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自己没多久也会变成一只馋猫。
第十九章 中毒 离揽月宫仅仅一步之遥,幺儿却病倒了。她浑身发疹,高烧不退,纪攸用凉布敷了半夜,都没见效。 傅星齐叉着腰,面色铁青地看着,道:“收拾东西,连夜上揽月宫。” 纪攸回身:“幺儿能撑得住吗?” “任她这样烧下去,不死也烧成傻子了。”傅星齐微叹一声:“况且,她这病只有娘能治。” 纪攸明白过来,这并不是寻常的发烧,而是寻揽月为防敌设下的蛊毒,小家伙这几日好奇,不小心中了招。 纪攸快速地收拾行装,背上幺儿便要出发,傅星齐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有异常才暂时放下心来,叮嘱道:“跟在我身后,不要碰路上的任何东西。” 纪攸点头称是。 - 揽月宫位于兰越峰的峰顶,云萦雾绕,越往上走越是仙境,也越是危险。 寻揽月年轻的时候,便被称作是毒娘子,她自小喜欢作蛊,数十年来,对蛊毒极尽研究,她论第二无人敢论第一,她将揽月宫建在这兰越峰上,便是看中了这得天独厚的毒林。 寻常人若是误入毒林,生不如死,但对寻揽月来说,这里是人间乐园。 自寻揽月入住兰越峰,便将毒林化为己用,傅星齐是毒娘子生的小毒物,自是百毒不侵,可纪攸与幺儿不过寻常身体,尤其是小家伙,原本就羸弱,更是吸引蛊虫。 傅星齐急切地走在前头,他不知幺儿中的是何种毒,只怕耽误不得,可又放心不下身后的纪攸,于是忍不住三步一回头。 纪攸只知跟着,但上山的路不如平地,身后又背着个虚弱的女娃娃,难免有伸手去借力树枝的时候,谁料手刚伸了一半,就被傅星齐紧紧扶住,他也没个好脸色:“我不是说了不要碰任何东西?” 纪攸心知傅星齐是关切自己,故并未出声反驳,可他越是沉默,傅星齐的脾气就越是难以琢磨。 他干脆将幺儿抱了过来,另伸了一只手,不由他反抗地抓着纪攸往上走。 只有牢牢抓在手里,傅星齐才觉得不会失控。 - 没多久,二人终于上了兰越峰。 揽月宫是一座纯白色的宫殿,立于这兰越峰上,云雾飘渺之间,恍若仙宫。 傅星齐不由驻足而视,那心境,当真是恍如隔世。 这和傅星齐印象中的揽月宫一模一样,正因是一模一样,才更难以想象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纪攸曾说,他们到达之时,揽月宫只剩一座阴森森的空城,可音容笑貌似乎还回荡在人间,不甘离去之人久久还徘徊在城中。 可惜,傅星齐就连这样的揽月宫,也没能再回去看一眼,更别说,里面的人了。 但庆幸的是,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 守门的不过两名年轻侍女,一见三人,便持剑相向,引得傅星齐哭笑不得,这二人竟不认得自己。 “来者什么人!此地不是你们逗留的地方,速速离去!” “连天星教教主也不认得吗?我们前来拜见寻夫人!” 纪攸吓唬人的功夫一向可以,一声就将守门的喝住。 “还愣着做什么?快快进去通报夫人!” 其中稍大一些的侍女听过天星教的名头,知道来人或许是寻揽月的熟人,这才赶忙进去通报,后将傅星齐三人迎了进去。 寻揽月听闻傅星齐来了,便想着要给这个臭小子一个下马威,谁让他一年到头也不知道来看看自己这个娘。 可她屁股还没坐热,傅星齐便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谁也拦不住,手里还抱着一个女娃娃,一边急道:“娘,你快看看这个孩子是中了什么毒?” 寻揽月冷冷瞥了一眼那孩子,没好气道:“这是你在哪里生下的野种?” “人都这样了,您还开这种玩笑?” 幺儿不仅高烧不退,疹子颜色也越来越深,整个小脸都红的直像两个大灯笼。 “我开什么玩笑?你一年来这一回,若不是你的孩子,谁能让你大驾光临寒舍啊?”寻揽月说得阴声怪气,傅星齐一听便知她在闹脾气。 可对付寻揽月,千依百顺是没用的。 “您是不看还是不会看呐?您要是不会看,我可以找别人看,有的人啊,脾气又好,医术又高明,比这里待见人。” 傅星齐特有所指,寻揽月明知这小子是在故意气自己,却仍要上钩。 “你就会气我!” 果不其然,寻揽月抱过幺儿就走,傅星齐正要跟上,又被人拦了下来,里头传来寻揽月的警告:“女娃娃要宽衣解带,男人不得入内!” 傅星齐闻声,便乖乖在外等着,所幸,今日一见,他这个母亲还是老样子,一样风情美艳不减当年,一样喜欢拈酸泼醋,又盛气凌人。 只是不知五年后,十年后,自己能够给予的时间,又有多少。 见傅星齐又面色凝重地思索着什么,纪攸一头雾水,不过傅星齐自从下山之后便总是这般奇怪,如今也就见怪不怪了。 “教主方才说的别人,是什么人?怎么夫人一听就妥协了?” “你不知道?”傅星齐见他八卦的样子,故意逗他。 纪攸摇了摇头,傅星齐毫无征兆地突然凑近,贴着他的耳朵还未开口,纪攸便下意识地躲开了。 傅星齐不由一怔:“你躲什么?” 纪攸镇定自若,自己又凑了回去,解释道:“痒,教主请说。” 傅星齐不自觉地吞咽,心里怪道: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勾人? 未免误伤自己,傅星齐用手挡了挡,轻声道:“是我的娘的情敌。” 虽说打听先教主和教主夫人的秘闻并不是属下之道,纪攸仍是有些好奇:“夫人的情敌,是哪位?” “你竟不知道吗?”傅星齐想起自己父母那轰轰烈烈的爱情,无奈失笑:“你也认得,便是戚姑姑。” 傅星齐还以为这是天星教中人尽皆知之事,毕竟就连他也是从其他弟子的闲谈中知道的,这人的教内关系可见一般,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是他在教内最亲近的人?想到这儿,傅星齐不禁洋洋得意。 “戚夫人不是去北边了么?此地距离北边路途遥远,夫人又岂会相信?” “呆木脑袋。”傅星齐敲了敲他的额头:“我娘连她的名字都听不得,哪还管真假?只要是与她相关之事,一律都要争个高下。” “那教主究竟……”纪攸本想问问,傅涯喜欢的,究竟是谁?话未说出口,便忽觉心口一阵刺痛,他挣扎地抓着胸口,一下抽倒在地。 傅星齐见状,心也跟着抽紧,双手不自觉地接住纪攸,在发现他已晕倒后,火急火燎地将人打横抱起,直要往里冲,有寻揽月的命令在前,侍女们自然在门外阻拦,傅星齐则大发雷霆,俨然比方才还要紧张:“今日谁敢拦我,我便……” “你便如何?”寻揽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冷笑一声:“你要在我这揽月宫内大开杀戒吗?” 傅星齐微微皱眉,对此避而不谈,只道:“娘,阿攸昏倒了,您快来瞧瞧。” 谁知寻揽月不慌不忙地擦手,阴阳怪气地说着:“这下又不紧张那女娃娃了?纪攸人高马大的,能出什么事?” 傅星齐不想与她争论,但见她成竹在胸,显然已经知道纪攸是因何倒地,语气也松了一些:“想必娘已经有了解救之法,就不要卖关子了吧?” 寻揽月略带笑意地瞥了一眼:“要我救他也容易,这回,你在揽月宫里待满半年,如何?” 傅星齐没有犹豫:“一言为定。” 寻揽月诧异地抬眼,傅星齐没有与她讨价还价,答应地如此爽快,反让她起了疑心,她撩起帘子,道:“把人带进去。” 傅星齐抱着纪攸进了里间,幺儿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详。 寻揽月跟进来,指了指一旁的睡塌:“放。” 傅星齐照做,边问着:“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寻揽月挑眉:“你倒知道他们中的是同一种?” 傅星齐笑道:“我毕竟也是毒娘子的儿子嘛。” 这话说的寻揽月十分欢心,她并未急着给纪攸解毒,而是来到幺儿身旁,在耳背处微微拨开头发,只见两个微乎其微的小孔,像是被虫咬过的痕迹。 “小家伙不小心被一种叫落叶红的毒虫给咬了,所以全身起红疹,我已用自养的蛊虫吸出了毒血,待她静养,过几日变好了。” 说着,又辗转走近纪攸,此时的纪攸已微微浮出红斑,与幺儿症状相似,只是没那么猛烈,也并未高烧。 “阿攸是被幺儿传染了?”傅星齐猜测道。 “有这个可能。”寻揽月若有所思地看着纪攸,只道:“你出去吧,我要为他解毒。” 傅星齐有些恋恋不舍,寻揽月嫌他碍事,踹了一跤,这才扭头出去。 寻揽月回过身来,纪攸呼吸平稳,似乎只是睡着了。
第二十章 响蛊 寻揽月为幺儿解毒只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可到了纪攸这儿,却有半个时辰不止,傅星齐背着手来回踱步,路过的侍女见了他的模样都悄声笑话,真像是等在产房外头的小相公。 傅星齐终于忍不住,在帘外探头探脑。寻揽月早有察觉,他能安分等这么久,已算是十分不错,因而道:“进来吧。” 傅星齐得了令,连忙进屋,路过幺儿时还不忘装模作样看察一番,才慢悠悠来到纪攸身边,寻揽月看在眼里却未言片语。 傅星齐只见他满身红斑,好似一副刚刚发作的模样,比方才还要严重些,不由问:“娘,阿攸这是怎么回事?我见幺儿都已经渐退红色,怎么他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二人体质不同,解毒方法自也有所不同。”寻揽月白眼道:“你在质疑我?” 傅星齐嘻笑一声:“不敢不敢,那这是算解完了毒,还是没解完?” “解完了,静待休养,红斑自退。” 寻揽月在一旁洗手,眼见傅星齐巴巴地看着纪攸,不由拂袖而去,这个臭小子,眼里是一点娘也没有。 - 寻揽月刚出去没多久,傅星齐便听得外面喧闹,有人来报,说是山下来人找。 傅星齐在帘后浅听着,竟是月亮城里来人。 寻揽月刚给两人去毒,身上乏得很,她坐在揽月宫的正堂前,身形慵懒,竟衬托地格外美艳。 “你说原本要送来的人没了,是什么意思?” 堂下立着一人,听声音很是恭敬和谄媚,又带着些许惴惴不安的恐惧,那人答道:“数日前,我等原本已经抓了一批人,想挑些好的献给宫主,谁知半道儿给人劫走了。” 寻揽月微眯着眼,目光并不在那人身上,反听得有些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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