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那只鹰重新站回容夜的胳膊,嘴里叼着拳头大块肉,仰头咽下。 “二公子!” 事出不意,一旁的初雪这才反应过来。 容夜并不理会他,摸着鹰头得意道:“新得的宠物,五阶疾速鹰,还不太听话多多担待。” “没事儿,不听话再训训就好。”苏子沐后背阵阵抽痛,他咬紧牙关,努力扯出个笑。 他表现地若无其事,容夜心里便不好过,只见这人眸底尽现狠辣,瞟向旁边初雪,命令道:“下去。” “二公子……” 初雪略显迟疑,容夜眼神危险起来,再次道:“下去,不要让本公子说第二遍。” 迫于身份,初雪只能退出房间。 等门闭上,容夜搬来一张椅子,悠闲地歪坐在床前,一副胜利者姿态。 苏子沐冷眼瞧去,尽是轻蔑,这人若敢再惹他,他不建议再动手弄死个人。 虽说他现在揍人不方便,但到了以命相搏时,拉个垫背的还是不难。 同归于尽,他能复生,容夜可不行。 他们目光碰到一处,溅起激烈的火花。 无言半晌。 容夜问:“容诺给了你什么好处?他能给的我也能给,只多不少。” 苏子沐:“???”这算什么?撬墙角? 他笑了声,只可惜找错了人。如果不是因为容诺,他早就离开了容家,何须忍气吞声到现在? 只听容夜又道:“作为奴侍,还是聪明些,你只是他手里的一条狗罢了,真遇到事你觉得他能护你?还是趁早择良木而栖。” 他再次笑了,“谁是良木?你吗?” “自然,与那个背后使绊子的比,本公子做事至少光明磊落。” 苏子沐觉得又气又好笑,“‘光明磊落’地诋毁旁人抬高自己?” “诋毁?”容夜冷哼,“对,他人前倒是清高,人后,哼不知做了多少腌臜事。” 苏子沐听得眉心忍不住直抽,语气骤然森冷:“譬如?” “呵!譬如诱使你来折辱本公子。” “去找医修看过脑子么?” 听到这话,容夜脸唰地黑了。 苏子沐继续道:“揍你,需要理由?” 对方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你每次来找麻烦,都是在我找他不快后,哪有那么巧的事?” 他面色阴沉,暗道揍得算轻的,“何时揍需用你管?” “你不会,真对他生出那般心思了吧?容夜身体往前倾斜靠近,笑得不怀好意。 苏子沐睨去:“你觉得呢?” 床边的人发出连串欠揍的低笑,“本公子,支持你。” 容夜慢悠悠地起身,取出个白色瓷瓶,就要往他背上浇,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014章 公子当真不知么? 当药粉落在苏子沐后背的伤口上,想象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反倒冰冰凉凉的很舒适。 瓷瓶中装的竟不是毒药,而是容三长老的独门秘方,泣血,号称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药,可瞬间抹平深可见骨的重伤。 他:“???” 身旁的人一声嗤笑,“本公子会仗势欺人,可不会乘人之危。” 苏子沐:“…………”这两词有什么好坏之分么? 容夜低头继续撒着药,半点儿难求的药一会儿便撒完了整瓶。 撒完后容夜把瓷瓶搁旁边随手一扔,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顿了顿,没好气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本公子的药,可比你平日里塞给我的好得多。” “这么好心?”苏子沐嗤笑。 “这不是你我约定俗成的规矩么?” 苏子沐听得一愣,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他每次偷摸揍完容夜,都会塞一把疗伤丹药进去。 但容夜会讲什么规矩?趁他病要他命才是正常操作,想到这人先前说的,他道:“你该不会想留着我去勾引容诺吧?” 还不等容夜答话,他自己先被这话逗乐了,调侃说:“找个女修送去,更靠谱些。” 容夜嘴角抽了抽,像是在违背良心般说了句,“我更看好你。” “容二公子若不是因为这个。”苏子沐故作惊讶状:“莫不是对我余情未了,舍不得我死?” “本公子现在觉得你还是去死的好!敢在容府胡言乱语,你当真是嫌命太长了。” 苏子沐挑挑眉:“不是你先起的头?”容家忌讳断袖之癖他知道,他的命容家可拿不走。但他来容家这么久,还从没人提起容家人被发现喜欢男人会有什么后果。 而且容夜每天处处寻欢,虽然都偷偷摸摸,容家也不可能掌握不到一点儿风声,按照容诺以前跟他说过的,容家只怕每天都要杀上容夜好几个情人。 但这么久以来,他也没听说谁被杀,也没见容夜受过什么罚。 他着实有些好奇,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本公子自是和旁人不一样。”容夜满脸得意,转身歪坐在椅子上,一把一把摸着疾速鹰脑袋。 从这人口中,苏子沐得知容家被定为有断袖之癖的人都会关入那个叫“得意楼”的地方,那是容家纠正断袖之癖,强迫繁衍子嗣的地方。 他脸色一沉,这要是容诺被关进去……他这念头在脑中刚成型就被他挥散,按照他这个进度,他被容家劈死八百回,容诺也不会进得意楼一次。 与容诺不同,容夜乃浪荡子的典范,从十二三岁开始寻乐子,直到现在跟他有过床笫之欢的数不胜数,男女通吃。 起初跟容夜上过床的男人,无一不是被容家直接了结,但容夜这人走肾不走心,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屡教不改,进得意楼还跟逛青楼一般寻常。 十几年来,容家对容夜已经无可奈何,找男人寻欢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容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操作,苏子沐喉咙像被一块石头哽住,一时间无话可说。 话又不知怎么说回容诺身上。 当苏子沐得知容诺修为下跌是因为调令,周身的空气都冷了个度。 床边的容夜正兴致盎然地逗弄着手里的畜牲。 苏子沐忍住不适,裹上衣服就翻身下床,可能是失血过多,站起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在没多久就减轻了许多。 容夜被他这一动作吓了一跳,“这药只是治外伤,损失的元气可补不回来,不悠着点儿,死了可别找本公子。” 苏子沐闻声瞧去,犹豫片刻想想还是气不过,一脚踹去。 容夜连人带椅往后倒去,慌乱中拽上手边的桌布,扯翻了桌上那堆用来疗伤的药,瓷瓶连连掉落在地,声音丁零当啷的吵得耳朵疼。 或许那只疾速鹰也这么觉得,一息之间,苏子沐身上就多了数道血痕,他没忘记先前的那一口,召出剑朝疾速鹰刺去。 “平日里狗仗人势就算了,如今连畜生都不放过。” “本公子那叫审时度势,仗势欺人!” 苏子沐刚挨了七十鞭元气大伤,没一会儿被那只凶性大发的鹰扑个正着,压着门板摔了出去。 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身上,那鹰正用如同利刃的金翅使劲儿扑腾扇他的脸。 为了避开他向后仰着脖子,一手掐住疾速鹰的头,一手拽住它两只爪子将它拎远。 “容……”诺。 走廊下的人影撞进眼底,苏子沐一惊,这人何时到的?他该不会又要以下犯上噬主什么的罪名,进那戒律堂了吧? 这念头在他脑海一闪而过,随即便把疾速鹰塞到怀里翻身压到了身下。 “容夜趁人之危,欺负人。”他也不算说谎,要不是尚未恢复,十只鹰和容夜也不是他的对手。 容夜揉着胳膊走出房间,听见这话脸都气绿了,“你个贼喊捉贼的东西,就只会在本公子面前嚣张!” 骂完,这人环视一周,瞅见苏子沐身下露出的那一小截翅膀尖立马上前来扒拉,“给本公子撒手,把它捂死了卖了你也赔不起。” [别嚷,我若再被送进戒律堂,必定拉你一起共赴黄泉。]苏子沐用神识说,[打我,配合点。] 眼下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过来不少人,但只要容夜愿意配合过过明面,旁的人也不会过多深究。 可他万万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配合,一拳揍得他心肺都快要吐了出来。 还没等他缓过来,容夜又是一掌,“撒手!” 苏子沐心中戾气暴涨,简直岂有此理,若不是有人在此处,要不是他还得待在容家……想到此处,他按捺住暴戾情绪,下次定要一并算账。 疾速鹰被拽出来时,已经没了动静,但看其胸腔还在一起一伏,应当只是晕了过去,容夜赶忙拿出一粒黄丸给它服下。 而容诺在容夜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抬步离开,站在其身边的初雪并未跟着离开,而是朝这边走来,在他们面前伫立,“敢问二公子,我家公子修为下跌,可当真?” 容夜难得笑脸相答,“那还有假?修为下跌心境不稳,要是下次再出意外,这辈子就废了。” 走在延绵不绝的回廊上,初雪如同一大块万年寒冰,靠近五米内都会被冻死的那种。 倏地,他转身一拳打在苏子沐脸上,怒道:“真当公子欠你的吗?” 苏子沐被打得有些懵,还未作反应,对方又再次袭来,他拽住初雪的胳膊将人狠摔在地,“发什么疯?” “在扶云院放肆,在外恣意妄为就算了,你去招惹容夜做什么?”初雪发了狠,爬起就召出剑来砍,“每次都要劳烦公子收拾残局。” 苏子沐跟着怒了,“就那一次,你要揪着不放到什么时候?” 他曾揍过几个目中无人的“天之骄子”,打了小的来老的,由于奴契的关系,就直接找了容诺。 他承认是他思虑不周,但就只那一次,此后,他若在外动手,从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可每每吵架,都会被初雪搬出来说事,他听得厌烦。 “就那一次?”初雪嘲讽,挥剑袭来,“那这次又是什么?” “容夜随口胡诌,你也信么?”说容诺为了他赌上自己的仙途,这要是真事,他让初雪戳死几百次也乐得开心。 但那人,绝不会是为了他。 “你……”初雪咬牙切齿,“混蛋!”这人越打越凶,眼睛都变得赤红。 这是趁他元气大伤,都来扎堆来欺负是么? “都给我住手!”一女子声音从高空压下,一柄细长银剑砸进地面,隔开他与初雪。 容诺的另一位奴侍欢谣,她落在旁边,头发全部绑在后头束了个高马尾,“你们两个真是一天都不能消停。” 这人一来,他们就打不成,收拾好后,一起来了飞羽阁。 刚进门,苏子沐就跪在容诺跟前,对方动作一顿,放下手中的折子,“惹了事?” 苏子沐也是一愣,不由怀疑自己真是个惹是生非的主,蔫巴道:“没,我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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