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钦云紧紧身上的披风,眺望不远处缓缓流淌的河水,神色淡然,“皇帝将这件事交予大理寺卿王林查办,结果出乎意料,派人放火的是晋王,可他却说是魏王指使他做的,并且还有证据和证人,还拿自己的爵位发誓,以表诚心。” “然后呢?”杜云听的有些急不可耐,这还是他第一次听皇家阴私,即使地点氛围不对,心里的八卦之魂也不住燃起。 “没有然后。”陈钦云看向他眼神轻佻。 “这……” “毕竟是皇家阴私,我也是动用许多关系才知道这点。” 没听过瘾,杜云只能咂咂嘴,可陈钦云说这么多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是不能说,还是有别的隐情?最重要的事,从陈钦云的述说中杜云得知了一件事。 “玄都观的火是你放的?”杜云面带迟疑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陈钦云盯着杜云,神色晦暗不明笑道:“是也不是。”
第五十二章 “是也不是。” 陈钦云的回答模棱两可,杜云盯着他看了一会,他只是笑笑并不解释,起身去吩咐两个人到附近拾柴火。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到地面,零零碎碎,随风摇曳,清晨的雾也早已散尽,他们一行人还留在原地。 日上中天,温度略高,杜云抬头眯眼看了下明媚的太阳,接过陈钦云递过来的饼,咬了一口,杜云不明白他们在这坐着干嘛?躲人还是等人? “我们什么时候走?”杜云拍拍胸口将饼咽下。 陈钦云给他递水囊的同时,轻拍他的背:“等人来了我们就走。” “等谁?”杜云看向陈钦云一脸困惑。 陈钦云笑着眨眨眼:“来了你就知道了。” 又卖关子…… 杜云盯着陈钦云,恶狠狠的咬了口饼,然后不负众望的又噎住了。 “水…水……” 见状陈钦云忍俊不禁,递水囊的手都笑的发抖。 晚风吹起,带着凉意,杜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眺望远处静静流淌的河流,他竟生出一种边喊边奔到河边,最后再跳进河里的冲动。 他睁了睁眼,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的胡思乱想吐出。 那人什么时候来呀? 这深山老林真不是人待的。杜云再次挥走一波蚊子后心里吐槽道,早知道就不逞能留下,我应该上马车的……杜云心里流泪。 天色渐黑时,陈钦云就对杜云说让他回马车等,杜云却觉得同样是男人,陈钦云等的得,他也等的得,便拒绝陈钦云的好意同他窝在外边。 今夜没有星月,云层重叠,空气闷热难耐,杜云摸着身上的外套想脱又不敢脱:“是不是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就下起了雨,开始只是一两点,随后便像抖豆子一般忙不迭连哗啦啦的落下,一点反应的机会也不给人留。 杜云用手捂住头,正要朝马车跑去,就被一把凌空抱起,等反应过来时人已在马车里。 他愣愣的看着陈钦云,对方抱着他没低头,而去掀开帘子。 “陈一,人到了吗?” “殿下到了。”陈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将姗姗来迟的人推上前。 来人穿蓑衣戴斗笠,眉目清秀,杜云一瞧,嘿!这不正是他哥的书童青阶吗?他怎么在这? “殿下,先生一切都预备好了,现下就可过去。” “好,带路吧。” “是。” 陈钦云放下帘子,杜云揪住他的衣襟着急的问道:“我们是去见我哥?” “是,高兴吗?”陈钦云凑近轻声问道。 杜云眉头微蹙,手抵着陈钦云的胸膛不让其再靠近:“世子,你放我下来吧。” “我再抱会。” 杜云:“……”这是拿我当人形抱枕了吗? “我挺重的,世子还是放我下来吧。”杜云讪笑道。 “重吗?”说着陈钦云托着杜云的臀拦着杜云的腰,将其整个在手里颠了颠吓的杜云赶紧抓紧他的衣襟,“不重呀。” 杜云彻底被陈钦云的行为整无语了,对其能放他下来也不再抱有希望。 抱就抱吧,也不会少块肉,自己还得了舒服,挺好的。杜云默默地自我安慰,接受事实。 马车行进了一个时辰才到目的地。 这是个驿站,大门上的石雕精美绝伦,门两边各站着个驿卒,书童青阶下马上前与驿卒交涉。 见着人,杜云扯了扯陈钦云的衣襟示意他放自己下来,不过那知道陈钦云假装没感觉,抱着他走进驿站。 杜云想打人的心都有了,偏偏不能动手,只能默默生气。 过了厅堂到了驿丞宅才将他放下。一下地杜云赶紧离他远远的生怕又被抱着,见状陈钦云也只是无奈的笑笑,转身就走了。 见着人走掉,杜云忙有些心慌,跟上去抓住对方的手臂:“你要去哪?” 陈钦云回头拍拍杜云的手:“怎么?怕我跑啊。” 杜云:“……” 看着人脸上一副想刀人的表情,陈钦云忙笑道:“不逗你了,我去找夏今先生,一会就回。” “我同你去。” “不用了,你等在这就好。”说着还伸手捏杜云的脸,被其嫌弃的躲开,不过陈钦云也挺满足,毕竟摸到脸了。 “你们……” 一道带着震惊又迟疑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两人循声望去,就见门外站着一脸懵逼的陈兢。 陈钦云非常自然的喊了声先生好,杜云则在石化当中,想起刚才的场景,他哥肯定误会了。 怎么向哥哥狡辩,在线等,挺急的。 将陈钦云随便找个理由打发出去,陈兢转头看向自家弟弟,拉着人好一番检查。 “没受伤吧?” “没。” “是哥对不住你,让你留在危险的地方,哥真没用。”看着自家弟弟一脸乖顺的模样,他是又心疼又自责。 杜云本来就心里委屈,又想起战战兢兢过日子的时候,听到他哥这般自责,眼泪没忍住流了下来。 “哥,这不怪你,我们没的选。”杜云偷偷抹了抹眼泪,怕他哥又自责忙转移话题,“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杜云一问出口,陈兢的面色变的凝重,他没急着回答,而是将人拉至椅子旁坐下。 “皇帝死了。” “什么!?”杜云仿佛听到了鬼故事。 “就在昨天,病死了。”在陈述这一事实时,陈兢语调里不自觉带上一丝惋惜,“现在朝庭中的人,都在忙着奔丧。” “这么突然的吗?” “不然。”陈兢摇摇头,“你不在朝庭中当差,觉得事情来的突然是正常的,皇帝其实在一年前就得了病。” “什么病?”杜云追问。 “不知道。” “……” “这件事,皇帝隐藏的很好,别人最多也是听了个风声。” “秦王也不知道吗?” 陈兢垂眸,耸耸肩:“谁知道呢?” “哥,你为什么要约在驿站见面?”这件事无果,杜云索性换另一个问题。 “为了拦人?” “啊?”杜云更迷糊了。 “皇帝五天前派人去召回镇守边关的七皇子。” “有问题吗?” “有,这七皇子虽是镇守边关,但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且他跟魏王的关系极其亲密,皇帝生前没有立太子,但多属意七皇子,而今天既是皇帝殡期的开始,也是宣布继承人的日子。” “七皇子是皇帝的人选。”杜云把陈兢说的话在脑子梳里一遍,恍然大悟道。 “是也不是。”陈兢的眼神深邃,“只要今天七皇子进不了京都,他与魏王就都做不成皇帝。” 陈兢说到这时,外面突然打了一声雷轰隆隆的响着,响声大的吓了杜云一跳,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外幽黑的天。 “要变天了。”陈兢看着天,悠悠地开口。 杜云脑子里想起了一句话,要变天了。而他哥刚好说了这句话,他侧头看着他哥,觉得陌生至极。 “哥,你觉得陈钦云能拦的住吗?” 七皇子好说也是个将领,手下有些兵将,而他哥只是秦王的一位幕僚,最多能让驿站里人对这事缄口不言,不去插手,陈钦云虽然背靠掌有兵权的陈王府,但如今他一个人在京都,没有人手,真的拦的住吗? “能。”陈兢揉了揉他的头,“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去把衣服换了,等会去吃饭。” 杜云看了他哥半晌。 “嗯……”
第五十三章 京都皇宫内白幡飘扬,哀乐奏响,哭声连连,昭示着皇帝晏架。连日来的风雨,似是老天在为皇帝的驾崩而哭嚎。然而这样阴沉的天,倾盆的大雨,狂狷的风,却搅的少部分人心惶惶不安。 青鸟正是这少部分人之一,他跪在灵前袖子捂着脸哭嚎,眼睛却偷偷的去瞥周围的人。 跪在灵前的人,各式各样的都有,皇帝的妃子,儿女,兄弟,近臣…… 他们都一脸悲痛,是真是假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青鸟扫视一圈,未见高明心里疑惑,又隐隐生出不安。 照理说,这样重大的场合,就连他这个被禁足的王爷都要想办法到现场,高明作为他的皇兄更不可能会缺席,更何况他这信佛的皇兄可是以孝心扬名的。可仪式都开始一刻钟了,人还是没见影,这不合理。 不过比起这事,一想到被禁足一年青鸟心中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 得知玄都观失火后,裕王妃就去见皇帝,坐在府中的青鸟心神不宁。 他确实在玄都观安插了些人手,可他也没有去下过什么命令,找到槐安反复确认那些人在那天没有做什么事或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后,他松了口气,当然事出突然或有蹊跷,他派人仔细注意这件事后续的处理。 半个月后,这事没了消息,皇帝却诏见了他。 到了殿门口,他才知皇帝还诏见了他另外两个兄弟——秦王和晋王。 双方见礼,还未说出自己的疑问,总管太监从殿中走出,让他们进去。 殿内,皇帝坐于首位,面色阴沉,案桌上摆着一本奏折,王林恭敬的站于一边。 “知道朕为什么找你们来吗?”皇帝抬眸冷冷地看着他的儿子。 青鸟与晋王面面相觑,不知何意,殿内低沉凝重的气压,更是让他俩直冒虚汗。 晋王稳了稳心神上前一步道:“儿臣愚顿,还望父皇告知。” “愚顿,朕看你是愚蠢!”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晋王愣怔抬头,心里凉了半截。 皇帝敲了敲桌面,总管太监刘奇会意,将那份奏折拿起捧到晋王面前。 明黄色的奏折,在此刻由晋王看来是多么的刺眼,喉头滚动了一下,手微微颤抖接过奏折慢慢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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