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瞬间士气空前高涨。 隔着城门,城外众人已能感觉到,城中士气可见一斑,正疑惑地面面相顾之时,“登”得一声,城门竟然开了! 只见数十人踏马冲出,伴着尘土飞扬,中原众人还未看清来者何人,城门就又迅速合上。 “城主威武!”指挥者在城楼之上兴奋地大喊一声。 三长老和其余人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竟就是所谓城主。 三长老驾马上前一步:“你究竟是谁?为何打着我月恒派的名头在这里伤天害理!” 城主大笑一声:“三长老,你听听我是谁?” 话音刚落,三长老便脸色一沉,他如何能听不出来,游远的声音,那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游远知道三长老已然将他认出,却没有承认。 如果三长老想要将月恒派与这件事撇清关系,那他自然是不会与游远相认。 一旁的温琪看出端倪,问道:“长老,你认得眼前这人吗?” 三长老没有回话,温琪等人便心知肚明,但他们也没有逼迫,只接过了话语权:“城主,月亮城向来是连接中原与苗疆的通商之路,你凭何携众强占?” 此时的温琪身着男装,气势并不输男儿。 谁料城主理直气壮地回讽:“你又凭何说我强占?谁知城中百姓不是恭迎我入城?我入城这些时日以来,吃穿一律按人头发放,不曾亏待了任何人!” “但你却将四大财主囚禁,霸占家宅。” “你也说他们是财主了。”城主讽刺声音不绝:“他们从何处敛的才?不都是从这些百姓身上?说起来,城中百姓还得感恩于我!” “强词夺理!”温琪已不想再和他争辩,暴躁地拔出剑来:“今日,我等就要替天行道!” 身后海宁派弟子同时高声附和:“替天行道!” “我倒要看看,你们中原人有什么厉害的本事。”城主同样也拔出来剑,对身后的弟子们一声令下:“给我上!” 温琪猜测三长老与游远之间定有相识,所以在一开始,就主动揽下了游远的攻击,游远也乐见其成地顺势将她引到了一旁,因为比起三长老,温琪显然才是这只队伍的主心骨,只要他将温琪制住,那这支队伍也不过是蝇鼠乱窜,发挥不出效用。 两队其余人马立即混战起来,与此同时,城楼之上,指挥者指挥弓弩手向中原人马放箭,并源源不断向城外输送救援,就像傅星齐之前所想的那样,就算中原队伍高手众多,双拳难敌四手,这场争斗究竟谁胜谁负,尚且难料。 这场争斗的决定性关键,是元驰。 魏晚曾经说过,元驰昨晚就已经将四大财主救出,如今魏晚已经归队,却独独没有看到元驰,那就说明,元驰很有可能还在城中。 就在傅纪二人猜测之时,忽见街尾处起了骚乱,二人对视一眼,看样子,是元驰到了。 四大财主不愧在月亮城扎根多年,短短几个时辰,就聚集了一批力量不小的队伍,由元驰带领着一路斩杀,势如破竹。 不对! 纪攸定睛一看,那带领小队之人根本不是元驰,而是周穆文! 元驰的剑再快,他也不过是一个剑客,一个辅手,但要说到运筹帷幄,他是领不了头的,所以周穆文才会在这时出现,并且带领众人。 四大财主被囚禁之久,此时早已是压抑着巨大的仇恨,下令手下每一剑都要下死手,绝不留活口。月亮城的守卫被果断的杀伐之气震慑,根本无力还手,尤其面对元驰,恍如面对地狱阎罗,只有四处逃命。 城楼上,不仅仅是傅星齐和纪攸,其他的弓弩手也看到此景,手上的弓箭颤抖着,迟迟拉不开弓来,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尖叫起来:“我不想死!” 城楼之上一下笼罩着鲜血和恐怖的气息,有弓箭手弃弓逃窜,指挥之人拦得住一个,拦不住十个,气得直跳脚,而傅星齐与纪攸也趁此机会,离开了城楼,对于二人来说,此战局已定,而他们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倒是温琪与游远的单打独斗,此时尚未分出胜负,对峙之下,温琪问道:“你说你没有苛待城中百姓,那你究竟又为何要做这城主?据我所知,城中百姓根本没有自由可言,全都被你的手下日夜监视,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游远自然不可能老实回答,他反问道:“三长老是怎么劝你们来的?不会是以替天行道的借口吧?” 温琪皱眉,他想起那日,三长老收到来信,便向武林各派求助,说苗疆遭逢大难,月亮城被不轨之徒霸占,岌岌可危,海宁派自然第一个响应,锄强扶弱施以援手向来是海宁派一贯作风。 紧接着,周穆文也加入其中,渊飞门元气大伤,自然不可能再派人手,于是连同云旗涧一起,派出了魏晚,而武林大会则被迫暂停,择日再启。 这一路上,传闻不断,月亮城遭难乃是由于月恒派的内部争斗所致,真真假假之中,温琪有时也弄不清,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正因为心中有惑,温琪才一遍又一遍地追问:“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你们的确是在月亮城行凶,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作恶的目的。” “好让你们对自己的杀人行为心安理得吗?温姑娘,你也未必太天真了一些,这江湖之中,哪有什么非黑即白?” 温琪见自己被笑话,心中不快,与他再次过招。 游远在过招之中,仍道:“你以为我死了,这苗疆就会有安宁吗?你错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你可知为什么我能在月亮城里扎根,因为我苗疆有一个毒娘子,专门抓人来练蛊,她有一手独门秘蛊,名为响蛊,便是这响蛊降服了四大财主。” “这位毒娘子的儿子,你也认得,便是在武林大会之中大闹一场的天星教教主,傅星齐!” “你说,这苗疆,往后还有什么安宁?” “别说苗疆了,就连你们中原,也再也没有太平日子了!” 温琪的注意力有了一丝动摇,游远抓住机会,对她使出了一枚暗器,中招的温琪一声闷哼,摸着腰腹处的痛感,额头起了一丝薄汗:“你给我使的是什么东西?” 游远游刃有余地亮出了一个小黑盒,危险地笑道:“温姑娘刚刚如果有注意听,就该知道我喜欢给人下蛊。” 温琪脾气火爆,这下更是怒不可遏:“无耻小人!阴险手段!” “温姑娘与我过招之前,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了。” 游远话音刚落,就要取人性命! 幸得魏晚及时赶到,将那致命一剑奋力挡住,游远并未犹豫,上前又是一剑,他知道,自己如今是争分夺秒,既然魏晚能够赶到,就说明北门前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那其他人前来帮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就单单是元驰,他一个人定是无力招架。 魏晚将温琪安置在一旁,又与游远交起手来。 不远处,傅星齐与纪攸恰好路过,纪攸不禁出声:“那不是魏姑娘?” 傅星齐循声望去,正见魏晚与城主交手。 游远想要如法炮制,对魏晚也使用暗器,但不料魏晚竟是个中高手,加上温琪的前车之鉴,一招一式格外注意,不曾留有可趁之机。 “我们要不要上前帮一把手?”纪攸试探问道。 傅星齐干脆地摇了摇头,仔细观察魏晚的身形,还是纪攸在一旁道出了他心中所想:“这魏姑娘的武功似乎比先前长进了许多。” 傅星齐仍是一言不发,嘴角却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厢,游远还在想方设法地左右魏晚的注意力:“今日,有两位姑娘陪我最后一程,倒也死得风流!哈哈哈哈哈!” 魏晚淡笑一声:“这么说来,你是认输了?还是说,你知道自己注定就会死在这儿?” 游远不禁蹙眉,这人防得滴水不漏,交战经验根本不似一个不大点的小姑娘,更重要的是,她这最后一句似乎意有所指。 她怎么会知道,今日他一定要死在这儿。
第三十五章 雨夜 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今日,他便要葬身于此。 游远虎狼一般的眼神盯着魏晚,想要逼她犯怯,可越是紧迫,却反露破绽。 魏晚冷静地回望,犀利应对:“但你不想死,对吗?” 游远没有回答,在这场较量之中,他未必会输。他虽无法对魏晚施展暗器,可魏晚的武功算不得高,再加上受伤的温琪。 但他仍然动摇了。 他当然不想死,人死了就没办法开口。 他还有未说出口的话,活着才有可能。 可他亦无法违背恩师,他既已答应了,路是自己选的,便不允许自己苟且偷生。 况且,倘若他真的偷生了,又有何颜面再面对他的小师弟呢? “只要你摘下面具,就可以不用死。”魏晚诱劝着。 游远明白魏晚话中深意,可他实在不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摘下面具,便是舍了颜面和尊严,便是偷生,魏姑娘,换做是你,该如何选择呢?” 魏晚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既如此,请赐教。” 游远紧握着手中的剑,出招比方才更快更决绝,魏晚不敢松懈,准备迎击。 然而,就当她即将要接下游远一剑时,一把利剑从身后快速刺穿了游远的心脏,他遥望着山林深处,轰然倒地。 杀了他的,是元驰。 魏晚见到元驰的那一刹,满眼震惊。 她不知元驰究竟认不认得他所杀之人,他不带丝毫犹豫的坚决,当真叫人害怕,仿佛他杀的不是一个人,只是区区一块朽木。 “带温琪先走。”元驰道。 “你不看看他是谁吗?”魏晚问。 “我不必看,他是在月亮城作恶的恶人。” 魏晚闻声,不再多言,带着受伤的温琪暂且离开。 她心中凄然,那时人人都称傅星齐是魔头,可傅星齐从未这般杀过人。 留下的元驰只扫了一眼倒地的游远,甚至没有拂去他的面具,天空中忽然笼罩起一片阴云。 元驰从游远的身上搜走了仅有的响蛊,便绝然离开了这血泊之地。 大雨倾泻而下,雨血交融,面具显得狰狞可怖,面具之下的人却是虚弱地仿佛已经断气。 此时,树林之中,一个黑衣人突然现身,他像是跑了很久,站定时仍是气喘吁吁。 雨浸湿了他的全身,包括那蒙着面的黑布,他一步一步挪到游远身边,双膝跪地,失魂一般扯下自己的蒙面巾。 是游遥。 他双眼空滞,微颤着手替游远取下沉重的面具,他苍白而又平静的脸与那狰狞的面具截然不同。 “师兄?”游遥微颤着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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