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敖的眼中找不到焦点,木讷地睁着眼不说话。 他这般反应让沈倦想起了自家那位笨蛋师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沈倦无趣地松开手。 呆呆的样子还是师尊做起来最让人觉得心生欢喜。 其他人都是矫揉造作。 他冷眼打量这条命不久矣的蛟:“你体内的妖丹已经全部耗在了为文含玉凝魂上,但她还是没有成功进入轮回。” 听他这么说,原本跟条死蛟似的的傅敖终于有了反应,他已经许久未曾开口说话,声音跟粗粝的沙石碰撞一般嘶哑难听。 “要……救她。” 沈倦从喉间发出声嗤笑:“救她可以,但有条件。不过你放心,我与应北辰不一样,他许诺你的事情并没有办到,但我能够保证送你的心上人进入轮回。” 傅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也不管沈倦会不会骗他,急忙追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沈倦淡淡道:“先与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灵兽,待我达到目的之后自会与你解契。” 语毕,他对着属下抬了抬下巴,立刻就有人为傅敖松绑。 傅敖艰难地直起身来,动作利落地取出心头血。 沈倦也不啰嗦,以剑气划破指尖。 傅敖双手捧起沈倦那只不断往下滴着血的手,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其上。 “傅敖,愿为主人效劳。” 从一人一蛟的相贴处向外散出淡金色光芒,片刻后光芒消散,一道星纹烙于傅敖额头。 契约灵兽与主人灵力相通,感受着从沈倦那边传来的澎湃灵力,傅敖吃了一惊。 沈倦没有在乎他的想法,收回手后他瞧着手上新添的伤口。 不知想到什么,沈倦心情愉悦地勾起唇角。 连着看傅敖也顺眼不少:“若想文含玉的生魂进入轮回,你得将她的魂魄拼凑完整才行。” 沈倦命人呈上几样东西,介绍道:“这些分别是天阶下品的赤蛟妖丹,还有封存文含玉魂魄的息魂玉。” “妖丹你服下,息魂玉带在身上用灵力养着,直到她的魂魄被完全拼凑好。” 傅敖感激涕零,对着他重重一磕头:“谢主人,傅敖必将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倦无所谓地摆手,对着属下吩咐道:“带他去沐浴更衣。” 等属下领着傅敖走远了,陶羡安这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少主,你若想契约灵兽,本可以找那只赤蛟,这又是何必……” 沈倦摇头。 上一世傅敖被应北辰洗脑成了一大杀器,实力比之妖界的几位妖尊更为强盛。 当时可是让沈倦手下的人吃了不少苦头。 这一世一切尚早,自然是先一步拿下傅敖。 只不过这些事情是不能对外宣扬的。 因此沈倦神秘道:“应北辰很看好他,我认为傅敖身上肯定有某种有过人之处,我们先一步将他拉拢过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陶羡安是个粗人,并不太懂勾心斗角那些弯弯绕绕的,他挠了挠头:“那接下来少主还有什么吩咐?” 沈倦一边抬脚向外走去,一边沉声嘱咐过几件事。 陶羡安的面色越来越凝重,拱手应下后身形消失在原地。 沈倦从陶正楼里出来以后一刻也不带停地返回客栈。 问就是被偷家的贼搞出来心理阴影了。 确认钟意晚正睡得安稳,沈倦满意地点点头,果断翻身下楼去见“熟人”。
第36章 师尊,我去找师姐办点白事 客栈后院,观自在正模样专注地移植一株生了病害的芍药。 身后再次覆来阴影。 他动作不停,像对待珍宝一般将那株芍药挖出,随后将其单独放到一只花盆里。 他头也不回道:“来问钟熠的喜恶的?接下来我说的你记住就行,首先他怕黑,听不得嘈杂人声和突然响起的巨大声音。” “其次是喜好,钟熠最喜欢吃甜的,吃不了辣,不怎么挑食,蔬菜也吃,不过最喜欢吃肉,胡萝卜切丁切丝都不吃,但切片就吃。” “哦,对了,他不喜欢控制欲强的人。” 沈倦眯了眯眼,将手中聚起的南明离火收好。 观自在捧着花盆回头,见他还没有走,叹了口气后继续道:“旁的还是你自己摸索吧,我知道的也有限。” 沈倦双手环胸,倚在柱子上斜睨着他:“你究竟是谁?和我师尊什么关系?” 观自在耸肩:“你就不怕我编谎话诓你?” 沈倦冷笑一声,指尖凝起一簇灵火,黑眸中毫无波澜:“我可以先杀了你,之后搜魂。” 修真界中刑审逼问的手段不在少,除却吐真丸,便只有搜魂来的最简单不费力。 观自在定定地看了会儿沈倦手中的南明离火,镇定道:“亲属关系算关系吗?” 沈倦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唇边扬起的笑意中带着一丝嘲讽:“亲属关系?你看他的眼神可不是这么简单。” 观自在不语,他走到院子另一边,轻轻放下了手中抱着的花盆。 “你无非就是想揍我一顿出气,打架可以,但别在这里,这些花我养了许久。” 他净了手,解下肩上绑着的襻膊,稍微活动了下筋骨。 “走吧,用缩地千里跟我去城外。” —— 钟意晚是被一阵温暖的灵光给唤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睡醒时的声音软绵绵的:“沈倦?” 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却邪一把推开河洛,撒着欢小跑过去:“师尊醒啦?主人还没回来。” 钟意晚一愣,站起身来从窗户那里瞅了眼外面的天色。 血色红日渐渐没入西山,染的半边天都是一片赤色,就像被大火灼烧过一样。 钟意晚觉得刺眼,于是悻悻然地收回视线。 都已是日暮了,还未回来? 他问却邪:“方才的灵力是怎么回事?” 却邪还未开口,河洛走至他身边,笑容核善地搭上却邪肩膀,实则已经在暗中使用千斤坠。 却邪吃痛,面上还是一派镇定地抢答:“那是百神祭典结束之后,由章化城周边的五大寺院共同举办的一场法会,为了超度和……嗷!” 却邪甩开河洛,眼中泪花点点,满含控诉地盯着他,两只手还在揉自己的腚。 该死的河洛,跟他抢一个主人就算了,还抢漂亮师尊。 抢师尊就不说了,还掐他屁股! 算什么好汉! 钟意晚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无关切地问道:“却邪你怎么了?” 却邪刚想说话,就见河洛哥俩好的搭上他的肩膀,声线轻柔:“他想给师尊表演一个原地起飞呢,不用管他。” “这样吗?”钟意晚抓了下脸。 他总觉得这两个器灵在暗中较劲,但他想不明白。 简单梳洗过后钟意晚决定下楼等着沈倦回来。 叫来小二点菜的时候他无意间瞥了眼客栈柜台,观自在依旧不在。 钟意晚收回视线抿茶。 等饭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外面突然走来两道人影。 夹菜的手顿住,钟意晚放下筷子向外走去。 离得近了以后,他满头黑线,一言难尽地上下打量着他们:“观老板?你这爆炸头怎么回事?你俩去挖煤了?” 实在不怪他会这么怀疑,主要是对面两个人的情况堪称炸裂。 观自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已经完全碎掉了,原本乌黑发亮的长发成了壮壮妈的发型。 脸上黑乎乎一大片,像是被屁崩……啊不是,被炮弹轰了一样。 身上的衣服倒还算好,也就是被烧穿了几个洞,但还算能够入眼。 至于他身后的沈倦…… 钟意晚不自主地移开视线。 男主的战损风这么涩的嘛。 俊脸依旧白皙如玉,前提是忽略掉脸上那几道像是被刀片划出来的痕迹。 现在那些刀痕还在往外渗血,胳膊、大腿也是同样的情况。 沈倦的衣服完好度就不如观自在了,像是掉进了切割机里似的,都快碎成布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帅气叫花子。 观自在皮笑肉不笑道:“没有挖煤,只是进行了一番友好切磋。” 沈倦翻了个白眼,牵起钟意晚的手就向楼上走去。 却邪跟河洛化作原型被他收回。 大堂里的其他房客本想看热闹,但被沈倦冷冷地扫过一眼,顿时骇得僵在原地。 钟意晚不知道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他朝着恨不得把头低到肚子里的店小二招呼道:“麻烦把我点的菜送到房间,再烧一桶热水,谢啦!” 顿了下他继续补充道:“记得给你家观老板也烧一桶热水,麻烦了。” 沈倦听他提起观自在就觉得心烦,一刻也不停地拉着人直接回房。 进了房间以后沈倦随意地往身上施了个清洁术,接着走到自己床边,一点也不避讳地把身上的碎布条脱下丢在地上。 长睫遮住的眸子里是一片偏执的暗芒。 他穿这件衣服是天阶法衣。 按理来说合体期进阶到渡劫期的雷劫都劈不碎它。 但观自在的风刃很轻易就将这件法衣割裂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就表明观自在的修为少说也是渡劫期。 更何况风灵根是世间少有,对方的招式也很熟悉。 就说原来的那个钟意晚去了哪里。 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呢。 沈倦想到刚才对战时自己疯魔般叫了对方一声“师尊”,观自在那个表现真是…… 有趣。 太有趣了。 钟熠、观自在。 兄弟俩搁这儿轮流耍他呢。 上一世他能杀掉观自在,这一世也只是迟早的事。 而笨瓜师尊…… 他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压在身下日日夜夜用他磨刀。 现在沈倦的理智正在一点点消失,回身看向钟意晚时也没了平日里的温和包容。 钟意晚被他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黑眸一看,心底涌上恐惧感。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刚刚那一瞬间沈倦身上全是杀意。 与此同时,脑海中传来了系统的警报声:【滴滴滴——检测到巨大恶意。】 想法得到证实,钟意晚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沈倦被他的动作刺到了眼,暗色瞳孔里燃烧着森冷幽火。 他咧嘴一笑:“师尊?” 笨瓜竟然害怕他? 见钟意晚愣愣的没什么反应,沈倦一步步逼近他,唇间依然绽着甜丝丝的笑:“师尊为什么不理我?” 现在不急,以后还有很长时间来考虑观自在的死法。 至于笨瓜师尊钟熠。 这可是他活了两辈子以来唯一一个能被他养活的生物,杀不得也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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