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阿蛮反应奇快,一把把人拉开,诺阿亚随即抢上,两人肩并肩把阿苏南挡在身后。两个小崽都不讲话,一个木着脸毫无表情,一个怒目圆睁毫不退让,与丑人沉默对峙。 丑人被激怒了,挥起拳头想要揍人,但拳行一半突然收手,站直身,抽抽歪嘴,又拽拽腰上的破布,然后抓住旁边的绳子,阴阳怪气的道:“长的好看就是好啊,连个伢崽都有人护。行,看你们能护他到几时,过几日有没有命都是难说,再是漂亮也得做蛊食……哎哟哟,有人要心疼死了哟!” 他边说边拽住绳子飞快地蹿上顶棚,然后,伸了脖子看回屋里:“想要吃饭就都给我爬上来。” …… 这天以前,阿苏南一直都以为六岁那天一夕长大肯定是他这辈子最最难忘的经历,到了这一日,他才记起自己还不满七岁,说一辈子真的是太早——这一天,惊悚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丑人”的出现,仅只是个开头。 从地窖上来,他们看到近处是几间低矮破旧的茅草屋,全都只有一层,全都直接建在地面,乱糟糟挤作一团;而放眼望出去,四周一趟全,全都是密密实实的树林,全然看不到他们习以为常的跌宕起伏,跟朗阿寨和乌衣寨都大不一样。 不过对于七八岁的小孩子,这些个“大不一样”给他们的感觉也仅只限于“有点奇怪”,连阿苏南都只在心里“喔”了一声,暗道他们已经离开山地进入到平原地带,饿了一天一夜,他的心思也全都在早饭上面。 但是,等他们来到吃饭的地方,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却又让他们全都忘了吃饭,无它,只因一眼看过去全都是些残缺不全的身影,十四五个年轻人,就没看到一个健全的! 而这些人的残疾,有的在手,有的在腿,有的在身,有的在脑,各不相同,当中有几个堪称奇形怪状,甚至还有人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蛇皮……好不容易看到一两个比较“正常”的,却又极度消瘦好似前世图片上的非洲饥民,随时都有可能倒地身亡的样子,而且这些人还全都非常年轻,貌似就没见到有谁过了二十。 没多一会儿,他们终于看到了唯一的一个年长者,但这个人,偏偏阿苏南和朗阿蛮都认识,正是兽袭当天失去踪迹的祖屋阿叔。祖屋阿叔已经彻底野人化了,跟其他人一样,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布,阿苏南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祖屋阿叔跟一个独臂少年合力把个大木桶拎出屋,看到他们阿叔腋下的拐杖一滑,整个人跟着一个踉跄,连带着另外一边的少年也失了平衡,木桶摔到地上。幸而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快,抢救及时,桶里的稠粥只洒出来很少一点,饶是如此,丑人也跟个点着了的炮仗似的,冲过去一脚踹翻少年。 朗阿蛮和诺阿亚同时拽紧拳头,阿苏南连忙出手,一左一右死死拽住他们,幸而丑人踹了少年几脚就收了腿,没有继续殴打。 独臂少年在丑人的咒骂声中默默爬起身,跟阿叔一道把粥桶放到房门旁边的木墩子上,其他人拿着木碗自动排好队,丑人骂骂咧咧地为众人分粥。 没有人出声,每个人都一脸麻木,仿佛一个个都是失去了感知能力的木头人,反倒是十足恶霸相的丑人看起来稍稍正常一点…… 早餐是饭菜粥,还算浓稠,不过轮到阿苏南他们的时候只剩下粘桶底的小半碗,丑人往桶里加了一碗水,冷笑着骂他们是灾星,一来就害粥桶打翻,现在就剩这一点点,一人一小碗,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正当小朋友们绝望地以为今天又要饿上一整天的时候,却见满院子“病患”包括丑人在内全都站直身,冲着院门口恭敬行礼,口称“阿木大人晨安”,阿苏南抬眼一看,就见院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高个子,削瘦身材,无袖短褂,及膝裙裤…… 阿苏南身上的汗毛顿时间竖立起来:最最敬爱的朗玛神哟,做啥这个人弄个眼熟?! ※※※※※※※※※※※※※※※※※※※※ 小朋友们又要冒险了哈^ ^,我们的红包今天也继续,仍旧是50个红包等你来拿喔! …… 那个,我觉得真的要改名字了,发文一个月,第一章 的点击才只两千出头,也就是说压根都没人点进来看,我决定折腾折腾赌一把了。 大家觉得《文科生点亮巫夷之光》怎么样?(不要抽我,我实在是想不出名字来了……望天) …… …… 谢谢小伙伴这两天投的雷,昨天赶着入V都没来及表达谢意……么么哒(o^^o)~ 某睡扔了1个地雷 某睡扔了1个地雷 牧云冰扔了1个地雷 …… …… 同时谢谢“苦苦”,“天祀”,“titizhu”,“你说的对”,“215yaoyao”,“茶咖啡”,“。。。。。。”,“清波潋滟”,读者“lei1201”,“[]”,“白果”,“濯紫衣”灌溉的营养液,有大家帮忙浇水,南仔一定会长很高滴! ……
第34章 两个伊落 少年跪在地上,虽然他把脊梁挺的笔直,但在巨大的黑色神像面前,他的身形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少年正在竭力为自己辩解。 “……原本我是想要得到长君的许可再动手,但长君您一直闭关不出,眼见着朗阿寨的巫士越聚越多,神庙又与他家里讲妥要搬去乌衣寨长住,我怕再不动手就没了机会,这才自做主张。而且离开前我再次试探过,确定他的情状很奇怪,跟长君您的描述非常相象,上一次香柚找上的也是他,这样的伢崽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第二个……” 少年一句句认真解释,但听他解释的人,却并不在此间。 这是一个眉眼阴厉的中年男子,他坐在位于顶层的居室里,一面听着来自地底神殿的声音,一面注视着面前的腥红瓢虫,若是旁边有一位见识过人的高阶巫士,就知晓这只一动不动停在半空的瓢虫很不一般,它有一个充满宿命意味的名字,叫做“命蛊”。 “命蛊”,又称“同命蛊”,至少要有两只,因为单只一只没法子“同命”。两蛊虫一为主一为奴,主蛊可以控制奴蛊,而主蛊的主人也可以通过奴蛊来控制奴蛊主人,关键时刻,甚至可以通过奴蛊自爆来杀死其主人。所以,简单来讲,奴蛊可以被看作是一只装在饲主身上随时都可以引爆的炸~弹,因了这个缘故,一直以来“命蛊”都是巫夷七大禁蛊之一。 除了炸人,奴蛊还拥有非常了不起的记忆能力,它可以把一段时间所经历过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记下来。它就像是一只光盘,可以刻录下所见所闻,主蛊的能力越强,奴蛊的“光盘”容量也就越大,记录下来的内容也就越多。 而中年男子这会子,就接通了奴蛊的魂识,正在查看少年此前数天的经历,不过他也没耐心一一细看,只查阅了一些重点内容,待到少年辩解完毕,这才开口:“其他两个呢,做甚把他们也带回来?” “弟子想,抓一个是抓,抓两个也是抓,再说那个小伢崽的资质不错,长君您应当用的着。另外一个是巫童,朗阿寨不久前的巫力暴|动就是由他引发的。不过我抓他是不得已,他当时正好醒了,很可能看到了整个过程,安全起见我把他也一起带了回来……” “安全起见,你就不应当擅自出手。” 中年男子冷冷插言,少年不敢做声,大厅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好半天,半空中才响起一声带着嘲弄意味的笑声,笑声中少年的上身向前一倾,虽然他马上就稳住了身形,嘴角却有细细的血丝渗出。 …… *—*—* 阿苏南默默跟在“阿木大人”的身后,走在地下甬道之中,整一个心无旁骛。此前不久,他才刚刚经历完一番令他惊骇难当的心路历程。 虽然最后被撞昏了,但昨晚上的“视频”他可是记的很清楚,而他不清楚的是,到底那一切都是他睡迷糊了做的梦呢、还是真真切切曾经发生过的事实?从内心里说,他隐隐觉得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更不可能是他凭空臆造出来的。 问题在于,逻辑上讲不通啊——他明明就没有觉醒嘛! 何况就算是觉醒了,阿哥的书上可没讲说有哪个巫童一觉睡醒就身怀异能的,他们也仅止是血脉苏醒,从此可以利用巫力淬炼身体,然后才有可能变成超人……不是吗? 而就在今天一大早,一觉醒来,本应该只存在于幻像当中的人物却一步一步走到面前,你让他如何不惊骇? 然后,他很快又意识到,旁边那个恶霸样的丑鬼,很可能就是昨晚上那个被唤作“阿丑”的矮个子,之所以没有发现,一来是这人相貌太过奇特,导致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人的声音;二来,也是因为这个人的语调变化太大,跟昨晚上的小心翼翼讨好谄媚判若两人。 想明白这一点,阿苏南非但没有半分豁然开朗的惊喜感觉,反倒觉着梦与现实的界线愈加模糊,颇有点庄生梦蝶的疑神疑鬼,加之浑身乏力脑袋又隐隐作痛,整个人都有点浑浑噩噩犯迷糊。 不过那种状态也没能维持多久。 “阿木大人”是专程过来接引他们的,他和两个小伙伴先是被带到旁边吃了一点饭食,又到河边洗刷了一番,其间诺阿小黑记起阿丑那句“再漂亮也得做蛊食”,小声嘀咕说是不是洗白白要下锅,“阿木大人”站旁边一言不发,状若未闻。 洗漱完毕,他们穿过一小片农田,看到田里的杂草跟庄稼一般高,阿苏南立时想起昨晚上的那片“草地”,原来草地,也不是草地…… 出了农田又弯进旁边树林,走了半刻钟,画风突变,无处不在的参天巨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地,当中有一个异常漂亮的池塘。池塘比足球场大上一圈,占了这片开阔地的三分之二,但见满塘碧叶之中点缀着一只只粉荷,鱼戏荷底,鸟憩荷上,好不悠然。而荷塘的另一面,在各色繁花的簇拥之下,伫立着一座纯白色的三层小楼…… 简直就是童话中的场景啊! 绕过池塘,到了近处才发现整座小楼都是用白色的石头打造,外墙光滑,纤尘不染,阳光又似给它披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像极了一座放大了的玉雕,极是精美,不知为何却让人生出一股子莫名的敬畏感。 那一刻,阿苏南突然之间就镇定了:不管怎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自己曾经“到”过这里,而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也一起骗! 他们还没资格从正门进入白楼,阿木领着三人进到附近的一个小木屋,又从小木屋里的阶梯下到地下,一口气下了上百级的石阶,又穿过一段幽暗的走廊,一行四人最后停在了一道石门前面。 阿木再次交待规矩:“记住我方才讲的话,莫要乱跑,莫要大叫,也莫要问东问西,一路上都要跟紧我,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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