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观察了一下对方神情,发现还算冷静,就礼貌提出告辞了,想让对方独自消化消化:“那秦先生我先走了......” “许昔流。”然而没走掉,秦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黑眸深幽,深处隐隐透着点红意,“许医生,我......” 许昔流闻声站定,回转身,抬眸看他,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上挑,静静的,带着他气质独有的温润,能够让人安定。 他也没催促,就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 “我......”秦罹皱眉,嘴唇发干,说不出什么,却又不想让对方就这么走掉。 比起自己一个人待着,他更想待在青年身边。 而且,心里涌动着的东西很烦躁,只有看见青年才好受点。 挽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 他一只手拽着青年胳膊,另一只手死死捏着那不合时宜出现的相框。 许昔流见状,叹了口气,走近了一点,轻轻拍了拍男人的手背,带着些许安抚意味。 “我听着呢,不着急,秦先生你想说什么?” 他想了想,试探着道:“......是不是想和我说说,小时候的事?” “......” 秦罹忽而一把丢开了相片,转而将许昔流整个拥进怀里,死死抱住。 许昔流懵住了,不知道自己刚才哪一句又勾动了男人神经,以至于对方突然扑过来抱他。他被抱的很紧,摁着他的后背往对方怀里压,勒的他有点喘不过来气,于是没好气地猛拍男人后背,让对方放开点。 秦罹抿了抿唇,隔了一会儿依言放开了,看看落在脚边的相框,神色依旧很不好看。 这东西让他想起不好的记忆。 许昔流也跟着看过去,看见被男人丢在地上的相框不由嘴角一抽。他蹲下拾起,把相框放在一边,想起男人刚才的反应,又贴心的把相片盖住。 “所以,秦先生想同我说些什么?”他偏头问。 “......照片,是我小时候的。”半晌,秦罹终于开口了,嗓音还是很低哑。 “嗯,我知道,看出来了。”许昔流很给面子的道。 秦罹忽然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意味很微妙,许昔流愣了愣,没发觉那是种什么样的目光,只是觉得很深很沉,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恍然了一瞬,下一秒就听见男人继续了:“后面的字是我母亲写的,照片什么时候拍的记不清的,应该是三四岁的样子吧。” 只有那时候的他才是无忧无虑能够笑的一脸傻气的。 再往后过两年,他五岁的时候,出了那种事,他的黑暗期一下子到来。 像是一脚踏进了深渊,被吞没,被同化。 仿佛从前的太阳从未出现过。 他都几乎快忘了,自己小时候的名字不是这个。 秦罹嘲讽的一勾唇。 许昔流看见男人低落阴戾的表情,知道对方又陷进回忆了,怕说点什么戳到对方的敏|感处,就很识趣地没有再出声,只是当个合格的听众,虽然他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起。 但索性,他很能耐得住性子。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好一大会儿。 过了会,秦罹从晦暗的记忆里走出来,有些恍惚,黑眸郁郁,抬眸看向一直陪在他身边当个哑巴的青年,突然人前所未有的清醒了。他想到什么,倏地开口问:“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许昔流微微睁大眼,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蹦出来这句话,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好奇我为什么名字变了。” 秦罹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爽。 这小狐狸不是喜欢他的吗? 现在得知了他的童年故事,还有他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居然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感兴趣?一点也不想问他?? 许昔流听了之后有些无奈,就道:“好奇啊,但是我问你会说吗,这不是你的隐私吗。” “你不问怎么知道?” 秦罹蹙眉,人完全清醒过来,看也不看那个相框,认真:“你问了我就会说。” 他不假思索。 “......那好吧,”许昔流耸了耸肩,问过去:“所以为什么那后面写着黎字?你小时候其实是叫秦黎?” “嗯。”出乎意料的,男人真的说了,“......很小的时候叫这个名字,再后来,父亲出事之后,就被改成了这个。” 他语气嘲讽:“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个相片,我自己也都快忘了。” 许昔流闻言微怔。 居然是因为这样。 他自己猜测的大差不差,但没想到,居然是很小的时候就被改了名字。 可是为什么?明明黎字寓意更好...... 许昔流抿了抿唇,思虑再三,还是没忍住问:“谁给你改的?” 这句问话一出,眼前男人的气场顿时就变了,更低,更骇人。而且身体也跟着绷紧,仿佛这句话触及到了他最为黑暗的记忆。 在他旁边的许昔流哪怕是什么都没做,都觉得有点不舒服。 许昔流有点懊恼,他居然真的相信了男人他问什么都会说的鬼话。 他刚想说点什么弥补过去,尽快带过这个话题好离开,谁知他还没开口,男人倒是先开口了:“我母亲给我改的。” 这回失声的轮到许昔流了。 他有些震惊,恍然出口:“......为什么?” 秦罹讽刺一笑,语速倒是快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低哑晦涩,像是这个事实已经在他心里说了无数遍:“因为她觉得我是造成这一切的祸害,是罪魁祸首。” 许昔流短短时间被震惊了数次。 为事情的原委。 他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他之前意外同管家聊天,得知秦罹的母亲在秦罹父亲车祸去世之后就大受打击疯掉了,甚至把过错归结到当时年幼的秦罹身上。但是听见这些,许昔流也只以为是男人从那之后的日子难过些,谁知道居然连带着原本寓意美好的名字也给改了,这岂不是让男人从此带着痛苦的回忆生活? 好歹毒的心思。 但是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歹毒吗? 许昔流不清楚。 可他之前从管家嘴里得知,秦罹的母亲,那位陶婉陶女士,分明在没疯之前,是一个温婉大气又柔和的女子,而且很爱自己的孩子。没道理疯了之后,就性情大变,连自己孩子都不顾了,甚至诅咒。 他总觉得整件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透着浓浓的古怪。 许昔流看着眼前男人俊脸上阴沉狰狞的表情,微微叹气,伸出手来摸了摸对方的脸,试探着温声开口:“可是我觉得,陶女士其实还是爱你的,她或许那个时候,只是太痛苦了。” “是吗。”秦罹低低嗤笑一声,捉住青年伸过来的手,黑眸仍旧阴沉,不以为意。 许昔流一看对方就没听进去。 心想也是,这童年阴影也太大了。 他缩过来手,下一秒就听见对方道:“你怎么知道我妈叫什么?” 许昔流眨眨眼,实话实说,“前些日子和钟叔聊天的时候说到的,我知道的不多。” 秦罹点点头,低眸下去,并没再多说什么。 许昔流想了想,从自己兜里掏出来糖倒了两粒,一粒塞到自己嘴巴里,一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男人嘴巴里。 玫瑰荔枝的味道在嘴里逸散开,甜甜的。许昔流瞧见男人瞪眼看他,那表情比之前阴沉低落的样子好看多了,就温和的笑笑,眨眨眼,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 秦罹眸光微动,却也没吐出来,默认了。 许昔流望着眼前男人低眸乖乖吃糖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软软的,忍不住又柔声说道:“她之前明明对你那样好,就算发疯,也磨灭了不了对孩子的爱意。她可能只是,那时候痛苦的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并不是故意的。” “别太难过。” “现在的名字也很好听。” 许昔流心里叹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伸手,揉了揉男人的头发。 对方的头发已经吹干了,毛茸茸的,发质很好,许昔流呼噜了两下,有些不合时宜地觉得自己呼噜的手法,粗糙的像是在揉一只狗的头。 他有点心虚。 然而秦罹对他的动作接受良好,顿了顿,抬眸看他,那双黑眸里长年积压着阴郁,像块顽固不化的寒冰。 但是此时此刻,却隐约透出点暖。 秦罹把许昔流的手拉下来,在脸颊边轻轻蹭了蹭,盯着他缓声道:“我知道。我在查了,当年的事。” 许昔流一怔。 他忽然觉得自己手上被蹭过的地方发着烫,嘴里的糖也有点甜腻的过分。 许昔流指节蜷缩了一下,突然收了回来,移开视线看天看地。 轻咳几声:“......我就是说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后面又说了什么许昔流不太清楚了,他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被蹭过的手。 心想,干嘛蹭来蹭去的。 怪别扭。
第54章 白天在发布会上时,秦章远想当场激发秦罹疯病的目的没达成,反倒自己误打误撞一巴掌拍坏了电动轮椅的按钮,直接满场子乱窜。最后一身蛋糕奶油加巧克力的被抬上救护车的担架,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蛋糕味,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都没见过这场面,抬担架过来的时候都愣了愣。 很快,秦章远的惨嚎加浓郁的蛋糕香气就随着救护车的离去而消失。 被送至医院,一检查,发现荣幸的断了条胳膊。 他从电动轮椅上甩下来的时候摔的。 这下倒好,不仅没按照计划的让秦罹发病出丑,反倒他自己出了个大丑,还在脚腕骨折的基础上又断了条胳膊,身上打了两条石膏,这可把秦章远气坏了。 与此同时,那场发布会上发生的事也在网络上不断发酵。 由于现场直播,很多事情是会场上正在发生,外头人就全部知道了。 尤其是秦章远驾驶着电动轮椅满场乱窜一众保安都追不上的情景,很快就被剪辑成了各种鬼畜视频,而秦章远,也喜提了一个“豪门疯癫轮椅哥”的称号,网友玩梗玩的不亦乐乎。 【怎么回事啊,赛博大天使怎么变成疯癫轮椅哥了啊?(叹气)(失望)(踱步)(摘下眼镜狂笑)】 【我还是怀念那种时候的你,还是怀念你笑的灿烂,今天慰问工人,明天露脸公益,狂买十个热搜游刃有余的模样】 【笑死我了多损啊你们】 【别这样说,好歹人家还是秦家人,还是秦总的叔叔呢,给点面子给点面子......说不下去了不行这视频我看好几遍每一遍都狂笑,为什么电动轮椅会唱歌啊!】 【没事多笑笑,按照惯例,这视频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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