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悄咪咪地看了眼楚究,竟从他的表情中看到愧疚。 楚究要抱郁南到车库,郁南说什么都要自己走了,“其实没这么疼,还没拉肚子疼。” 楚究开了车回了南溪湖,他提着医生开的药闷不吭声,郁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就像得了临时的失语症一般一路沉默回到了家。 楚究外套没穿,家里暖气没关,温差一冷一热刺激得他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郁南:“你要不去冲个热水澡吧。” 楚究转过头问他:“上次也疼了?” 郁南点了点头,“嗯。” “你自己去医院吗?” 郁南再清楚不过他说的“上次”是他出国之前的那一次。 “上次是你做饭太好吃,吃多了,不是孩子的事。”郁南顿了下,心想把整件事都怪到楚究头上也不合适,又补充道:“也不全是你的错。” 楚究正拆药盒子,闻言手顿了下,但没说话,按说明书把药配好放在盒子里递给他,再给郁南打了一杯温开水。 郁南并不想吃药,“小问题,静养几天就好了,身子骨没那么娇。” 楚究笑了下,“我看挺娇的。” 郁南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体质!身体素质!” 楚究:“我也说的是体质,你想哪里去了?” 郁南不想理会他,别过脸去,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些药。 楚究:“你怕苦?” 郁南并不想承认,但安胎药都是液体中成药,真的很苦,他不怕酸不怕辣,但真的很怕苦,兴许命太苦了,味觉上的苦他是一点都受不了。 那两粒胶囊还好说,那两瓶液体中成药实在是吞不下。 郁南:“小事,真没事,静养几天就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楚究也没逼他吃,“那等一下。” 说完他就转身下楼。 郁南肚子有点疼,干脆蜷曲着身子在沙发上躺着。 躺着就容易胡思乱想,以前他有心脏病,要吃很多很苦的药,他总是能拖则拖,拖到不得不吃的境地,他就自己想办法,用旺仔小馒头吸干药汁,再融化一块白巧克力,在小馒头外裹上巧克力,再整颗吞下去。 虽然过程有点麻烦,倒也是解决了吃药的问题。 之前初恋男友问他为什么不用普通的巧克力,这样看起来像吃仙丹很酷,其实普通的巧克力也有点苦,对别人来说,这点苦不算什么,但郁南就是不喜欢吃。 所以初恋男友说他太过矫情,不相信真的有人一点苦都吞不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郁南才觉得那个初恋男友有多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死心塌地跟他好了这么多年。 不一会儿楚究回来了,了走进厨房一顿捣鼓,半晌后拿过来一个碗,端到郁南面前。 楚究:“吃药。” 郁南坐起来,瞧见碗里有六颗白巧克力豆,他愣了下,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忽然有点鼻酸。 之前总是他无微不至照顾别人,倒是没有怎么被别人这么精心伺候过。 郁南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会死心塌地跟初恋男友好。 自己从来没有被认真呵护过,没有被人精心照顾过,所以没有对比,没得到过,所以不知道。 人总是匆匆忙忙各自奔前程,所以他以为初恋男友那样,愿意停下来陪他走一程的,就已经很好了。 楚究:“这样应该不苦了,整颗吞。” 郁南拿起一颗裹着薄薄一层巧克力的糖丸,漫不经心道:“为什么不用普通的巧克力,那样看起来才像吃仙丹,比较酷。” 楚究:“白巧克力才不苦,普通的巧克力其实还有点苦。” 郁南:“一点点苦没关系,没那么矫情,能忍受的。” 郁南像魔怔了一般,执拗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楚究:“不喜欢那就一点都不要忍受。” 郁南沉默了下,所有的意难平都得到了解答,不是他矫情,而是如果不喜欢的话,他也是可以一点都不需要忍受的。 郁南笑着对他说:“谢谢。” 楚究沉了口气,“抱歉,我以后会克制。” 他并不是纵欲的人,可不知道为何,到郁南这儿总是忍不住。 郁南捧着糖丸摇了摇头,“没关系。” * 郁南长那么大,终于正儿八经地当了一回病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喝水都有人端到床边,大概坐月子就是这种感觉吧。 果然优秀的人四面八方都优秀,楚究在照顾人这一方面也相当出类拔萃,郁南身为曾经的护士都自愧不如。 明明才在他这里住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郁南愣是住出归属感来了,真是由俭入奢极其容易。 还好他的衣服还没干,他还有理由留下来吃个午饭,吃了午饭之后郁南就要回去了,但楚究说让他吃了药睡午觉再走。 听到睡觉,郁南有点戒备,“不用了,我回去了。” 楚究当然看出来他的小心思,“我下午要在书房开个国际视频会议,不睡午觉。” 郁南心安理得地躺了下来,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 虽然是阴雨天,但楚究家的烘干机太给力,这个点,除了手洗的内裤,郁南的衣服全干了,他换好衣服,楚究的会议还没开完。 郁南坐在沙发上等他,书房门虽然关着,但隐隐能听到楚究讲外语。 这一等又过了一个小时,楚究的会议终于开完了,他有点疲惫,揉着太阳穴看到了沙发上的郁南。 楚究:“你睡醒了?” 郁南:“你会开完了?” 两人异口同声。 郁南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吧。” 楚究走过去,坐到他身边,默默喝水。 虽说打工人本不该共情资本家,但看到楚究出了二十多天的差,一回来碰上个周末,还要开一整个下午的会,郁南也觉得他其实也蛮辛苦。 郁南:“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去睡会儿?” 出就没回答他的话,反问道:“肚子还疼吗?” 郁南摇了摇头,“不疼了。” 楚究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完闭着眼睛揉着一侧太阳穴瘫回沙发上。 郁南问:“你是不是偏头痛?” 楚究:“嗯。” “我帮你揉揉吧,我会按摩。” 郁南说完,楚究不容分说,整个人直接往他怀里倒,头枕在他的双腿上,闭着眼睛说:“好。” 这直接把郁南给整不会了,但某些人还挺会享受,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慵懒道:“按啊,试试你的手法。” 郁南也没推开他,“哪边疼?” “左边。” “那你侧个身。” 楚究很听话地转了个身,不料脸真好朝着郁南的肚子,这个姿势也太过暧昧,僵着身子说:“换个姿势,你脸朝外。” 楚究闭着眼睛笑了笑,手搭在他的小腹上,“不要说话,别吵到孩子。” 郁南:“……” 郁南会按偏头痛,当时他被遗弃在产科,将他带回家的是个快退休的老护士,老护士的子女不同意她收养,说退休了就应该安享晚年而不是再养一个孩子,最后还是把他送到了福利院,不过老护士经常去福利院看他,逢年过节会叫他来家里吃饭。 她有偏头痛,会自己按摩缓解,后来年纪大了按不动了,但头疼还会犯,就教会了郁南,让郁南帮她按。 郁南按了一会儿,楚究一声不吭,他说:“你疼就和我说。” 楚究闭着眼慵懒道:“很舒服。” “好,那我多按按。” 郁南继续按着,手都有点酸麻了,但楚究一动不动,他便忍着继续按。 郁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回应他的是楚究均匀的呼吸声。 郁南低头看了眼,楚究真的睡着了,呼吸浅浅的,手还搭在他的肚子上,整个人很放松。 去国外出了那么久的差,看来吃不好睡不好,眼底细看有些青紫,整个人瘦了些,本就轮廓分明的下颚线显得更加凌厉了。 出了二十多天差,竟天天吐槽国外饭菜难吃,那他十六岁出国,二十六岁回国,十年的时间,他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郁南腿都麻了,但也不敢乱动,让他睡一会儿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窗户没关,能清楚听到沙沙作响的雨声,因为下雨天总是很狼狈,郁南一向很讨厌下雨天,此时听雨,竟也听出点静谧安详来。 若不是楚究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郁南也都快要睡着了。 楚究对声音很敏感,手机铃声一响,他立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估计整个人都还没清醒,就已经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看到是周玉荷的电话,揉了把脸接了起来。 “妈。” “你昨天回国了?怎么不回家呢?” “昨天回来太晚了,就没回去打扰您,我就到龙岩墅去了。” 郁南心道真是桥堍三窟,这里不是龙岩别墅区,想不明白为什么楚究会撒谎。 周玉荷:“今天回家吃饭吗?钟叔老家人送来了大闸蟹。” 楚究看了郁南一眼,“我明天回去,今天还有事。” 周玉荷:“那你最近有没有关心郁南?他最近还好吗?” 楚究:“他挺好的,别操心。” 郁南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揉了揉酸软的腿,楚究看了眼时间,他竟睡了快一个小时。 他问:“腿麻不麻?” 郁南站起来跺了跺脚,“还行吧,你头还疼吗?” “不疼了,手法不错。” 两人沉默了一阵,郁南看了眼时间说:“我该回去了。” “很晚了,吃了饭再走吧,我去做饭。” 楚究转身要去厨房做饭,郁南一把拉住他的小臂。 楚究回过头看他。 郁南:“你休息一下吧。” 楚究安静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叹了口气,“今天你回去有事?” 不知为何,郁南竟在楚究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些不舍来,楚究不想让他回去。 与情欲无关,只是希望他能留下来。 楚究看了眼阳台,“你的内裤还没有干。” 兴许他都觉得自己这个理由非常蹩脚,他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反而让郁南尴尬了。 楚究抽出手,揉了下他的头:“明天再回去吧,今晚我睡沙发,我去做饭。” 那么大一个董事长亲手做羹汤,郁南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顺理成章地在楚究的家里吃完饭洗澡睡觉。 楚究也言出必行,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到了夜晚,他洗完澡后就往沙发上一躺,六根清净的样子,即使几个九头身的男模在他面前狂跳脱衣舞他都能坐怀不乱。 恢复到冷漠禁欲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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