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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阴刚想答应下来，就听潭渊抢先开口：“不必了。” “怎么就不必了？”花阴跟他大眼瞪小眼，咬牙切齿道，“你没听那算命的说我今天有血光之灾，弄不好这腰上已经撞烂了，你好意思让我一个病号跟着你们两个赶路？” 潭渊用眼神问候了花阴的列祖列宗：“我看你腰上没事儿，腰子有事儿。” “滚。” 花阴笑呵呵地冲美少年一拱手：“那就劳烦阁下了。” 众人一起上了马车，途中彼此交换了姓名。 原来这位少年名叫莫问，是这个镇子上一家布庄的老板。 方才刚从布庄查账回来，路上不知为何，马匹突然受到惊吓。 马车一时失去控制，因此才误撞了花阴。 花阴听了一个大概，心思压根儿没往那上面放，只一个劲儿地盯着莫问看个不停。 时不时，附和着笑上两声。 潭渊坐在他的边缘，抱臂，后靠，闭目，额前渐渐跳起一根、两根、三根青筋。 坐在花阴另外一边的洛君林，难得也黑着张脸。 车里只有莫问和花阴心情大好，双双都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到了莫问宅邸，众人下马入府。 这宅子就是一个硕大的染坊，天井处摆着一堆染缸。 天幕垂下无数刚刚晕染过的布匹，迎风飘荡。 众人穿过天井，来到大堂。 府上的大夫为花阴瞧了瞧伤势，为他拿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膏药，刚要替他涂抹。 潭渊横在大夫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瓶。 “我来。” 大夫愣了一下，瞬间了然，赶紧躬身退了下去。 莫问笑道：“唐公子和柳公子关系真好。” 自从天门的人开始追杀潭渊，他在外就改用了化名，唐渊。 “没有没有，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花阴赶紧矢口否认，像是急着向莫问解释什么似的。 潭渊听到“普通朋友”四个字，从眉头抽搐到眉尾。 他一掌掀开花阴的衣服，猛地剜了一掌膏药，狠狠地按在了花阴的伤处。 “嘶！”花阴倒吸一口凉气，扭头瞪向潭渊，“你轻着点儿啊。” 潭渊没好气地回瞪他。 你在外面勾三搭四，还有脸让我轻着点儿？ 花阴直接忽略掉了他的眼神警告，转向莫问：“莫公子见笑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小家子气。” 潭渊：“……” 上完了药，潭渊还是一肚子火气，又一掌拍在花阴的伤处。 “嗷……” 花阴赶紧躲开他的大手，提上自己的衣服，麻溜儿地滚去跟莫问搭话。 “莫公子，我看你这宅子里面都是染缸，好玩得很，你能带我逛逛不？” 莫问笑道：“乐意效劳。” 潭渊提步要跟上，花阴朝他喝了一声：“你跟来干吗？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潭渊：？？？ 不是你在小溪里娇喘那会儿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渣，我看你才是天下第一渣！ 潭渊的怒意已经到达了顶峰，一把森罗之火马上就要烧上他的头顶。 洛君林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按住了他的手，微微冲他摇头。 潭渊不解。 但洛君林的话一向没错，听了再说。 他撤了怒火，拂袖离去。 花阴冲他离去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跟上莫问的步伐，笑眯眯陪他到府里各处闲逛。 洛君林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暗淡。 潭渊出了大堂，一路来到庭院的槐树之下。 提刀出来，一顿乱砍。 洛君林知道拦他不住，索性不拦。 独自坐在边上，静静地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那棵槐树的枝丫也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洛君林起身来到潭渊边上，淡淡道：“泄愤了？” 潭渊冷道：“万分之一。” 洛君林道：“你不觉得这个莫公子有些奇怪吗？” “觉得了，非常奇怪。”潭渊的眼中再度燃起层层火苗，“不知道把他的头砍下来，流出来的血会是什么颜色。” 洛君林：“……” 打住，再说该过不了审了。 “而且花阴的表现也很奇怪，这不像是平常的他会做出的事情。” “呵，那是你不够了解他。” 潭渊心想，他本来就是见色忘义之人，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被自己勾搭到手了。 “就算花阴真的被他迷惑了双眼，但他对我二人的态度未免转变得有些太快了。” 潭渊拧眉道：“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他被人动了手脚。” 后院一座巨型染缸之前，花阴的嘴巴逐渐张大。 “哇哦，这也太壮观了吧。” 眼前的染缸足有三层楼那么高，站在平底上的人甚至看不到它里面装的是什么颜色的染料。 只能看到挂在它上面的布条，扯出一抹银河般晶莹剔透的色泽。 你说它是白色，非也。 你说它是银色，非也。 它上面甚至带了细碎的亮片，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这……这真的不是现代社会的技能吗？ 原来古代就已经能做出这样的布匹了。 老祖先，当真牛逼。 莫问笑道：“柳公子想上去看看吗？” 花阴忙点头：“想。” 染缸边上架着层层盘旋而上的木梯，两人顺着梯子登了上去。 从上往下俯瞰，能够清晰地看见染缸里面的颜色，和那布匹是一模一样的。 染缸内深不见底，一眼望不到尽头。 花阴可以从水光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光影交叠，波光粼粼。 俄而，那水光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倒影，就在他的身后。 是莫问。 可水光里的他，分明长了一张普通人的脸。 一瞬间，花阴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啊！” 他猛然回头，却被莫问一掌推了下来。 “去死吧！” 这时他才真正看清了莫问的脸，原来他根本就不像潭渊那般好看。 水淹没花阴的瞬间，他又想起了自己跌落盘江的时候。 本能的恐惧让他迟疑，他错过了扑腾出水面的时机。 渐渐的，他沉了下来。 “噗通！” 有人破入水面，朝他游了过来。 花阴迷蒙着睁开双眼，看到了潭渊的脸。 最后闭上眼睛之前，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果然，还是你长得好看。 潭渊一把攥住花阴的衣服领子，将他提出了染缸。 洛君林的剑出鞘，直冲莫问而去。 莫问从腰间抽出一条铁锁链制成的鞭子，一下抽向洛君林。 洛君林骤然睁大了眼。 “神偷圣手？你是莫沾影！” 莫沾影暗中使劲，指挥铁鞭子调转方向，缠住洛君林的腰。 “哈，你知道得太晚了！” 铁锁链剌过洛君林的侧腰，在他身上带出一条条血道子。 “呃。” 洛君林用剑劈开铁鞭子，向后退了三步。 不知道他是莫沾影，轻敌了。 潭渊将花阴放下，怒意再度染上他的眼眸。 敢用镜花水月来勾引他的人。 找死。 顷刻间，紫色火焰从潭渊周身浮动卷起，渐渐包围了他整个躯体，也烧掉了他额前的面具。 洛君林捂着左腹，震惊地看向潭渊。 短短几日不见，他的功力已经恢复到了如此境界。 赤橙黄绿青蓝紫，火焰颜色越靠后便意味着功力浑厚。 潭渊转身，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莫沾影额前微微渗出冷汗。 是邪神潭渊…… 砰！ 一拳捶在莫沾影脸上，打得他近乎吐血。 砰！ 又是一拳，捶在了他的腹部，直接逼出了他的胆汁。 潭渊的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防御。 接二连三迅猛的攻势，已然带走了莫沾影半条小命。 他想求饶，可潭渊根本没有留给他说话的机会。 “唔！” 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莫沾影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一道比潭渊还要快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替他拦下了潭渊的攻击。 熟悉的背影，飘飞的长发，一袭素衣粉裳。 竟然是柳花阴！ 潭渊震惊地看向身前之人，双眸紧闭，呼吸平稳，显然是还在昏迷之中。 而他竟然能从刚才那个位置瞬间移动到潭渊和莫沾影之间，还生生拦下了八成功力的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潭渊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见花阴慢慢伸出另外一只手来，在空中做了一个挽手花的动作，紧接着一掌推向潭渊胸口。 洛君林猛然睁大了眼。 追风掌？ 师傅？ 潭渊躲闪不及，生生吃了花阴这一掌，预料之外的强大力量将他打飞出去。 他愕然落地，一股强劲的力道沿着他的胸口直逼咽喉。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忙原地坐下，运气吐纳。 额前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熟悉的功法。 这熟悉的力道。 他竟然是…… 轩辕卫！
第18章 潭渊，我将自己交给你了 震惊过后，洛君林很快反应过来。 “他身上的魅影之术未解，只要你继续攻击莫沾影，他就会和你对抗！” 潭渊听到耳畔有动静，是花阴正从侧边向他袭来。 他一掌对上花阴。 霎时间，天地震动。 洛君林感觉脚下的土地都被他们震飞了一层，四周全是扬尘，根本看不清楚谁在何方。 潭渊一个人对付不了花阴。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洛君林解了自己额前的封印，一重。 不够。 他狠了狠心，解了二重。 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他有些吃不消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来，再解开一重，我帮你把他们全杀了。” 洛君林摇了摇头，将这个声音赶出了自己的脑袋。 他提剑上前，直冲花阴杀了过去。 尘埃落定。 莫沾影看到三个人影在天幕之上打得电光火石。 想起方才花阴拦下潭渊的那一幕，他隐隐有些后怕。 早知道他是这么厉害的狠角色，就不接这一桩杀人的买卖了。 他飞身要逃，被洛君林拦了下来。 剑尖划过他的脖颈:“说，魅影之术如何能解？” 莫沾影吓得一抖，连忙道:“时辰一到，自然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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