似得稀松平常,一点也没受到门外吵闹声影响。 只是需要细听,能发现里面带着些略微的心虚和生硬。 清心经是谁? 问家人摸不着头脑,可赵小鲤刹时明白,他低着头,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 “汪汪汪!” 似乎在回应问家人的疑惑,院子里传出犬吠声,混着炊烟和饭香格外讽刺。 门里烟火升腾,连狗都过得开心,门外清冷孤寂,他们一家子缩着好像田鼠。 “这……”问乙呆愣。 问丙最先回过神,牙都要被咬碎了:“该死的。” 清心经是问荇养的狗! 问荇家宁愿把带着肉的饭食喂给狗,让狗吃上热乎的肉,都不愿意替他们开门,这是有多不想见到他们。 “问荇,你个小犊子!!!” 院内。 “连鹊……”问荇听到外面气急败坏的动静,提着水桶刚从灶房里出来。 清心经正摇着尾巴大口吃混着肉糜的粥,问荇想到刚刚听到的柳连鹊那听着莫名其妙的话,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无奈搁下桶,看向装作望天一脸无辜的进宝和惴惴不安,好像自己干了坏事的柳连鹊。 明明只是说了句话而已,可行事端正的柳少爷依旧略微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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