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头有些不安,又大声喊了句,“夫君!” 门开了, 进来的人却是若哥儿。 若哥儿端着热水走进来,笑道,“柯老板一大早跟着万书上山打猎去了,柯老板知道你爱吃野兔子,说要亲自抓几只野兔子给你吃。” 沐哥儿觉得奇怪,他迷迷糊糊的想到昨晚的事, 问:“昨晚外头好像很吵,发生了什么事呀?” 若哥儿背对着沐哥儿在拧棉布, 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没事,就是大力没请到郎中就回来了,挨了你大伯一顿骂。” 沐哥儿歪了歪头,“为什么没请到郎中。” 若哥儿将棉布递给沐哥儿擦脸,“还不是因为咱这里离县城太远,给多少钱郎中都不愿意来。” 沐哥儿擦了把脸,觉得耳边有些安静,他问:“傻狗呢?” 若哥儿接过棉布放进水里,“跟着柯褚一起上山了。” 他端着水走出去,边走边道:“快收拾收拾起来吃早食了。” 沐哥儿应了声,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心里莫名不安。 …… 柯褚和壯哥儿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衙役。 衙役们正围着篝火取暖,闵承柴骂骂咧咧道,“躲哪里不好,偏要躲这么偏僻的地方,害老子还得受这苦。” 都头喝道,“行了,吃完东西接着赶路。” 闵承柴无奈闭上嘴,手碰了碰青紫红肿的左眼,恶狠狠的磨了磨牙。 那个壯哥儿竟敢毁了他英俊的脸,等着吧,这次去,他定不会让壯哥儿好过! “嗷呜!”一声似狼嚎似狗叫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衙役们吓得拔刀,直勾勾盯着黑漆漆的森林。 闵承柴吓得躲在最后,“这里怎么还有狼啊?” “嗷呜嗷呜嗷呜……”狼嚎声不停,像是一只狼在竭尽全力的吼叫。 都头拧眉,这狼嚎声怎么越听越像狗叫? “轱辘轱辘……”被狼嚎声掩盖住的细响从身后传来,都头猛地回头,只见一辆牛车从他们身后的林子里驶过,如今已驶出几十米的距离。 “傻狗,回来。”牛车上的柯褚一声呼喊,林子里窜出一只黑白相间的狗,转瞬间就从他们身旁穿过。 都头脸色大变。 糟糕!中计了! “是柯褚!快!抓住他们!” 衙役们一拥而上,柯褚挥动着鞭子,赶着牛疯狂往前跑。 衙役们一路步行到这本就累了,如今又要追着他们跑,跑没多久就上气不接下气跑不动了。 衙役们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牛车绝尘而去。 闵承柴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问:“都头,我们还去窈山村吗?” 都头一巴掌扇在闵承柴脑袋上,“去什么去!你没看到牛车上还有人吗?他们都跑了,我们去干什么?” 闵承柴摸着脑袋,“可车上除了柯褚外,就只有一个人啊。” 都头瞪着闵承柴,“柯褚都跑了,你当其他人是傻的吗?还会留在窈山村让我们抓?” 他不知道其它人跑哪里去了,但至少他知道柯褚是往这边跑。 与其去找那些毫无线索的人,还不如去抓柯褚,至少这样他们回去还能交差。 闵承柴没吭声了。 都头看向其它衙役,“都休息完了没?休息完就追。” 衙役忙挺直脊背,“好!” 牛车上,壯哥儿忧心忡忡道,“他们没追来,不会不追了吧?” 柯褚沉默。 他已经让傻狗去看了。 没一会,傻狗回来坐在板车上休息,柯褚才道,“他们追上来了。” 壯哥儿反而松了口气。 他们现在已经跟衙役拉开距离,就算衙役想追也没能那么快追上他们。 柯褚不再压着速度,驱车赶往县城。 衙役们顺着车辙追上,一追一赶,在天光大亮时,柯褚看到了县城大门。 县城大门口有两个衙役守着,他们并不查什么,只是直勾勾盯着进城行人的脸。 柯褚眸色一暗,驱车赶到暗处。 没一会,一个老朽赶着一车的柴火驶进城里,拐进小巷子后,老朽停下了车。 柯褚和壯哥儿推开压在身上的柴火,跳下车。 老朽有些害怕和紧张:“你们说好的,这牛车送我了。” 柯褚颔首,“送您了。” 老朽原本打算进城卖柴火,柯褚看他柴火够多,便将他拉到一旁跟老朽做了个交易。 老朽帮他们进城,他把这辆牛车送给老朽。 天下牛车都长的一个样,老朽就算撞见衙役,衙役也不会认出来这辆牛车。 但为了以防万一,柯褚还是提醒道,“若路上有人拦住你,问你这牛车哪来,你就说县门口捡的。” 老朽接连颔首。 他要把这牛车拉去卖了,否则这辆牛车他用的也不安心。 柯褚和壯哥儿戴上黑色帷帽,两人直奔彤老大的住处。 彤老大夜深回来,察觉屋里有人后他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先将门关严实。 “柯褚?” 柯褚从暗处走出来,彤老大叹气,“我就知你还是会来。” 柯褚看他,“他们怀疑你了。” 追杀他们的衙役里并没有彤老大。 彤老大坐在椅子上,“你放心,他们怀疑我却也暂时不敢对我怎么样。” 钦差大人还在,欧阳文绝如今只是怀疑他,还不至于冒险处置他。 壯哥儿靠在门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这么突然?” 傻狗站在壯哥儿身边,平时坐姿潦草的它此时挺直着背立着耳朵,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我只知道钦差来了之后没多久,欧阳文绝就着急忙慌的命令所有衙役追杀你、沐哥儿、壯哥儿、梦哥儿、若哥儿和若氏。” 彤老大神色沉重,“我猜他是想杀人灭口,但却不知道为何?” 欧阳文绝只是想纳若哥儿为妾,他为何要为了一个妾在这种时候顶风作案。 柯褚想到前世听过的一个传闻,他的心跳的有些快。 他问:“钦差大人如今在何处?” “在县令府,你们进不去。”如今县令府戒备森严,柯褚进去就是找死。 彤老大又道,“不过钦差大人明日要去巨柚村。” 话说到这,傻狗突然盯着门口呲牙。 众人一惊,壯哥儿感觉身后一股寒气袭来,他猛地蹲下后抱着傻狗滚开。 刀刃穿透木门,在烛光下泛着森冷的寒意。 彤老大反应极快的推开窗,“快走!” 话音刚落,木门被踹开,欧阳文绝站在门口,面色森冷的看着正打算爬窗出去的柯褚。 “彤老大,果然是你!”欧阳文绝眼里溢满了杀气,“闵承柴那臭小子也总算靠谱了一次。” 闵承柴跟他说彤老大和柯褚关系匪浅,若是柯褚回县里,定会来找彤老大。 彤老大拔刀挡在柯褚面前,柯褚一声没吭跳窗而出,壯哥儿紧随其后,傻狗跳上桌打翻烛台。 烛火倒在桌上,瞬间点燃了木桌。 火光灼热,彤老大挥刀落下,欧阳文绝吓得往后一退。 再回过神时,彤老大也跑了个没影。 欧阳文绝脸都黑了,“追!” 他刚才说那么多话,柯褚和彤老大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整得跟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似的。 彤老大看着身后的追兵,越跑越慢,“柯褚,我拦住他们,你们跑。” 壯哥儿一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会死的!” 柯褚深深的看了彤老大一眼,“彤老大,你要活着,就算是出卖我们,你也要活下来。” 彤老大不跑并不是跑不了,而是他不能跑。 彤家人还在小柚村,彤老大跑了,彤家人跑不了。 若是欧阳文绝抓不到彤老大,定会拿彤家人泄愤。 彤老大帮他,却也无法弃自己家人于不顾。 所以彤老大选择帮他们逃跑后被抓。 柯褚不甘的咬紧牙关,“彤老大,欧阳一家蹦哒不了多久,只要你能活下来,我保证你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他红了眼,“就算为了小牙,你也不能死。” 彤老大背对着他们停下来,只说了句,“好。” 彤老大拦住了追兵,柯褚和壯哥儿傻狗却无处可去。 “喂!”尘勒出现的突然,吓得壯哥儿差点要一拳揍出去。 尘勒连连往后退,“我可是专门来救你们的,你们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啊。” 柯褚看着尘勒,“你走。” 现在他们跟谁在一起就是拖累谁。 “不行,我来都来了,作为生意人,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尘勒展扇,自以为风度翩翩的摇了两下,又被冻的一个哆嗦。 娘耶,这天太冷了。 壯哥儿靠在墙上喘气,“我们知道你的好意,但你得走,你家大业大,不能因为我们一无所有。” 尘勒收敛起脸上的笑,直勾勾的盯着壯哥儿,眼神出奇的认真,“若我非要呢?” 黑暗中,尘勒黑沉的双眼泛着无法忽视的光。 壯哥儿的心跳的有点快,柯褚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嗤笑一声,“带路吧。” 就算不管他,尘勒也绝对没法不管壯哥儿。 他没再拒绝尘勒,是因为他理解了尘勒此时的心情。 若是被追杀的是沐哥儿,他同样无法袖手旁观。 尘勒挑眉,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是柯兄识趣,走走走,跟着爷走吃香喝辣。” 柯褚低头看着他不知受了何等摧残而裂开的鞋,再看看尘勒沾着灰尘的衣袖,意味深长的睨了眼壯哥儿。 尘勒向来臭美,就算此时尘勒再极力伪装,也掩饰不了他一身的狼狈和眼底的青黑。 衙役都没找到他们 ,也不知道尘勒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他们找到。 壯哥儿低着头,柯褚看不清壯哥儿的神色,却能看到壯哥儿紧绷的嘴角。 傻狗凑到尘勒脚边嗅了嗅,然后贱贱的抬起爪子扒拉了下尘勒裂开掉底的鞋。 尘勒一时不妨,再抬脚落下时就感觉一股冷意从脚底袭来直蹿脑门。 他低头一看,他的鞋一分为二,鞋面还在他脚上,鞋底在傻狗爪下。 尘勒脸都黑了,傻狗无辜的眨眨眼,若无其事的抬起爪子,眼神飘忽开来,明摆着一副做错事不打算认账的模样。 尘勒咬牙切齿的低吼,“柯褚!你管管你家狗!” 柯褚叹气,低声唤了句傻狗。 傻狗走到柯褚身边,张嘴咔咔了两声,似是在辩解尘勒的鞋本来就是坏了。 尘勒愤怒的想将鞋底捡起来,若这鞋底让衙役的人捡到,怕是没一会就要找到他家去了。 一只手先一步捡起鞋底,尘勒顺着鞋底往上看。 壯哥儿的神色有些不自在,“我之后再帮你修好。”
107 首页 上一页 68 69 70 71 72 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