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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我……”他如鲠在喉，颤抖着说出这三个字，手上拥抱他的力度大到出奇，像要将两人揉碎一般。 花辞能听到，源轻轻的叹了口气，将冰凉柔软的事物贴在他耳垂上，叫着他“哥哥”。 花辞眼角湿润，音节却不颤抖，柔声道：“别怕，我救你……” 源短促的笑了一声，埋了埋头。 这动作，竟然让花辞觉得格外熟悉，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源在他侧颈上吻了吻，道：“我本不想让你来，因为你一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为什么？”清阳上神轻声问道。 “你知道的，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若是哪一天把你伤了，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尽管源的声音很沙哑，但他还是尽可能的温柔：“我凶起来鬼都怕，要是把你吓跑了，再也不理我了，可怎么办呢……” 清阳上神听不下去了，突然松开他，精准的捧住源的脸，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爱人。 花辞的灵魂犹如遭到重击，他从未和谁这样过，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在梦里。 好歹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二人拥吻良久，直到源的唇舌都有了温度，清阳上神才微微分开一点，轻声道：“别怕……” 源继续在他唇上小啄，听着这人说：“会没事的。” 我会救你的。 所以，是清阳上神救了罪恶之源，换了他来镇压这些东西。可听源说话也不是无情之人，这么多年，会不管清阳上神吗？ 花辞突然感觉神魂震了震，像是被抽离了一般，对周围事物的感知越来越不清晰，只记得最后听清阳说：“不会有问题的，这本就不该你一个人承担。” 至于他做了什么，花辞便不得而知了。只是觉得心口很痛，比他受过的任何伤都痛，就像这里缺少了什么东西，又被一些不明物体填满，十分不适。 花辞在这种疼痛和不适中逐渐昏睡了过去，短暂的意识让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暖意。 同一时间，通天塔。 顶层的心魔之气不似先前那么安稳，它们突然变得狂躁，在清阳上神的身体里钻来坐去，不得安生。 而正在遭受这些的人，脸上并无痛苦之色，双眸也并未挣开，但那双眼睫之下，已经有了一片湿痕。 此时的他，正处于一个久远的记忆中，那时他还未曾变成这样，但也相差不离。所爱之人在乱坟岗独自面对那些心魔，无法消解甚至还在不断滋生，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天生他二人，予他们神祇之位，总不会一点用处也没有，清阳钻研许久，发现尘世间的秩序早已变得混乱不堪。 自古生死有序，轮回不断，长存万年，现在这些东西全被打乱了，可人间却依旧存活到了至今，没有发生任何大天灾。 而由生死逐渐偏离正轨的人，滋养出了大量心魔，却仍旧能安安生生渡过后半生，原来那些东西早已有一个人承担。 世间的一切道理都分为清与浊，他与浊阴上神本就相互对立，注定水火不容。可谁会想到，他们偏偏成为了最亲密的人呢？ 那段时间，他能明显感觉到源的不对劲，情绪逐渐变得失控，也常会有嗜血的情况发生，最严重的一次，是清阳上神意外瞧见他满手是血的跪倒在尸山血海里…… 那些人不是他杀的，但被他像布匹一样撕碎，确是慈悲之心亲眼所见。 当时他情绪失控，非要见血才能缓解，清阳上神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让他恢复神志。 后来，源又开始骗他，说要闭关一段时间好好疗养，当时他的情况是真的不太……清阳上神也没有办法，只能妥协。 直到一万年后，清阳上神将往事查了个一清二楚，这才知道，源已经成为了容纳心魔的容器！ 若不是为了清阳上神，留存了心中最后一点善意，他可能本就应该这样——嗜血成魔！ 清阳去了他的闭关地，发现人早已不在了，又动用了搜魂之法，才找到隐藏在乱坟岗的源。 清阳上神捧着那张黑雾缭绕的脸，轻声道：“别怕，我救你……” 说完紧紧的将他搂住，凌冽的刀锋在下一瞬便贯穿了两人心口！ 源大惊，并非因为清阳上神伤了自己，急切道：“你干什么？！” 心口空落落的，两人所最珍贵的东西，从里面冒了出来，迅速钻入对方的身体里——二人的本源之心！ 胸口的大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两人全程都没有闷哼一声，清阳上神轻声道：“不会有问题的，这本就不该你一个人承担。” 周围浓重的黑雾在顷刻间便已转移了方向，朝清阳上神聚拢而来，而这时，他也看到万年未曾见到的面孔。 这人眉峰凌锐，薄唇翕张，和清阳同样的位置，有一抹黑色竖痕，不过这一抹痕迹在清阳本源入体后，便淡了许多。 若这时花辞还在，定能认出这是谁。
第40章 怀疑 “哥哥？哥哥！”源一手抓住这个大胆的人，带点狠声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清阳上神额心的红痕重了许多，已经近似于黑色，在他白净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但他毫不在乎，抬手轻轻碰掉了源身上的锁链，安慰道：“我没事，这些东西遇到我算是克星了，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能把它们消解掉，相信我。” 可能是怕他不信，花辞将所有黑雾尽收于体内，又抬起手示意他看，道：“我能收放自如，若是你实在不放心，那就天天看着我，有什么不适，我们再换回来，好吗？” 说完，他摸上源的额头，轻轻抚平那几道褶子，见他还不说话，干脆又在他唇上小啄了几下。 源真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人狠狠拉入怀中，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在骗我，但接下来的日子，你都得听我的，我说换就立马换，不许劝我！” 清阳笑了一声，道：“好，都听你的。” ……………… 清晨，花辞悠悠醒转。梦里那种不适到现在还略有所感，不过这种感觉掩盖不了腰上的重量。 “！” 花辞蓦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颜愈的下颌骨。 花辞：“……” 正巧，颜愈也被他的动静吵醒，他睁开略微沉重的眼皮，十分自然的和花辞对视，半晌才问道：“……师父，你醒了？” 花辞默默将手藏到身后，上面还有灵力闪动了几下，最终没于手掌。 他道：“为师没事。” 花辞见颜愈如此坦荡，都不好意思对他出手了。轻咳一声，尽量自然的拍开颜愈抓在他腰上的手，对睡在外侧的颜愈道：“你挡着我了。” 颜愈“哦”了一声，迅速给他让开位置，待两人都穿戴好，花辞才开始问正事：“昨晚你可有什么不适？” 他的神识虽然出去游荡了一圈，但依然没有忘记昨晚睡之前说了什么。 颜愈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倒是师父，昨晚有些不对劲。” “是吗？”花辞挑了一下眉，并不在意道：“那你说说，我昨晚怎么了？” 颜愈给他倒了杯茶，道：“您昨晚一直皱着眉，还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像是陷进了梦魇。” “我说什么了？” 颜愈眸光动了一下，道：“说了三遍‘别怕’，一遍‘我救你’，七遍‘我在’，还有……二十三遍‘源’。” 花辞抿了口茶，手指轻轻捻着杯沿，道：“……那你搂着我睡干什么？” 颜愈淡淡道：“我怕您出事。” “罢了。”花辞终于不再纠结这个，道：“只是做了个梦，没什么大不了的。” 花辞起身正要出去，却被一旁的颜愈一手拦住，花辞哂笑一声，道：“怎么，师父出门也要管？” 颜愈考虑了一下，还是问道：“师父，您昨晚梦见什么了？” “这还需要过问？” 颜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有点奇怪，您平时也会做一些梦，却未曾像昨日那般严重，万一是有人刻意为之呢？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 花辞很想夸一下颜愈脸不红心不跳胡说八道的样子，但终究还是忍住了，玩笑道：“我梦见……我和我的情人约会去了。” 颜愈怔了一瞬，勉强笑道：“师父说笑了。” 花辞意味不明的瞧了他一眼，心说我可没开玩笑。他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去乱坟岗找自己的爱人，虽说最后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但他这样说也没错吧？ 但他也不打算解释，毕竟清阳上神那事他并不知情。 谁知颜愈穷追不舍：“您可别骗我，我多少也能猜到的。” “唬我？” 颜愈笑了笑，看似非常认真的道：“徒儿不敢，只是您昨晚都差不多说出来了。” 花辞沉默，他不知道颜愈究竟是知道了，还是在诈他，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一解释可就把他的老底全盘托出了。 说来可笑，他到现在为止，仍是不敢相信颜愈，不是怕，是不敢。花辞不确定颜愈知道所有后会不会害他，亦或是和他断绝关系，但这些他都害怕接受。 从前他说：你是我唯一想要保护的人。可到头来，颜愈却成为了伤他最深的那个。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不是承担不了后果，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师父？”颜愈将他的神思拉回来，说道：“我昨晚忘了问你，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花辞：“你这话什么意思？” 颜愈向花辞走近了一步，一般这个动作，都是逼问的前兆，花辞瞬间警惕。 谁知颜愈只是抓起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搭在腹部，道：“您昨晚在我这里探查了什么？” 颜愈腹部肌肉很结实，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一瞬，随即便转开，淡淡道：“我好像不止探查了这里。” 颜愈向他继续靠拢，轻声道：“可是您重点查了这里……”
第41章 摊开 花辞眯了眯眼，道：“你怀疑为师会害你？” 颜愈其实很想说“也不是没有过”，但现在，他更喜欢看花辞隐瞒那些，为自己辩解的样子。他摇了摇头，道：“师父您就不要再曲解我的意思了。” 花辞诡异的笑了笑，道：“既知我不想说，那还问什么？难道是觉得为师这几日纵容你，就皮痒了？” 颜愈张了张嘴，但还未说什么，就被花辞打断：“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想知道什么，最好都给我憋着，别问。” 颜愈失笑，花辞一旦拿他没办法，就总是拿这套解决问题，仗着自己是师父，就为所欲为，警告颜愈别管，管了就是大逆不道。 花辞蹙眉：“你笑什么？觉得为师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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