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发病是这样,他就应该换个方式的。 该死,亏大了! 秦罹一边想,一边继续装。 许昔流回头一瞥,嘴角一抽。 男人从地上站起来后就开始晃晃悠悠的追他,他往哪对方往哪,而且看起来似乎还不太对。 不是最初他印象里的那样不受控制让他打心底的恐慌,反而有一股极为别扭的味道在里面。 说危险吧,不太强。 要说没危险呢,也挺唬人。 歪歪扭扭,四肢乱划,加上俊脸上的阴鸷恍惚表情和时不时发出的低声嘶吼,如果脸侧再有点血......许昔流脑子里蹦出一个词,丧尸。 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不小心被地上乱扔的领带绊倒,啪唧一下摔到地上,然后又倔强的爬起来,俊脸更阴沉可怖了,疯癫之中竟然还有一丝诡异的尴尬。 不由赶紧扭回头,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倏地瞪大。 许昔流捂住嘴。 ......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能这么想,不能笑,太抽象、太不应该了。 他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好医生,这对病人不太尊重,不能想不能想...... 许昔流拼命催眠自己,片刻后,没绷住蹦出一声笑:“......扑哧。” 这一声在房间里并不小,后面的秦罹耳尖地又听见了,眸底藏着狐疑。 这小狐狸在偷笑? 笑什么? 难道是在笑自己发病,对方有机会搞事了? 秦罹一个振奋,觉得这该死的曙光近在眼前了! 然而许昔流却是不愿再维持现状了,他只想这诡异的你追我逃的情景赶快结束。 他瞥见自己的包,忽而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猛冲过去。 那个东西! 许昔流在包里使劲掏啊掏,看到包里露出了一个橙色的圆圆的东西,眼睛顿时一亮。 他赶紧拽出来,是一个飞盘。 果然还得拿出来这个。 上回发现男人对这个飞盘有反应之后他就留着了,就是为了早做打算,如果对方发病严重了再拿出来,哄对方乖巧些,他好等对方安静下来再给对方扎镇定剂进行后续处理。 现在果然他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许昔流注意到男人原本恍惚的目光定在了他手里的飞盘上一瞬,不由心里一定。 果然有反应。 有了这个就好办了,只要拿着这个再同对方玩几下,对方安定下来,一切就迎刃而解。 于是许昔流四下打量了下,顺势拉过来一张椅子坐着。 秦罹目测着自己和青年的距离,这个距离已经很短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维持所谓的“攻击”而扑过去。 下一秒,他看见青年面对“发病”时疯癫可怖的他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正奇怪着,忽而见对方掏出来一个圆饼飞盘状的奇怪东西,紧接着旁若无人般一屁股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朝他自信一笑。 “嘬嘬——” “......?” 秦罹脸上伪装的恍惚顿时真实了几分。 什么东西?
第44章 许昔流拿着飞盘,整个人也像是对待妖魔手里拿着桃木剑一般自信飞扬了。 他眼见着身前男人身上原本整洁的白衬衫乱七八糟,扣子都不知道崩哪去了,在刚刚同他的追逐中一小片胸膛暴露出来,随着急喘的呼吸而剧烈上下起伏着,有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的液体在那片肌肤上划过,看得许昔流不知为何有些耳热。 他啧了一声,这一刻觉得男人身材还是蛮性感的。 然而下一秒,他观察到对方恍惚阴鸷的眼神直勾勾定在自己手中的飞盘上,又不禁笑了笑,觉得这个东西自己真是带对了。 至于对方眼神里恍惚中暗藏的疑惑,则是被许昔流下意识无视了个彻底。 许昔流拿着飞盘,试探着左右晃了晃,见男人目光跟随着这个更加满意。 一个满意之下,嘴就有些不听使唤,好像某种刻在骨子里的冲动随着这个飞盘也跟着苏醒了一般,令许昔流觉得眼前这个场景,这个走向,莫名的符合某种定律,以至于他一个不留神,就听见自己发出了两声:“嘬嘬——” “......” 房间里登时一片静默。 静默的不止有粗喘着神情恍惚的男人,还有许昔流自个儿。 许昔流这下明白这场景究竟哪里熟悉了,这不是大街上唤狗狗的通用语言嘛。大街上遛弯,见着任何一只狗狗,都可以嘬嘬两声,几乎全大街的大黄,听见这个声音都会倏地回头,当然,大黑,大白,大花什么的也毫不例外。 这简直就是吸引狗狗神器! 许昔流捂了捂嘴,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秦罹又不是狗,怎么会听这个。 正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犯二行为,就忽然见眼前男人对着他歪了歪头,那表情,恍惚中带着点疑惑,疑惑中带着点乖巧,让许昔流几乎是立马就瞪大了眼睛,眸底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难道对方对着这声“嘬嘬”,居然是有反应的吗?! ......太草了。 如果对方清醒后记得的话,这应该是对方黑历史般的存在吧? 不过也有男人不知道“嘬嘬”含义的可能。 毕竟像对方这样的霸道总裁,似乎不太可能会在大街上招猫逗狗,自然也不会通过“嘬嘬”,和街上的大黄结成深厚友谊。 许昔流此刻心里三分惊奇三分好笑还有四分的咋舌,见男人还盯着自己手里的橙色飞盘,一个冲动,就将手里的飞盘轻巧飞了出去,不远,没使多大力气,只是刚好落在男人脚后面一点,在飞盘飞出去的同时,他还没忍住又嘬嘬了两声。 许昔流意识到,又不禁捂了捂嘴。 没意识到还好,意识到之后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太上头了。 他定了定神,决心不再犯二,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男人身上,脸上神情变得严肃。 但是紧接着,许昔流便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他记得上回自己飞盘不小心丢出去了之后,男人立马就去捡回来了,还强硬的命令他继续,就仿佛丢飞盘捡飞盘在对方记忆里留着浓墨重彩的印象,以至于发病精神恍惚时还记得。但是现在,飞盘丢出去,都落在地上半分钟了,对方也没什么反应,直勾勾的眼神从飞盘转移到了他身上,好像突然对这个东西不在意了一般。 许昔流皱眉。 难道飞盘起作用只是突发事件,而不是必然的吗? 那不然为什么对方没反应? 如果飞盘失去效果,那他就没法以一人之力让男人平静下来,也没办法继续后续的工作。再加上男人刚才还疑似对他有攻击行为,这令许昔流不由开始紧张起来,眼神瞄了下房门的方向,思考自己出去叫人成功的可能性,没注意到刚才自己把心里话都说出去了大半。 满心疑惑却还装的辛苦的秦罹敏锐听见了青年嘴里小声嘟哝的话语:“以前不是会主动捡回来的吗怎么这次没反应......” 捡飞盘? 为什么要捡飞盘? 难道他之前发病过程里还捡飞盘吗? 还有,他的私人医生为什么会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还坐的这么熟练? 他发病时发生过的事居然是这样吗? 秦罹惊异,不解,难以置信。 但是当注意到坐在办公椅上的青年皱眉,目光审视的盯着他,像是发现了他装病的蛛丝马迹,并时不时的瞥一眼房门后,秦罹整个人又是一震,紧张起来。不行,现在还是刚开始,他什么重要信息都没得到不能轻易结束,虽然不知道这行为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做了吧。 思及此,秦罹不假思索,回身将那个奇怪的飞盘捡了起来。 甚至他回想起刚刚青年嘟哝的话语,还试探性地朝对方道:“......继续?” 许昔流一听,对劲了。 他没听出来男人尾音里的疑惑,只当对方是反应迟缓,现在才反应过来。 于是又舒了口气放松下来,脸上也带上了笑意,并将对方乖巧放在他手心里的飞盘又丢了出去。 飞盘再度落在男人脚后面一点。 秦罹:“?” ......这个动作居然不是一次性,而是连续的吗? 他发病时真的这么干?怎么觉得怪怪的。 这一刻的秦罹忽然有了从今往后都要保持精神状态良好的念头了。 秦罹迟疑了一瞬,扭头瞅了瞅那个飞盘,心底抗拒,但还是又给捡了起来,迟疑了一下,再度交到青年手里,乖巧的不可思议。 然后秦罹就看见他的私人医生笑眯眯的把手里的飞盘又丢了出去。 还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脚边后面一点。 梅开三度。 “??” 秦罹眸底装出来的恍惚都更真实了几分。 这一次不用青年嘟哝,秦罹就特别自主的把东西捡了起来然后交给对方,然后又看见这丑东西落在自己脚边,像是一个不打断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恐怖循环。 秦罹:“......” 他一边思索这都什么鬼东西,一边极为配合地玩着这见鬼的抛接飞盘游戏,有来有回,担心自己一个不配合被他那狡诈精明的私人医生发现他在装病,然后他接下来的所有计划都将不复存在。 他在这一刻从来没有那么清晰的理解过“沉没成本”的含义。 几次下来之后,像是有毒一样,秦罹连自己最初的目的都忘了大半,满脑子都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直到他的私人医生接过飞盘后没有再抛出来,而是收了起来,然后盯着他审视几秒,自言自语了几句:“......看来差不多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秦罹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清。 感到久违的轻松。 所以现在,这小狐狸终于要对他下手了吗? 秦罹正激动着,看见青年回身去打开药箱,一边打开一边又多看了他几眼,随后他耳朵里敏锐地传来对方的话:“啧,这回看着还挺安静,居然没说他那些奇怪的语录......” 秦罹一顿。 什么语录? 他发病时究竟做过什么? 秦罹盯着他的私人医生,想了想,忽而有一点明悟,于是用一种苍凉悲怆愤怒的喑哑语调试探着道:“......如果不能得见光明,那被黑暗吞噬又如何!” 那边青年的身体动了动,转身冲他挑挑眉。 有反应! 秦罹没瞧见青年眼底的复杂怜爱,好像被鼓励了一样,接二连三: “接受痛苦,然后让世界感受痛苦!” “呵,天凉了,该让秦章远去死了!” “......” 他意犹未尽,越说,好像就越回到了那些幽暗对着月光独醒的夜晚。然后就冷不丁看着青年提着药箱走到了他面前,温和怜爱地开口:“好了秦先生安静一点,我要开始准备给你扎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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