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愈连忙正色道:“徒儿不敢。” 见花辞不再管他,准备出去,颜愈又连忙拿出金色纹丝面具为他带上,顺便抢先一步给他开门,花辞甚是满意,抬步跨了出去。 离昆吾山这劳什子灵比,还算有些时间,今日正是各大门派前来赴会的时候,但花辞和颜愈都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于是便打算去找阿方和夜篱。 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姑娘,那姑娘对着颜愈就是一声大喊:“颜愈哥哥!” 花辞回头看向颜愈,打趣道:“你何时有这大大咧咧的妹妹了?” “我没有!”颜愈立刻否认。 那姑娘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指着花辞的鼻子怒怼:“说谁大大咧咧呢?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说话!” 花辞嘴角一勾,俯视着她道:“不知道。” “你!” “不得无礼,这位是我师父。”颜愈见两人之间已经擦出了火花,伸手阻止,顺便给花辞介绍:“师父,这位是昆吾山求掌门之女,名叫求荣,三年前认识的。” 此话一出,花辞瞬间明白了,他还想颜愈是如何展露了身手,竟然被昆吾山给相上了,原来是勾搭上了人家女儿。 “既然认识,那你们聊吧。”花辞说完转身,却被颜愈一手抓住,他知晓师父误会了,只得道:“徒儿之后再给您细说,总之,我和她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点头之交?人家叫的可是“颜愈哥哥”,什么点头之交能焦成这样? 求荣一听这人是颜愈的师父,神态立刻放尊重下来,抱歉道:“未曾料到您竟是颜愈哥哥的师长,方才多有唐突,还望见谅。” 言外之意:要不是看在你是颜愈哥哥师父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一般情况下,这种言外意是不会被点破的,因为这会让在场的三人都很难堪。可花辞偏偏不怕,他扭头对颜愈说:“徒儿,你面子何时这么大了?” 颜愈:“……” 求荣:“……” 为了挽回面子,求荣也对颜愈道:“令师尊年纪轻轻,虽然修为不济,但唇舌超群啊。” 颜愈:“……” 花辞:“岂敢,比姑娘差了一大截呢。” 求荣得意洋洋:“您何必妄自菲薄呢?不过修为确实差了一大截。” 花辞挑了眉,道:“你修为差,怎么脑子也差?” “你!”求荣怒极反笑,装怪卖惨,两手拉住颜愈的胳膊晃来晃去,“撒娇”道:“颜愈哥哥——你师父怎么这么记仇啊?” 颜愈僵着脸把胳膊抽出来,往花辞这边靠了一步,道:“……我师父今天心情不好,以前不这样的。” “除非遇到脑袋被门夹的。”花辞接道。 眼见求荣被气冒烟了,颜愈再次出来当和事佬,转移话题道:“求姑娘,不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求荣低了低头,尽管花辞长得高看不见她脸色,但也知道她此时正在酝酿情绪准备勾搭他徒儿。 果然,求荣再次抬起头,脸上已经多了一抹红晕。 花辞在心中默默给颜愈立了一个碑,顺便轻叹一声表示惋惜。 颜愈瞧了他一眼,没明白他在叹息什么。 求荣对颜愈笑脸盈盈的道:“我前些日子在夕瑶姐姐那儿,今日刚回,听我阿爹说你们昨日便来了,我就想过来看看。颜愈哥哥,你……怎么会来这么早啊?” 因为某人生气,走快了。 但颜愈不能当着某人的面说,于是道:“最近闲来无事,便提早到了。” “这样啊……对了颜愈哥哥,这次灵比,你也会参加的吧?” 颜愈看向他的好师父,准备听师父发话,谁知好师父撇了他一眼,随意道:“看我作甚?这事儿是你自己找的,自己看着办吧。我去找夜篱,你们慢慢聊。” 花辞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去找和他年岁差不多的,知道共同秘密的夜篱。 颜愈这次没有拦,目送他转过拐角,消失在视线里…… 花辞敲响夜篱房门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和花辞知道同一个秘密,迟早要私下见面。 花辞进来后将门关严,两人都不喜欢弯弯绕绕,所以就直言了。 夜篱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花辞在他对面坐下,手指敲打着桌沿,轻轻笑了一声,道:“你不细说,就问我怎么看?” “你不都猜到了吗?” 花辞点点头,道:“我是都猜到了,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夜篱问道:“是什么?” 花辞抬眸:“你为什么会被追杀?” 夜篱蹙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花辞轻轻将面具揭下,放置在桌案上,缓缓说起:“很难不怀疑,因为这件事里有很多……不切实际的事。比如,花缔这秘密隐藏了九百多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夜篱缓缓转动茶杯,似在考虑花辞值不值得相信,花辞也极有耐心,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终于,夜篱叹了口气,对花辞说起整个事件的经过:“几个月前……” 几个月前,浮游山派来了一位神秘女子,掌门苏一陌以待贵客之道来招待她,但她却从未暴露过自己的面容和身份。 浮游山上下众说纷纭,夜篱作为师兄,也曾问过苏一陌,但他却说:“你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其他的不要管。” 夜篱只好不再过问,但他却疑心此事,担心掌门被其蛊惑,于是便悄悄留意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夜篱发现,苏一陌在接下来几天常常和那个神秘女子一起,和昆吾山派掌门求千索在地下室会面。谈话内容不太清楚,好像是与魔物有关。 夜篱这几日神秘兮兮的,他师弟清韫早有发觉,但夜篱本身并不想把他拉扯进来,于是每次当他问起,都草草敷衍过去。 但有一日,他和清韫处理完山下的事回山,在路上恰巧见到了求千索和苏一陌。
第42章 山海 两位掌门走了一条偏路,清韫看见他们,蹙了蹙眉,联想到夜篱之前的怪异举动,似乎知道了什么,于是屏息凝神,和夜篱静静的观察起来。 但夜篱不想让清韫参与此事,仓促之下闷出一口甜腥含在嘴里,旁边的清韫立刻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味,扭头看向他,低声道:“你受伤了?” 见夜篱不肯开口,清韫眼中满是焦虑,已经不顾那两位掌门,抬手就掐住他的两颊!夜篱一时不防,蓦地将口中鲜血吐了出来。 清韫急道:“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马上带你回去!” 眼看清韫急成这样,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这件事真的不能让他知道,若夜篱查到最后什么也没发生便罢了,怕就怕在苏一陌真的误入歧途。 他们一个徒弟,一个侄子,到时候难道要以命相逼? 离开的时候,夜篱悄悄放下了一张听音符,此刻先回山中,待几日后再来查看便可。 谁知第二日便有了机会,掌门特地下令,接下来三日,众弟子可自行出山历练。夜篱故意支开清韫,独自去了昨日那条偏路,找到了听音符。 闻符中两人对话,虽然没头没尾,但结合之前听到的魔物,夜篱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九百多年稳坐帝位的花缔,竟然是一个腌臜的魔物! 夜篱微微蹙眉,还未来得及深思,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在此做了手脚,夜篱,你真令我失望。” 夜篱猛然回首,看到了自己敬重多年的师父,如今的掌门——苏一陌。 “你是故意让弟子下山的?”夜篱问道。事到如今,他也不隐瞒什么了,今日弟子下山一事来的巧,他本就心有疑惑,只是没想到…… 苏一陌淡淡的看着他,眼中全无师徒之情,他道:“夜篱,我跟你说过,你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他不要管。” 夜篱:“是,您是说过,可您也说过,我们是名门正统,绝不参与苟且之事。但如今呢?您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苏一陌冷笑一声,道:“他花缔本身为魔,我除魔卫道定天下正统!难道不该这样吗——” “掌门!”夜篱大声喊道:“魔物该除,可您想入那枷笼之所吗?!” “这怎么能叫枷笼之所?等求千索把花缔的身份公之于众,我们便可登上众人俯仰的位置!” 夜篱摇摇头,他此时才算真正的看透了这位师父,竟然如此的…… 不堪。 “可求掌门呢?您就不怕他临阵反水,将您一局?” 苏一陌哈哈笑道:“我怎会想不到?但我早有准备,谁会怕他?!我不怕!” “苏掌门,您真是……”夜篱说不出口那种大逆不道之言,只不忍直视,自己敬重的师父,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 “再后来,就是你所看到的情况了。掌门为了不让事情败露,想尽办法也要杀了我。”夜篱眸光微敛,尽是难耐。 花辞听了事情经过,已经摸清昆吾这次要干什么了。他道:“我以为帝都人心叵测,已经是心深似海,没想到这逍遥之地也是如此。” 夜篱叹道:“无论是谁,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世上最难猜的,便是人心。” “是啊。”花辞表示赞同。 夜篱看向他,这人虽然摘了面具,可隐藏在皮相之后的,又是另一重面具。“我猜你的秘密会有很多。” 花辞并不意外他会问这个,轻声回道:“若我有朝一日说出来,那可就不叫秘密了。” “你会说出来吗?” “不会。”花辞笑了笑,又说:“或许什么时候一时兴起,又想说了呢?但至少现在不会。” 夜篱也不追问,继续说起正事:“灵比之事,你打算怎么做?” 花辞:“将计就计,他不是想让花缔之事公之于众,引起公愤,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吗?那就让他……” 花辞唇角微微勾起,用手指蘸了一下茶水,点在桌案上,道:“我还有两个问题。” “是什么?” 花辞:“第一,那个神秘女子是谁?不过我猜你也不知道。那问第二个,苏一陌知道你还活着吗?” 夜篱思索了一下这句话,顿时寒毛倒立!这几日他心中略有不安,但不知是何事引起的,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自从遇到花辞之后,无论是居住在帝都,还是同行来到昆吾山,追杀他的人都不见了! 这本是件好事,可夜篱心中越来越不安。若苏一陌知道他没死,必然会追杀到底,不死不休,可他派出去的人,好像都在同一时间,收手了。 是什么能让苏一陌停止追杀他?除非他认为夜篱已经不重要了…… 夜篱有一个最不敢想的人,花辞却直接说出了他的名字:“你师弟清韫对此事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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