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石门定不是言语可攻破,庄焕顾不了许多,拔出剑来使出浑身解数,强力将这石门斩了个细碎! 他一进门,见洞内摆着九个铜鼎,皆发着绿色的荧光,而纪攸倒在其中一个铜鼎之下,庄焕忙将人抱起,远离铜鼎,放置在一旁。 “阿攸!阿攸!”庄焕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将他不住摇晃,直至醒来。 纪攸的梦,似乎还没醒。 他一睁眼,便见傅星齐着急地看着自己,他下意识伸出手来,双指指尖轻轻点着傅星齐的眉间,轻声道:“教主,不可皱眉。” 庄焕听着这一声教主,不由一愣,心未放下,纪攸定还陷在虚幻之间。于是从衣领间拿出一粒药丸,给纪攸吞下,静待片刻,纪攸才缓缓回神,恢复了清明。 他一见庄焕,先是来不及反应,一声教主又差点祸从口出。 庄焕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唇上,安抚道:“不要说话,先再休息一会儿,等廖英来救我们。” 纪攸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难以分辨,一个念头蹦出脑海。 他究竟是谁? 是轻佻多情的庄焕,还是……傅星齐? 如果他是傅星齐,为何他听不出来傅星齐的声音?可若他不是,为何这会儿的感觉又是这般熟悉? 纪攸混乱地闭上眼,疲惫霎时袭来。 庄焕拍了拍他的肩,道:“可以休息,但不能睡,这蛊洞里八成是九鼎幻蛊,廖英虽然将它们封在鼎中,却仍有致幻能力,否则你也不会走进这里,一旦睡去,又会陷入幻境,可能一梦不醒。” 纪攸听着,立即强打起了精神。 庄焕看着他强撑眼皮的模样,顿觉有些可爱,和他平时冷言冷语的模样都不相同,便笑着问他:“刚刚你梦见了什么?” 纪攸警惕地看他一眼,浑像只受惊的猫。 庄焕忍不住逗弄:“你方才喊我教主,谁是你的教主?” 纪攸立即挣开,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惹得庄焕更是兴致高昂:“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我舍不得你出事。” 纪攸仍是不信,连连后退想要与他拉开距离,却不料撞上了身后的大鼎,鼎盖微微倾斜,俨然有倾倒之势! 情急之间,庄焕一个侧身上前,将纪攸护在怀中。 然大鼎反而在二人的碰撞间轰然倒地,顶盖侧翻,数千幻蛊密密麻麻爬出,朝二人扑面袭来!
第二十五章 真心 二人只听得“砰——”的一声,铜鼎倒地,纪攸还没意识到这铜鼎之中装的何物,只知自己被庄焕抱着,下意识要躲开。 庄焕却是第一时间留意到那倾泻而出的蛊虫,按住怀中磨人的小妖精,一声低吼道:“别动!” 纪攸这才发现,这鼎中的蛊虫围聚在二人周围,仿佛受指挥一般蓄势待发。 黑虫部队分为两列,左右试探,纪攸不禁问:“它们在干什么?” 庄焕摇头:“按照道理,它们一出鼎就会攻击我们,现在不知道在等什么?” “但它们早晚都会攻击我们,是吗?” 庄焕也不敢确认,但看这架势,黑虫部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既如此,我们分开行动。”纪攸说罢,便一把推开庄焕。 庄焕稍吃一惊,尚来不及反应,只见黑虫部队瞬间凝成一股,直冲庄焕而去! 密密麻麻的蛊虫化成一条巨蛇,一口咬在了庄焕的左肩,纪攸见状,忙去接应,拔剑将那大蛇斩断! 纪攸扶着庄焕,见他左肩布满密集的小孔,还有残留的蛊虫在嗜咬爬窜,可怖至极,可惜周围没有火把,不然用火炙烤,能解燃眉之急,否则不知这蛊虫会不会钻入体内。 庄焕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从腰间掏出了火折子,纪攸与他对望一眼,急忙接过,扯下庄焕左臂的衣袖,点燃火种,在庄焕的左肩快速灼烤。 “啊——!”庄焕强忍着发出一声声的低吼,面色苍白,满头是汗,可却还不忘打趣他:“好狠心的白眼狼,方才我还护着你,而你就是要看我为你流血掉肉,你才会有所动容。” 纪攸扫过他左臂的新疤,说道:“我不知道它们只攻击你。” 庄焕的左肩经火后,蛊虫已悉数成渣掉落,只剩一些不成势的伤口。 这时,刚刚散落的巨蛇霎时又要凝结,却在半空之中发出阵阵哀鸣,随即如繁星一般炸开,像是群龙无首一般四处逃窜,顷刻之间消失无踪。 面对此景,二人均疑惑不已,但似乎危机已除,稍松了口气,便一同上前查看。 除去一些找不着路的昏头蛊虫,只剩平躺着的虫尸。 “真是怪事。”纪攸喃喃着,便望向庄焕。谁料庄焕突然背过身,一口黑血抑制不住喷口而出,一个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 “教主!”纪攸不假思索地喊了一声。 庄焕擦干了嘴角的血,右手一撑靠坐在石壁边,惨淡一笑:“你又喊我教主,我这么像你那位教主吗?” 纪攸自觉失态,屏气凝神,蹲坐在庄焕面前默不作声,可当庄焕又要开口时,他却开口说道:“在今天以前,我都不觉得你们俩有什么相像。” “那是刚刚的幻蛊迷惑了你?让你将我当成了他?” 纪攸没有否认。 庄焕又道:“你是不是很希望,此刻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他?” 没等纪攸回应,庄焕又迫不及待地接问:“他会像我一样,奋不顾身地救你吗?” 纪攸犹疑片刻,只道:“他会救我,但……”纪攸停顿片刻:“我不需要他奋不顾身。” 庄焕注视着纪攸,或许是受他感动,也或许是庄焕此刻的虚弱让纪攸片刻卸下了冰冷的面具,一不小心把自己暴露在了庄焕的面前。 他赤裸裸地看着纪攸,他的敏感,他的多愁,他的一切都被庄焕看在眼里,尤其是那深埋心底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 “你心里住着的那人,是他?” 庄焕用热切的眼神看着纪攸,纪攸垂着眼,缓缓看向庄焕,那眼神中的镇定和淡然便如一盆冷水浇在庄焕的头上。 只听他道:“我不喜欢男人。” 便是这短短的六个字,熄灭了庄焕所有的一时冲动。 他没有再执着追问“教主”,亦没有再问他心里的人,只捂着伤口靠在一旁。 纪攸见他不说话,估摸着有些伤心,可他不是个会哄人的,便是要趁此机会更断了他的念头:“庄师兄,你若只想找个玩伴消遣一段时间,我自可奉陪,但别的,就别再说了。” 庄焕忽抓着他的手,厉声问:“什么意思?你可奉陪什么?” 话音未完,石门被忽得打开,廖英来了。 廖英深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二人对面而坐,还抓着手,显然是气氛正好的样子,可被他生生打断,他也不能再装作没事发生一样退出重来,只有装作不解风情。 “庄师兄,齐攸师弟,你们怎么样?” “庄师兄受了伤。”纪攸即道。 廖英留意到倒地的铜鼎,随即上前查看庄焕的伤口,庄焕只淡淡笑道:“不碍事,可惜了你的九鼎幻蛊,如今缺了一鼎了。” 廖英并未露出可惜的模样,只平静道:“蛊可以再练,人没事就好。” 庄焕微微诧异,嗜蛊如命的廖英竟也会说出这样有人情味的话? “对了,有不少蛊虫跑了出去去,要不要紧?”庄焕试探着问。 “不打紧,铜鼎之外幻蛊的寿命很短,若非结成在一处,一两日之内,他们会不停奔走,直至力竭而亡。” “原来如此,我原以为幻蛊只是让人产生幻觉,没想到攻击人这么猛烈。” “它们只有在出鼎的一炷香内集结在一处,攻击活人或活畜,吸食血肉可多活些时日。”廖英同纪攸一起将庄焕扶起:“师兄,出去再说吧。” - 庄焕受伤一事本不想告知任何人,这是廖英不小心搅出的乌龙,不想让师兄们担心,也不想动摇人心。 然罗风的视线一直紧随庄焕,在庄焕离开时便在他时常门前逗留注意,他受伤回来自然也没能逃过罗风的眼睛。 三人回房时便被罗风发现了个正着,他焦急万分地凑上前,问道:“你怎么受伤了?”那语气亲昵,像极了质问自己人。 庄焕微微叹气,摇了摇头,示意廖英扶自己进房,罗风立即挤到另一边,一同撑着庄焕。 纪攸见罗风如此积极,便松了手,谁料庄焕扣着他的胳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交叉着,不让人走。 “你还真是有三头六臂。”纪攸冷哼了一声,却不带丝毫讽刺的恶意。 “我为你受了伤,你不许走。”庄焕强硬道。 罗风一听庄焕是为了纪攸受伤,一时怒上心头,指着纪攸骂道:“你还真是个妖精啊!来了不到两天就把人迷的神魂颠倒的,不是说对庄焕没意思吗?一会儿冷言冷语,一会又热贴上来?你还会三十六计啊!这叫什么?欲拒还迎是吧?” 庄焕头疼地叫停罗风:“罗风,你囔囔什么?” “现在嫌我囔囔了?以前追我那会,不是说最喜欢就是我指着鼻子骂你吗?” 罗风从未在人前说过这些私密话,他虽爱争风吃醋,可看得出是个体面人。如今说出这番话,可见是心里又气又委屈,一旁的廖英和纪攸听罢皆是神情复杂。 庄焕面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拉扯道:“别在这儿说这些话。” “为什么不让说?这些日子,我真是受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变着法子躲着我,拒绝我?其实都是为了这个蹄子!”罗风说着,声音越来越大:“你追我的时候甜言蜜语,玩腻了就想拍屁股走人是吧?是不是没想到老子能追来月恒派?” “我……”庄焕百口莫辩,只紧张地看向了纪攸。 “你看他做什么?怕他误会?他又不是傻子,你别想跟我撇清楚关系!” 庄焕似乎已经被骂懵了,他是一个人渣,一个败类,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认命地听着罗风喋喋不休地吐着苦水,所幸这个时辰,师兄弟们都还在操练,舍里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廖英十分尴尬地看着这场面,他是唯一与此无关的人,却连先行离开的嘴也插不上。 纪攸看他一时半会不会停的样子,悄悄地掐了庄焕一把,他倏忽一个激灵,便晕了过去,这才制止了罗风的继续发挥。 毕竟人都晕了,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第二十六章 前奏 庄焕原本是装晕,可被抬进房后便真就睡了过去。 罗风是个嘴硬心软的,看廖英和纪攸都没有要照顾人的意思,只能勉强留下来。 说是勉强,其实也不勉强,但他心里知道,就算庄焕醒过来看到是他,大许也不会觉得有多高兴,毕竟如今在庄焕的眼里,自己就是个死缠烂打之徒,可他的委屈,又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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