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欲言又止,可惜根本没人在意他。 大家更关注的问题是,那个灭世之劫到底是谁? 比起雁西楼,众人当然更怀疑雁西楼新收的这位徒弟了。而且刚刚三道雷劫下来,傻子也知道这是结丹境的雷劫,虽然萧青玉回来后并未多说什么,但只要长了脑子的,都能联想甚至怀疑孤鸿圣君这位神秘的小徒弟。 如今紫阳观一来,可不是就更加验证了他们的某些猜想吗? 随着两道身影步入演武场,雁西楼明显感觉到了周围那些隐含打量的视线,他微微侧身挡住身后的人,当即扯了个笑:“大晚上的大家都不睡觉,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傀儡阁的阁主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寻找灭世之劫,在场就剩你们没有测试了。” 雁西楼瞥了一眼场中央那老道手中半透明的椭圆石头,眉宇微挑:“这劫难还能测试出来呢?” 傀儡阁阁主懒得跟他废话:“紫阳观速来善占卜,测凶吉,怎么就试不出来了?” 说着,他就嗖的一下张开手掌,一根丝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入对方的身后,朝着青年的头顶而去。 雁西楼眯了眯眼睛,不休剑划破夜空,铮——的一声,把那根丝线切成了两半:“常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傀儡阁阁主一击不成,后退了半步:“看你们太过墨迹,帮帮忙而已,你急什么?” 雁西楼啧了一声:“是我急了还是你疯了?动手前都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第102章 记忆苏醒 傀儡阁阁主哑口无言,当即翻了个白眼,侧身不欲纠缠。 “好了好了,老身看时间也不早了,孤鸿圣君就别跟那老鬼计较,赶紧验完回去睡觉吧,孩子们比试了一天,都累了。” 梵音谷谷主拄着拐杖站出来打圆场,雁西楼也不好多言,只是手指下意识的攥住了花自流的衣袖,警惕的看着大家。 紫阳观观主见他们不过来,便拿着醒未石走上前,摊开手掌:“二位请伸手。” 雁西楼迟疑的看向那老道,手指在不休剑的剑柄上摩挲,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观主却直勾勾的望着对方身后的青年,一副慈眉善目之姿:“请试。” 再不伸手就属于做贼心虚了。 花自流只能硬着头皮探出手掌,在指尖接触到玉石的瞬间,他的头顶就似是针扎一样,没忍住嘶了一声:“疼!” 痛呼之后,花自流只感觉眼前一黑,似是有一辆高速运行的列车从面前呼啸而过,就连身体都不受控制的被风速带着向后倾倒... “怎么回事!” “是醒未石显灵了?” “灭世之劫就是他!” 众人不禁瞪大双眼,齐齐握住了自己的本命灵器。 雁西楼抬手一把捞住了他的身子,不休剑刹那间横在两人之前,紧张的注视着这些人。 那边的紫阳观观主却倏地抬了下手,眸色微变。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在注意到众人想要动手的模样,立即道:“大家别紧张,醒未石并未点亮,灭世之劫并不是他。” 这话一出口,浮生宗的众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萧青玉更是如此,甚至看花自流都顺眼了不少。 心道,只要这货不是什么灭世之劫,自己师弟想娶就娶吧! 至于雷劫的问题,以后多加管束就是,其余的也就是被外人笑话几句师徒恋罢了。 没事,他很坚强,还受得住..... “什么?” “那他为什么头痛!”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观主却并未言明,而是把醒未石移动到雁西楼的面前:“孤鸿圣君,该你了。” 雁西楼紧张的扶住花自流,他的全部心神都在怀里的青年身上,并未搭理对方。 紫阳观观主也不尴尬,轻声催促:“孤鸿圣君请放心,令徒并未有事,因为...体制原因,他只是暂时昏过去了,睡一觉就好了。” 体制? 雁西楼在这一瞬间似是懂了对方的意思,难道这货看出了花自流陨蝶一族的身份? 可是现在又不能挑明了问。 至于原因...陨蝶一族即便是生命短暂,也不至于一夕之间被灭族。 还是那句话,怀璧其罪! 陨蝶一族太过神秘强大,尤其是他们抬抬手就能号令所有飞禽鸟兽这一点,猎奇、贪婪、据为己有...比比皆是,也就加速了这个族群的凋零落寞。 雁西楼沉吟片刻,只能将信将疑的收回视线,依言伸出手,没有丝毫犹豫的落在了眼前悬浮着的玉石之上。 但异变突来,嗡的一声,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玉石骤然光芒大盛。 所有人都懵了。 就连紫阳观观主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 毕竟,他们推演了无数次,想过鬼王,想过魔尊,甚至怀疑了在场大半修士,但都没想到这个劫难竟是孤鸿圣君。 可是结局就是这么充满了戏剧性,醒未石偏偏在雁西楼这里发出了预警!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紫阳观的道士们,他们齐齐抬起拂尘,高举过头顶,下一秒一张灵力编织的大网就从天而降落在了雁西楼的身上。 萧青玉见此快步上前,焦急道:“观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师弟怎么可能是灭世之劫,你们这醒未石不会出问题了吧?” 紫阳观观主却侧身挡住了他的脚步,口吻有些冷冽:“萧宗主,醒未石不会出错,如若萧宗主还是不信,三天后的问天占卜将会说明一切,虽然我也不希望孤鸿圣君是...灭世之劫。” 醒未石——醒悟未来。 这石头看似朴素,却是紫阳观的镇观之宝,早就久负盛名。 萧青玉焦急之下质疑醒未石,相当于伸手在戳紫阳观的脊梁骨,很不礼貌。 对于这个局面,被灵网罩住的雁西楼也很诧异,可是今天为了替花自流扛雷劫受了内伤的身体根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何能反抗? 他在短短须臾之间便权衡好了利弊,冷静望着眼前这些惊疑不定的人。 好半晌,他指着地上陷入昏睡的青年,对还欲争辩的萧青玉说道:“师兄,麻烦帮我照看好他,我随观主前往紫阳观验明正身。” 雁西楼没有反抗,这顺从的模样令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网中的人可是修真界唯二的圣君,不说嫉恶如仇,但也从未做过恶事。半年前甚至只身犯险前往魔域替大家讨要丢失的仙器。 这般风姿的人,怎么可能是灭世之劫?简直太离谱了。 别说这些人狐疑了,就连风逐影这个情敌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醒未石出了差错。 紫阳观的道士们来的突兀,走的干脆,留给浮生宗的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此时躺在榻上陷入昏迷的花自流对此一无所知。 他仿佛是陷入了梦魇,又似乎脑海中那些被封存的东西正在逐渐苏醒...... 那是...‘魔域之主’的一生。 母不祥、父染疾,魔域诸君诡谲倾轧... 在前任左护法意图篡位之时,老魔尊耗费毕生功力把他传送至人界,最后因力竭而亡,死在了王座上。 那年,他还不满10岁。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他的身上还分文没有。为了活下去,他讨过饭、卖过惨,这样浑浑噩噩折腾了三天,又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贩子给卖进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修真世家——玉家。 他就这样由魔尊之子沦为了苟延残喘的杂役。 世家多龃龉,以血脉维系的利益虽牢固却充满了丑恶与罪孽,那些被家族逼着上进的少年少女们,脾气怪异且咄咄逼人。 他被打被骂,甚至下跪求饶,满身傲骨一一粉碎,为了躲避魔域的诛杀令,他硬是撑着一口气隐于此处近十载。 玉家主修媚术,相对来说女子地位更高,夫君全靠招赘,男儿用以联姻。 他就在这里结识了玉家最落魄的少爷——玉楼春。
第103章 说好的一起做小废物呢? 玉楼春的母亲是玉家的家主,因为生育他的时候差点血崩,再加上是个男孩,灵根又是四系杂灵根,所以他娘对他尤为不喜。 至于他父亲...玉楼春也不知道是谁,玉家的女人修的是媚术,从来就不缺男人。 那个时候的玉楼春真可怜啊...活得甚至不如自己一半好。 毕竟折磨一个杂役可没有折辱少爷来的有意思。 当时玉楼春小小的一团儿住在柴房,整日遭受辱骂殴打不说,还要承受羞辱,比如被逼着穿裙子,衣不蔽体的裙子...然后被兄姐带去宴客厅给朋友们跳艳舞。 他们戏弄的法子太多了,说是说不完的。 犹记得那天下了蒙蒙细雨,宴客厅传来哭闹声,玉家的孩子们喝了不少酒,似乎是玩的有些过火了。 他从敞开的窗户中看到了被吊在房梁上少年,他的脸色涨的青紫,双腿拼命的在半空扑腾...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充满了强烈求生欲的一眼给打动了,花自流耗费不少心神捏出半片残花送至屋内,看似无害的红色花瓣轻飘飘的飞向屋内的人,眨眼间就轻易割断了束缚住对方脖颈的绳索。 玉楼春噗通摔倒在地,趁屋里人醉的东倒西歪之际,拼命爬了出来,对站在窗外的人伸出了手:“救救我...” 花自流侧耳倾听屋内逐渐靠近的凌乱脚步声,捏住对方的衣领飞速逃至了荒僻院落。 望着眼前男生女相的少年,他终是不忍开了口:“其实想要变强不止修仙一条路...” 迎着对方空洞迷茫的双眼,花自流突然笑了:“听说过堕魔吗?” 十年时间,玉家就被灭了满门,鸡犬不留...也不能这么说,至少还剩下了玉家最小的少爷,以及一名杂役。 少爷放火烧了玉家的宅子,从此缠上了杂役。 并在两年后,随他一起杀上魔域主殿,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护法,一待就是数年... 脑海中的影像在此时开始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纹,那些碎片轰然倒塌湮灭,花自流倏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时外面天光正好,连绵了几日的风雪不知何时停歇,白云缱绻,艳阳高照。 他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莫名有了一种他就是原主的认知。 可...他在现代的那些记忆又算怎么回事?后面大片空白的记忆断层又发生了什么! 花自流现在很迷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还有就是,雁西楼去了哪里? 他环顾四周,缓慢的下床,穿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弄出了动静,门外响起了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 突然,药九一脸惊喜的跑进门:“你醒了?” 花自流点了点头:“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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