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柯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看着闵承柴,神色冷漠,“你把刀刃对准我和沐哥儿的时候,我就不可能会救你了,谁来求都没用。” “噗通!”芜氏还是跪了,“柯褚,以前是外祖母不好,都是外祖母的错,但是承柴他只是不小心做错事,他会改的,求求你了,看在你娘的份上,你救救他吧,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磕头了!” 芜氏自小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又曾服侍过大小姐,在村里,她向来是骄傲自大的。 但为了自己最爱的孙子,她抖着唇朝柯褚低下了头。 “我娘?”柯褚冷笑了一声,“托闵承柴的福,我娘被欧阳文绝生生毒哑,若是她在这,只怕比我更希望闵承柴去死。” 芜氏生生愣住,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闵承柴,闵承柴心虚的别过头,躲开了她的眼。 她身体一晃,泄力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她再不待见闵氏,闵氏也是她一手养大的亲女儿啊! 闵承柴慌乱的解释,“我不想的,我没想到欧阳文绝会那么狠……我……” 匆忙赶来的闵家人闻言都沉默了,厂氏醒过来哭吼着求芜氏救下闵承柴。 钰廉看着远处闹哄哄的一片,发自内心的问:“本官就在这,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求我?” 左侍卫看他,“求你有用?” 右侍卫道,“你都说你是官了,柯褚好歹是他们亲戚啊,求他不比求你有用?” 钰廉摸了摸鼻子,“你们是不是有点太不给本官面子?” 左侍卫沉默,右侍卫狗腿的问:“大人,您想好见夫人少爷要穿什么衣裳了吗?这么多年没见,我觉得您得收一下肚子,毕竟您跟夫人分散的时候,可还是很清秀的书生郎。” 钰廉深吸一口气,“我回去要换个会说话的侍卫。” 这右侍卫根本不是来保护他的,分明就是来扎他的心啊。 壯哥儿看向钰廉,还觉得有些梦幻,“你真是若哥儿的爹啊?你难道没想过若哥儿有可能不是你的娃?” 左右侍卫:“……”这里还有一个更不会说话的。 钰廉哼了声,问:“若哥儿年岁几何?” 壯哥儿道,“十八。” “那就没错。”钰廉道,“当时我跟若儿分散时若儿便有了身孕,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以为若儿她……” 壯哥儿耿直的问:“你们怎么会分散的?” “逃荒路上被流民冲散的,我想着当官了就能更好找人,没想到这一找找了这么久。” 壯哥儿又问:“那你后院就没人吗?你官这么大,若姨如果真跟你回去会受委屈的吧?” 钰廉差点被壯哥儿气抽过去,“没!我这些年一直在找若儿,怎么可能会……” “那挺好。”壯哥儿似是松了口气,在柯褚走过来时,他压低声音对柯褚道,“他为若姨守身如玉多年,若姨跟他相认应该不会委屈。” 柯褚看着钰廉青红的脸,干咳了一声,“壯哥儿,这儿交给你了,我得赶紧回窈山村。” 钰廉没好气道,“回什么回?这么大的案子,你可是关键的证人!” 事实上他们来时就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迟迟不动欧阳一家也是为了找人。 如今找到人,自然得收网了。 柯褚温声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的夫郎前几日刚查出怀有身孕,他胎像不稳,这次的事我不敢让他知道。” “梦哥儿重伤还没醒,也得赶紧请个郎中回窈山村。”壯哥儿拍拍胸口,“我来作证,我什么都知道。” 钰廉当初也是在若氏怀孕时跟若氏分散开来,他能理解柯褚的心情。 听闻壯哥儿的话后,他也能猜到梦哥儿是为何受伤,刚想松口,又听壯哥儿道:“沐哥儿向来敏锐,若是发现了真相定会哭,沐哥儿一哭,若哥儿也得跟着哭。” 两个哥儿一同哭,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钰廉一想到自己素未谋面的宝贝哥儿要哭了,当即道,“快!赶紧请个郎中回去!” 柯褚心底无声轻叹,“好。” 壯哥儿担忧的何尝不是他担忧的? 沐哥儿那性子,若是真哭了,能将他心疼死。 与此同时,窈山村。 若哥儿盯沐哥儿盯的紧,但在若哥儿陪沐哥儿散步时,终究是百密一疏,让沐哥儿看到了窈大伯家门框上的血手印。 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血手印比他的手大,比柯褚的小。 他松了口气,身体却还是止不住的发凉。 不是夫君的,那是谁的? 他看向窈大伯家,抬手推开了窈大伯家的院门。 一股药味若隐若现,是从堂屋里传来的。 “沐哥儿!”若哥儿试图拦住沐哥儿,可若哥儿的手被沐哥儿避开了。 沐哥儿直直的往前走,推开堂屋的门,正在给梦哥儿换药的窈伯母看到沐哥儿猛地站起来试图挡住床上的梦哥儿,但是沐哥儿还是看到了沐哥儿沾血的衣摆。 “梦哥儿?”沐哥儿声音发颤,窈伯母着急的拉住沐哥儿的手,“这里血味太重,孕夫郎不能待的。” 沐哥儿倔犟的不肯走,“梦哥儿怎么会在这?他怎么会受伤?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昨晚上的事,昨晚上大力把梦哥儿带回来了?县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意识到什么,声音越发尖锐,“夫君和傻狗没上山!他们去县里了!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他推开窈伯母,踉跄着往外走。 “我要去找夫君。” 若哥儿看着沐哥儿失魂般的模样,哭了,“沐哥儿,是欧阳文绝!是欧阳文绝想对我们赶尽杀绝!都是我的错,我求求你,你别去了,你是孕夫,你去了也没办法的,柯褚说会回来的,你再等一会,再等一会。” 沐哥儿突然激动起来,“我已经等了一天一夜了!” 昨晚上夫君便没有回来,他们说夫君进的山比较深,一两天不回来也正常。 他信了。 若哥儿哑了声。 昨晚上窈山村大半人家的灯都亮着,他们怕柯褚没有引走衙役,又怕欧阳文绝会心血来潮的杀到窈山村。 可他们就算怕,却也愿意继续保护他这个罪魁祸首。 他恨死了欧阳文绝,也气自己无权无势,任人欺辱无力反抗。 沐哥儿看着若哥儿伤心欲绝的泪,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偃旗息鼓。 他知道这事怪不得若哥儿,每日更稳稳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这事不是若哥儿的错,他不该对若哥儿发火。 他颤抖着唇,轻轻擦掉若哥儿眼角的泪,忍着心里的恐惧问:“他们会没事的,对吧?” 若哥儿用力的颔首,哽咽的说不出声。 窈万书赶来时看到他们两人相拥哭泣,眼眶也红了。 窈大伯着急忙慌的说:“沐哥儿不能哭了,他本就胎像不稳,再哭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窈万书忙上前将他们分开,沐哥儿一直低头擦泪。 沐哥儿不想让人担心他,也不想让人察觉出他的恐惧。 窈伯母熬了药让沐哥儿喝,沐哥儿没有嫌苦,连窈万书拿来的野蜂蜜都没吃。 他似是察觉不到药的苦味,一口就将药喝干净,“大伯,梦哥儿怎么样了?” 窈大伯摇头道,“发烧了,若是他自己能熬过去便没事。” 梦哥儿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因伤口感染发热,他又只是个山野郎中,医术不精,能做的事太少了。 沐哥儿低垂的手紧了紧,半晌只应了一句,“嗯。” 夜深时,沐哥儿搬了张椅子坐在村口的位置,若哥儿劝沐哥儿回去睡会,柯褚没那么快回来。 沐哥儿只摇摇头说,“我等他,等到他回来。” 他不能出去,但他总能在这里等他。 一日不行便等一个月,一个月不行便等一年。 他总能将夫君等到的。 “你回去睡,不用管我,我不走。” 若哥儿不肯走,沐哥儿又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若哥儿只好离开了,他走了也没有走远,只是躲在屋檐后看着沐哥儿,眼里藏着浓浓的愧疚和不安。 窈万书不知何时来的,亦或者,窈万书一直没走。 窈万书将若哥儿抱在怀里,轻拍若哥儿的后背。 窈万书知道若哥儿愧疚,就如同若哥儿知道窈万书心疼。 柯褚回来的比所有人想的都快,当狗叫声传来时,村里所有人都走了出来。 沐哥儿站起来,直勾勾盯着那个从小道尽头驶来的牛车。 牛车上坐着两个人,月光下,渐渐照亮了牛车上的人影。 沐哥儿的眼泪夺眶而出,忍了一天的委屈恐惧涌上心头,他看着向他狂奔而来的身影,一头埋进柯褚怀里嚎啕大哭。 柯褚将头埋进沐哥儿的颈窝,死死抱紧沐哥儿,力道之大,似是要将沐哥儿揉进骨血,和他融为一体。 牛车上被人忽略的老郎中颤颤巍巍的走下牛车,拍着胸口喘着气,“哎哟喂,差点没把我这老骨头癫坏……” 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叹道,“到底还是年轻……” 若哥儿反应极快,“您是郎中吗?您这边请。” 沐哥儿在这,按理说得先让郎中看看沐哥儿,但是沐哥儿和柯褚粘的这么紧,众人都识趣的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沐哥儿没哭多久就被柯褚逼停了,柯褚在众人走后锁住沐哥儿的唇,吻的沐哥儿喘不上气,最后瘫软在柯褚怀里。 柯褚解下身上的披风包住沐哥儿抱起来,“夜深了,我们回去睡觉。” 沐哥儿蜷缩在柯褚怀里,安心的感觉让他眼皮沉重的往下耷拉,“好。” 柯褚知道外头有很多人等着他出去解答疑惑,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管,他只想守着自己的夫郎。 成亲后,他从来没有跟沐哥儿分开过这么久,这两天的时间,不只是沐哥儿害怕,他也处于一种惶恐不安之中。 他走进屋里将门关上,衣裳都没脱就带着沐哥儿躺在床上。 他将沐哥儿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怀中温暖充实的感觉让他无比心安,倦意袭来,他抵着沐哥儿的额头,呼吸交融中,他们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他一睁眼,便看到沐哥儿直勾勾的盯着他。 看到他醒来,沐哥儿脸一鼓,将手往胸口一揣,转身走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坏事了。 他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转瞬就拉住了沐哥儿,“我错了沐哥儿,你别生气。” 沐哥儿头都没回,只是大声说:“你没错,夫君哪里会错,夫君可有主见了呢,这么大的事,夫君说瞒就瞒,说走就走,哪里会错呀!” 沐哥儿的声音很软,此时话里带着特意的阴阳怪气,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可爱的让人心尖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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