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共就跟着秦罹出去了两回,对方就给他整了两套衣服,他真怕下一回出去的话,对方又给他拿套新的。这西装尺寸一看就是按他的码数定制的,就算他不穿,别人也没法穿,但是这么多套西装,他又怎么穿得过来? 许昔流沉思,毕竟他又不是豪门大少,又不用隔三岔五的去什么宴会,正装出席,他顶多一身运动服一身休闲装遛弯。 可最后想了想,还是把手头上的这身也挂了进去,顿时,整个衣柜都值钱了许多。 许昔流把衣柜门关上。 关上的一瞬间,他听见衣柜里面传来嗒地一声轻音,似乎有什么硬物掉了下来,撞在柜壁上,和柔软的衣物区别明显。 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迟疑了一瞬,又把衣柜门打开,拨开悬挂的衣服仔细在里面看了看,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体,有棱有角的,瞧上去像是相框。 衣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许昔流脑中冒出疑问。 可旋即他又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山庄里的佣人日常打扫,有失误遗忘在了这也说不定,而管家要忙这么多东西,自然也不会记得一个小小相框的位置,久而久之,这相框就藏在这衣柜里,恰巧让他关门的时候撞掉了。 许昔流一挑眉,伸手把那东西拿了出来,一看果然是个相框。 这个相框像是上了年头的东西,有些陈旧了。相框里居然还有照片,也是有些年头的了,照片发黄,连带着里头的人物,都染上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许昔流仔细审视了一下,发现相片里的人物是个年幼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约三四岁的样子,矮矮的个子,还是个小萝卜头,只不过身上的衣服穿的要比一般男孩子齐整许多,是一套三件套小西装,领口还有个漂亮的领结。照片的背景很陌生,不过也能辨认出似乎是哪里的豪宅,小男孩就站在一处漂亮的喷泉前,手里搂着一只金毛的脖子,笑的很是灿烂。 许昔流若有所觉,把相框翻过来看了看,发现后面写了几个字。因为年月已经相当久了,字体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勉强辨认出,上面写着:“小黎健康快乐。” ......小黎? 许昔流纳闷。 他再度看了看照片,发现这小男孩唇红齿白,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大帅哥的影子了。眉眼很俊,瞳孔很黑,依稀透着股熟悉感,好像在哪见过...... 许昔流的眼前倏然划过男人的样子。 他一惊,连忙比对了一番相片上的小男孩的脸,发现大差不差,只是男孩整体看上去比较阳光开朗,而男人一天到晚阴气沉沉的,实在是很两级分化,才让他在一开始的时候没对应上。 甚至相片背后的文字也是黎,虽说字形不一样,但是读音一模一样,黎与罹...... 许昔流突然冒出个猜测,这不会就是男人小时候的照片吧? 他一直觉得男人的名字怪怪的,虽说起名多样化,但谁家父母会给孩子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啊,罹,遭遇苦难或不幸,一般取名都是往好的寓意去取,还没见过取坏的呢,看起来比起名字,更像是一种恶意的诅咒。 如果换成黎的话,就和谐多了,黎明,生机,活力,充满朝气。 秦罹,秦黎...... 许昔流自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拿着相框忽然觉得有些烫手,丢也不是拿也不是。如果要是假装看不见就此放回去的话,心里怪膈应的慌,有种隐瞒秘密的愧疚感,可若是拿着,去找男人或是管家问的话,他一个外人,又觉得挺多管闲事的。 许昔流一时之间陷入两难,他拿着相框捏了又捏,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东西物归原主,不然男人小时候的照片藏在放满了他衣物的柜子,总觉得怪变态的。 正好归还的时候顺便问一问,满足一下好奇心,如果对方说了,那自己就听着,如果不说,那就当没这回事,反正照片交出去了之后他也没有再见到的机会。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于是许昔流拿着相框出门。 他到旁边,敲了敲隔壁门,问:“秦先生,你在吗,我进来了?” “进。” 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 许昔流于是放心开门进来。 没想到一进门就瞅见男人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模样。 他一愣,顿在了原地。 秦罹刚洗完澡,比上回恰巧撞见的更过分,上身啥都没穿,仅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宽肩窄腰大长腿,肌理流畅,稍微一动,肌肉也跟着动,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往下流,似乎都成了点缀。 对方瞧见他进门,侧身瞥了一眼他,黑色碎发随意支棱着,俊美的眉眼被水汽润湿,瞳仁更黑,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透着一股肆意的野性,五官好看的出奇。 刚才眼睛里看的还是青涩幼稚的小男孩,这会儿真人放大版的大帅哥出现在眼前,还带着惑人的男色,令许昔流不知为何有点恍惚。 他眨眨眼,定睛看了看,忽然觉得男人此时此刻,不知为何,透着股孔雀开屏的骚包劲。 许昔流心里有点古怪,目光从秦罹脸上到身体上掠过一遍,挑了挑眉。 秦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心下哼了一声。 心想,迷不死你。 本来就喜欢他,现在看到他的肉|体,不得喜欢死? 他感受到了青年投放在他身上有些灼热与微妙的视线,心里得意加暗爽,面上却丝毫没表现出来什么,看见许昔流站在门口半天没动弹,淡声开口:“不是有事吗,怎么不进来?” “......哦。”许昔流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应了一声,进来,顺手把门带上,“我来是想和秦先生你说说......” 他拿着相片,眸底映出眼前美色,忽然嘴里的话就拐了个弯:“......说说秦章远的事。” 秦罹一听,脸色就难看了许多,冷嗤一声,眸底透着对“秦章远”这个名字的厌烦。 他道:“你想说什么,我那个好叔父又给你打电话了?” 说完毛巾顺手搭在一旁,自顾自地往里走,坐在了床边。 许昔流本想开口的,但一转眼看见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床边,而身上还是挂着那块半掉不掉浴巾,没擦干净的发梢有水珠滴落,顺着肩颈往下,眼看就要滴在床铺上。许昔流顿时把即将出口的话憋了回去,气沉丹田,随即就是一声中气十足的:“你给我站起来——!” 居然不把水珠擦干净就往床上坐?? 还睡不睡觉了?! 秦罹屁股刚挨床铺,还没坐稳,耳朵里就听见了这一声隐含怒火的命令,整个人顿时就像是屁股着火似的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僵住。 因为动作太快站的太标准,围在腰间松松垮垮的浴巾隐隐有掉落的趋势,令秦罹不得不伸手抓着。 反应过来目前的局面,他脸色唰一下就黑了:“许医生!” 许昔流眉心蹙着,看着床铺上滴落了几滴的水珠,桃花眼里含着丝丝缕缕的火气,人却是微笑:“秦先生,为什么不把头发和身体擦干再往床上坐呢?” 秦罹也皱眉,语气阴沉:“这就是你吼我的理由??” “不然呢,”许昔流继续微笑,盯着男人手抓腰间浴巾的姿势,有一种冲上前给对方把头发擦干的冲动,“你把水珠滴床铺上,湿哒哒的,我晚上还怎么睡?” 要是对方滴在他自己床上,许昔流眼不见为净管不着,但是现在对方非得要求他一块睡,这张床就有他的一半,偏巧让许昔流看见了,根本容忍不下。 他越想越不爽,语气温和的不像话:“我看我今晚还是自己睡吧,秦先生一个人也可以的......” “不行!”秦罹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本来他脸色还是臭臭的,但是一听许昔流说晚上怎么睡之后,忽而脸色就和缓了,盯着许昔流看了几秒,自己走到一旁擦头发,又穿好衣服,拿吹风机吹,嘴里道:“......我等会儿把床单什么的换了,你继续睡。” 这还差不多。 许昔流勉强满意了。 他想起自己说了一半的话,轻咳了几声,还是决定先把秦章远的事情说完,再去说相片的事。 许昔流就道:“今天秦章远提及的那个游轮宴会,秦先生应该听见了吧?” 反派给他发布任务,让他在游轮上加大对主角攻的药物剂量,从而达到当众发病的目的,其他的不用他管。许昔流自始至终都没听过反派的话,这一次当然也不会听,他只是好奇反派说的,如何让秦罹主动去游轮宴会。 秦罹闻言不屑:“听见了。” “那秦先生你要去那个什么宴会吗?”许昔流好奇问。 不去的话,他还真挺好奇反派会不会打脸。去的话,那岂不是又遂了反派的意。 “当然去。”秦罹丢开吹风机,捋了一把已经干了的黑发,瞧见青年盯着他头发看的满意的目光,不由轻哼一声。 这小狐狸真难缠。 但是谁叫对方喜欢自己呢,要求能应就应吧。 秦罹思及秦章远所说的话,又开始不屑起来。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了,他可不信秦章远能做到让他心甘情愿的上那艘游轮。但是既然听了都听了,那他必然要去,至少要去看看他的好叔父会耍什么鬼把戏。 正好也能...... 秦罹瞥了一眼旁边温和笑着的医生。 淡声开口:“去看看他要做什么,顺便,带你去玩玩。” 秦罹漫不经心:“游轮比较大,出海航行时间也会长,海上风景不错,里面好玩的很多,你应该会喜欢。” 许昔流闻言眨眨眼。 “那谢谢秦先生?” “......嗯。”秦罹矜持应了。 许昔流就笑笑。 反派的事暂且揭过,许昔流收拾了一下心情,做足了心理准备,拿出来他意外得到的那个相框,递到男人手里,解释:“还有,秦先生你看看这个。” “在我衣柜里面发现的,不知道在那放了多久了。” 秦罹不以为意地低头去看,看见相片时却是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一僵。像是一瞬间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样,以至于瞳孔紧缩,呼吸也屏住。 他手有些微抖,虽然努力克制了,但还是能看得出来。 秦罹面皮绷了绷,黑眸阴郁,乍一看有些骇人。过了一会儿,他语气尽可能的冷静了,只不过如今,仍是透着难言的喑哑和晦涩:“......你都看见了,后面的字?” “嗯。”许昔流眨眨眼,本来还想问什么的,但是一看男人现在状态,还是算了吧,就温和笑笑道:“秦先生小时候很可爱,当然,现在也很帅。” 他没提及照片背后那个“黎”字,为何与男人现在的名字不同。 也没问后面那行字究竟是谁写的,以至于男人一看见反应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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