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哪个学生孝敬你的,我一路走过来热的要死,就不客气了啊。” 戴理拿起奶茶,直接插上吸管用力喝了一大口:“我也不瞒着你老路。咱们小景那个结构要是能再完善完善,我能直接给他拿去621所。所以这事儿只能当面聊。” 辛式布局的新动力系统研发虽然因为实现难度过大,整体密级不算顶尖。但依然是个强保密项目。景长嘉那个结构既然有可能带来突破,那就最好不要在互联网上留痕。 戴理又喝了两口:“不行,小景的电话是多少来着,我要和他说说保密问题。” “他去图书馆了,你去找他吧。”路乘川说。 戴理道了声谢,拿着奶茶就快步出了门。 路乘川盯着戴理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什么人啊!一进门就抢长嘉孝敬他的奶茶!下次绝对不让戴理进门了! …… 景长嘉在图书馆门口被戴理追上了。 两人就站在门口细聊了一些保密问题,戴理又细问了几句景长嘉那个新结构的事情,叮嘱他回去再完善完善,又被一个电话匆匆叫走了。 自从麦田奖之前,621所传出好消息后,戴理就变得特别忙。 景长嘉与他道了别,就进图书馆里看了一下午的书,临走前又用学校账号下载了几篇需要的论文,挨个扫过一遍,确认记忆图书馆已经收录后,才起身回了家。 他提出的那个结构,是发动机上的低压压缩机机组结构。那是他在研究《空天动力详解》时的产物。 脱胎于已经被圆柱世界淘汰的辛式布局动力飞机,却又参考了其他新式空天飞机的发动机低压压缩结构。从计算上来说,那样的结构有很强的可操作性。但路乘川也说得没错,材料上确实是个大问题。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景长嘉都在完善这个低压压缩机的动力结构。 因为戴理强调过保密性,遇到的很多问题他只能一个人在学术网站、在记忆图书馆里翻阅各种资料死磕。 但幸好他在未来世界时,没有浪费过一分一秒。足够广袤又有深度的学习终于在此刻给了他强有力的反馈。 他在记忆图书馆里找到了一篇落款时间在二十二初期的论文。 那时候辛式布局还未被淘汰,新型的辛式发动机已经迭代三次。而第三代的辛式动力结构所采用的低压压缩机机组结构,恰合他的思路。 景长嘉连极小模型都丢开了,埋首在这个问题上日日夜夜的研究了一个多月,才将这个低压压缩机结构彻底定案。 接下来……就是让它在数学上显示出绝对的可行性了。 景长嘉扔开笔,有些头痛的往书桌上一趴。 要不然他再去修一个工程物理吧……这样直接拿出设计图纸,也没人能怀疑他了。 他趴在桌上脑袋里思绪纷转,想着想着,就彻底睡了过去。 梦里是一片深沉的漆黑,可在黑暗中,又有蒲公英一般的发光小东西在跳动。 那发光蒲公英一见他,脑袋上就冒出了一个问号。 “宿主,你怎么来啦?”系统问他。 “我不知道啊。”景长嘉说,“你的能量还够吗?” 发光蒲公英像一个毛团子一样蹦跳了起来:“能量充足。” 它绕着景长嘉蹦跶着转了一圈:“检测到宿主疲惫值抵达临界点,您需要来一支精神类药剂吗?” “不需要,谢谢。”景长嘉说,“你自己玩吧,我睡一会儿。” 系统脑袋上又冒出来一个问号。 景长嘉不理他,直接躺在了黑暗中。他身下这片黑好像是一汪水潭,又似乎是一片大洋。一躺上去,便有摇曳感传遍全身。 他随着看不见的水波漂流了一会儿,发光的蒲公英突然跳到了景长嘉胸口处,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胸口传遍了四肢:“宿主安心休息吧。” 景长嘉在梦里也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时间只过了一个半小时。浑身趴得酸痛,连轴转了一个月的大脑此时却变得无比清明。 这应该是系统的能力…… 景长嘉伸了个懒腰,抓起笔就着这一股清明,继续设计图的后续工作。 终于解决完这一大难题时,夏日的暑气都被秋雨扫尽。窗外的绿树变作了枯黄,每一阵风都会带落几片叶子,而《世界数学会刊》也在秋风里寄来了新的一季。 景长嘉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阳台上吹着秋风慢慢地看完了整本《世界数学会刊》。 在发现其中一个有关流形曲面的变形里,那位数学家轻松解消了超曲面奇点时,他终于紧张地……想起了自己的极小模型。 再不努力把极小模型的工作完善,他可就别想一年毕业了! 那可是顶刊!审稿都要以年计算! 没看他的极小量子模型至今都没能发表吗? 景长嘉扔开《世界数学会刊》,一头扎入了书房之中。 他的极小模型之前的工作还停留在极小曲面上,但高维超曲面的奇异奇点能够被解消,已经让工作难度下降了非常多。他现在需要做的,是保证极小模型的唯一性,且极小曲面可以在高维之中相连。 而它的唯一性,则是这个猜想的核心所在。唯有证明了极小模型的唯一性,它才能是等价类中的代表元。 要在高维里锁定一个簇,并且通过一系列的拓扑变形找到它的唯一点,这个工作也并不比之前的奇点解消简单。 将记忆图书馆里的工作也换成了极小模型后,景长嘉日日夜夜都泡在了这个问题之中。 几场秋风秋雨后,窗外的树叶已经落光。或许再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披上一层雪白。 景长嘉从问题里抬头,看着那些光秃秃的树枝,甚至生出了一点先用现在的成果,去水几篇论文好毕业的念头。 随即他就露出了一丝苦笑。 堕落了,实在是堕落了。堕落果然比坚持要容易得多。 他起身给自己接了杯热水,回到书桌前一边整理之前的成果,一边想:实在赶不上的话,就只能让顿涅瑟斯再等一年。 有着几个重量级成果的数学家,总比只有一个奇点解消的数学家来得更有重量。 “宿主。”系统在大脑深处喊他,“您是否需要精神类药剂?” 景长嘉闻言,双眼一亮。 他看着自己的目前的工作进展:“暂时不用,先等一等。” 整理类的工作并不需要头脑的绝对清醒,但当他将手里的工作整理完后,精神类药剂才能显示出它的威力。 将手稿好好的放置在一边,景长嘉看着眼前剩余的工作,开口道:“系统,把药剂给我。” 话音一落,一股冰凉感顿时从大脑深处而起,眨眼间遍布全身。
第55章 大脑之中好似突然多出了一个薄荷块。它凉而不冰,却格外提神。 因为长期伏案工作而疲乏的大脑与涣散的专注力在瞬间焕然一新。 景长嘉的头脑前所未有的专注。 那些看过的书,阅读过的论文,纷纷在他的大脑里苏醒。所有被忽略的细节,未想起的定理……一切与解题有关的线索,都从大脑深处冒头,让他一一检视。 这是景长嘉从未体会过的感觉。系统能量的直接刺激,好似激活了他大脑里有用的一切,让他在刹那间拥有了一颗超级大脑。 脑海里的灵光不停涌现。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脑海里那些冒出的定理与他的猜想结合,已经在脑海中演算出了答案。 景长嘉一把抓起笔,蒙头工作了起来。 景爸爸景妈妈关店回家时,就见家里灯光暗淡,景长嘉紧闭着书房大门,没有出门来迎他们。 “嘉嘉今天估计很忙。”景妈妈小声说。 景爸爸也点头:“我们洗漱的动静小点,别打断他的思路了。” 两人也没开灯,就着楼外的灯光穿过客厅,回到主卧里悄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床准备去开店时,书房的灯依然亮着,有微弱的灯光从房门下的缝隙透出,告诉着景家父母景长嘉一整晚没去休息。 景妈妈在书房门口安静地伫立了许久,才无声叹口气,拎起包离开了家门。 景长嘉全情投入在自己的演算之中。 他好像再一次回到了玉大的学术报告厅,身后是提出质疑的同行大前辈,眼前是等待他落笔书写的黑板。 而他出现在这里的唯一意义,就是让人类迄今依然不得解答的难题,得出一个答案! 落笔书写的手越来越快,笔记本翻过一页又一页,黑色的算式龙飞凤舞,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看不懂。 渐渐地,他的笔记本上似乎出现了一个极小模型。 那个虚空之中的极小模型,在眼前随着演算跳跃、变形、放大、缩小…… 在无穷的变换之中,他抓住了那关键的一线—— 凝出了那个最本质的原点! 景长嘉落笔的手猛地一顿,在笔记本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嗡——” 手机震动着提醒有消息。 他抓过手机,迅速回了两个字:“在忙。” 随后丢开手机,翻到第一页开始从头审视自己的作品。 大脑里的冰凉感开始缓缓褪去,被强压下去的疲惫感逐渐冒头。景长嘉抓紧时间,一页一页地看着自己的笔记。 翻到最后几页时,疲惫彻底打倒了清醒。大脑昏沉地字迹都在微晃,他强撑着清醒算过最后一页,随即关闭笔记抓起手机就往卧室走去。 一边走,一边打开手机回复:“忙完了,超级累。这两天回不了信。” 说完一扔手机,脑袋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系统能量提供的精神刺激,效果比未来世界的精神类药剂要好得多。它给予了宿主整整二十四小时的高强度专注与绝佳的大脑,所以它反扑上来的疲惫感,也比未来世界的精神类药剂要强无数倍。 景长嘉人事不知地昏睡了一整天。再睁开眼时,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醒了还是依然睡着。 卧室的门紧闭着,卧室里也很昏暗。他睁着眼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想,现在闭眼就可以再睡一觉。 可他已经睡了很久,再睡下去很浪费时间。一想到他这一觉睡了二十多个小时,景长嘉就有些浪费时间的焦虑感。 他用力揉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坐起身找了找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的手机。 昨天他回复了封照野的消息后,那小程序果然没有催他吃饭了。唯有今早九点,封照野给他发了个消息:“还没醒?” “醒了。”景长嘉打着呵欠打字回复,“马上去吃饭。” 他回完消息退出对话框,又点进了自己的邮箱。预印本平台的关联消息没必要回复,威尔逊发了一篇有趣的论文过来,可以回头看看。还有《数学新发现》编辑部?他们怎么会发消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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