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眸光微闪,应了好后从须弥戒里取衣服。 计划大成功。 笨瓜还真答应了。 先前自己被他坑,只好无奈地穿上观音衣假扮姒姬娘娘。 眼下总算扬眉吐气一回。 钟意晚不知道的是,自家“乖”徒弟准备的女装本来就是按他的尺寸定做的。 他还在傻乎乎的纳闷为什么这件素裙穿在身上时会那么合身。 不愧是男主,还特意买了大号女装。 聪明的嘞。 又过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 两人已经做好了易容,钟意晚捧着小镜子看去。 镜中人娇憨可爱,鹿儿眼扑闪扑闪的,唇色嫣红健康,脑袋上盘着个堕马髻,颈后留了一股垂在右肩。 是个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生欢喜的模样。 明明是已婚妇人打扮,但却少了些端庄,瞧着活泼灵动。 钟意晚再次感叹。 男主的审美还怪好的,易容水平也挺高。 捏的这张假脸看起来就很自然不做作。 他放下小镜,看向几乎没怎么易容的沈倦:“你不用易容吗?” 沈倦摇头:“我只需收敛一些脾气就行,于我而言这才是最好的易容。” 钟意晚眨巴眨巴眼。 面前长身玉立的人罕见地穿了身广袖长袍,为了搭配外面罩着的天蓝色鹤纹外衫,耳边坠着的流苏穗子也特意换成了条浅蓝色的。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靠衣服马靠鞍, 平日里总是穿着鲜红劲装的少年换成了广袖长袍,周身气质也跟着温润几分。 钟意晚双手支着下颌看他:“声音怎么办?” 沈倦自然没忘记这个,他从须弥戒里取出一瓶丹药递给钟意晚:“这种丹药服下后会让声音变得很像女孩子,时效三个时辰。” 顿了下他补充道:“甜的,不苦,师尊当糖吃就行。” 钟意晚倒出来一粒塞进嘴里。 唔,嘎嘣脆,草莓味。 沈倦看他大有再来一粒的架势,连忙劝阻道:“别多吃,效果会加重,对嗓子不好。” “哦,那好吧。” 话刚说出口钟意晚就僵在原地。 卧槽刚刚那声鬼叫是他发出的? 夹子音? 沈倦倒没觉得有什么,既然二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继续上路才是要紧事。 沈倦驾着马车走近城门,向城门口的守卫出示过提前造好的身份文牒。 守卫们公事公办地检查过马车,确认没有什么差池后才放他们进了城。 他们走的时候一位士兵还好心劝道:“如今城里很乱,并非寻亲的好时机。既然你们夫妻二人执意要去,那便小心行事,莫要被奸人诓骗了去。” 沈倦对他抱拳行过一礼:“多谢。” 那位士兵摆了摆手,没再多言。 进城之后沈倦目标明确地顺着木含璋留下的讯息找去他的住所。 守卫所言不假,城中情况确实复杂。 捕鼠人走街串巷的捕杀老鼠,街上到处都能看到衣衫褴褛的百姓。 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 一些门店被老鼠啃坏,老板正骂骂咧咧地差伙计修补。 和繁华热闹的章化城不同,犬桑城里满是消沉压抑。 沈倦不敢在这个时候把钟意晚置于一个危险的未知境地。 客栈是不能住了。 马车穿过街道,最终停在一户新修建起来的院落前。 沈倦扶着钟意晚从马车上下来。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院子里的几人赶忙迎出去。 木含璋还记得他与沈倦事先定好的说辞,看见一袭白裙的钟意晚,便知这就是自己的“姐姐”。 他反应得快,眼含热泪道:“阿姊,阿兄,你们总算来了。” 钟意晚也很快入戏,眼泪不值钱地往外掉,跟白捡来的便宜弟弟执手相看泪眼。 旁边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见他们“姐弟”重逢,一时也不好再缠着木含璋什么,皆是识趣地告辞。 钟意晚二人被木含璋迎进院子,这才知道他自从回了犬桑城以后就一直被各户人家派来的媒婆说亲。 方才木含璋就是被媒婆们缠住,因此才没能及时去城门口迎接。 他本来还担心师徒俩第一次来这里,万一走错地方就麻烦了。 沈倦含笑道:“这得多亏木兄留下的讯息详细。” 木含璋腼腆地抓了下脸,将马车安顿在后院之后,他引着二人去歇脚的屋子。 闲聊时他为两人简单说明了目前他知道的部分情况。 如今巫族正深陷内斗风波。 大周朝派来驻守此地的西南王势力算是一拨,主张巫族部落废弃巫蛊文化,并且接受周朝教化,彻底成为周朝的一部分。 他们还要求巫族部众接受仙盟管辖,开设安平塔以镇妖邪。 另一拨是以巫族大长老为首的巫师十众等人,他们坚决反抗西南王一派,要求巫族部众自成一体。 最后一拨势力从根本上而言属于中立派,是一个唤作七星楼的组织。 楼中高手众多,他们常常游走巫族各处救死扶伤,竭力拉扯其余两方势力,避免不必要的战争。 从行为上来看他们的目的在于巫族各部和平安好,但也不能排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 当说到犬桑城时,木含璋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无他,实在是他们的城主太过头铁。 本来这座城池就处于三方势力的重叠区间。 再加上地势特殊,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属于三方必争之地。 犬桑城城主动了贪念,便想着从三处各捞一些油水出来,故意跟三方都交好,做一些阳奉阴违的事。 事情败露后三方势力竟是谁也不愿与犬桑城交好了,只任其自生自灭。 钟意晚扯了扯嘴角。 他就说嘛! 巫族那么多会玩蛊的人,怎么连个小小鼠灾都治不好。 原来是这个傻逼城主害的。 沈倦对巫族的内斗纷争不感兴趣,也就是随便听听,大致明白当前局势而已。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在于为钟意晚解毒,此外便是调查清楚文含玉一案中涉及到的巫蛊娃娃一事。 木含璋将二人引至为他们安排好的屋舍之后便拱手告退了。 钟意晚刚来到一个陌生环境,正是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碰的时候,完全不觉得疲惫。 等沈倦收拾好了床铺,他拉着人就去了外面。 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就是茶馆酒肆。 木含璋许久未曾回来,对很多事情的细节之处并不是十分了解。 这就需要他们去慢慢探索了。 城中有捕鼠人存在,因此街上倒没有他们在野外看到的那般老鼠满街跑。 不过就算没了老鼠,他们一路走过去也算是直面了城中的混乱无序。 城主府在犬桑城中心摆的有布施米粥的摊子。 钟意晚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百姓们捧着的粥碗里米粒少得可怜。 尽管这样,那些饿急眼了的孩子们还是恨不得再把空碗舔上一遍。 钟意晚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他在安稳的糖罐子里待久了。 史书上写的动荡年代又离他太过遥远。 眼下身临其境才懂其中绝望。 然而城中的压抑现状远不止如此。 街上四处溜达着些碰瓷偷盗的小贼。 就在刚刚那会儿功夫里,钟意晚被两个毛头孩子故意撞了两次,得亏荷包什么的都让沈倦拿着,不然真就被偷走了。 从胡同拐进酒馆之前的那段路上甚至有地痞流氓对着他吹口哨。 不出意外的,那些人也被沈倦以德服人了。 钟意晚双手捧着脸,坐在石阶上等沈倦结束对痞子们的道德教育。 就在他撅着嘴吹刘海玩儿的时候,身旁走过来一位作巫族打扮的妖孽少年。 少年一身微光,脚腕上系着串银铃,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身着挑花刺绣的深蓝色巫族服饰,整个人作一副苗疆少年打扮。 再往上细看他的眉眼,竟与沈倦有三分相像,只不过少年的眉骨上方有一颗丹朱似的红痣,看起来又欲又撩。 钟意晚觉得此人的来头绝对不小,不过他并没有多想。 见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不走,他还以为是自己挡住了对方的路,便螃蟹似的往石阶另一旁移了移。 随后继续捧着脸等沈倦。 头顶传来声嗤笑,那名少年微微俯身凑近他些,声线清朗悦耳。 “中原来的?怎么身边也没个人跟着,就不怕被人掳走?” 钟意晚下意识地向后看了眼,胡同里开了隔音阵法,因此他也不知道沈倦进行到道德教育的哪一步了。 便老实道:“我徒……夫君在后面,马上就会来找我。” 少年垂着眼,状似随意般地问他:“什么屠夫?” 钟意晚被逗笑。 看起来傻乎乎的样子似乎更蠢了。 少年眉梢舒缓,从腰间挂着的小坛子里取出只金黄色的小蝴蝶,乍一看跟银杏叶似的。 钟意晚看到那只蝴蝶之后就像被勾了魂一样,呆呆地愣在原地,瞳孔也跟着微微放大。 “我叫南寄欢,你呢?”
第38章 别跟着哥哥了,跟我吧 “我叫钟……” 只差一个字没说出来,钟意晚被姗姗来迟的沈倦圈在怀里,口也被封住。 沈倦掰过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回神。” 可钟意晚就跟没听见一样,眼神空洞找不到焦点。 沈倦的心情变得愈发糟糕。 河洛被召出,奉主之命守着钟意晚。 而沈倦则是提起却邪攻向立在一旁抱臂看热闹的南寄欢。 南寄欢挑眉,抽出腰间环刃格挡,脚腕的银铃被带出清脆声响。 听到这个声音,钟意晚眼睫颤了颤,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般向南寄欢走去。 河洛一惊,赶忙拦下他。 沈倦攻势骤急,在南寄欢反击的那一刹找出了他的破绽,长剑上挑,击落了对方手中的环刃。 却邪剑抵上南寄欢的脖颈,有血珠顺着剑身渗出,沈倦冷冷道:“情蛊?”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南寄欢身子前倾,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般,任由却邪剑划伤脖颈。 他勾着沈倦耳边的流苏穗子,动作暧昧言语轻佻:“怎么?哥哥也想试试鸦蚂蝶?” “噗嗤。” 从两人身后传来一道轻快笑声,与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沈倦嫌恶地拍开那只缠着自己穗子的手,飞身落在钟意晚身边。 他一边探出灵力检查钟意晚的身体状况,一边问道:“师尊清醒些了?” 钟意晚乖巧点头。 本来他的意识还迷迷糊糊的不甚清醒,直到听到那只银杏叶似的金蝶叫做“鸦蚂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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