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晚耳尖一动,连忙看向沈倦。 却不曾想坐在镜前的男主正通过铜镜安静地注视着他。 见他看过来,沈倦又变作了眉眼温软的小白花徒弟,对着他笑得纯然无害。 但话却是对着翠瑶说的:“可惜师尊已有心悦之人。” 翠瑶眨眨眼,利落地帮沈倦盘好了发,接着为他戴上化佛冠,最后就是缀在颈间的璎珞和涂在唇间的口脂。 要涂口脂时被沈倦抗拒地躲开了。 翠瑶也不勉强,转而走到一旁收拾工具去了。 沈倦对着姑娘们道过谢,告辞后牵起钟意晚的手向外走去。 等到出了院门,在街上百姓表情各异的注视下走向百神游行的队伍时,沈倦步子一顿。 还不待钟意晚出声询问,沈倦将他打横抱起,足尖轻点,身姿轻盈地落于连接两栋楼阁的抄手游廊之上。 沈倦将人放下,随后召出却邪跟河洛,嘱咐他们一定要看好人。 他转头看向钟意晚:“弟子稍后回来找你,师尊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带你去买。” 钟意晚乖巧点头,用行动表示他会安静待好等人回来。 沈倦眸光微闪,临走时还是忍不住道:“师尊的……” 心仪之人是谁。 我今晚就杀了他。 钟意晚见他欲言又止,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没什么,算了。”沈倦眼神一暗,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飞身向着游廊之下跃去。 钟意晚不解。 男主的心思好难猜啊。 他支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栏杆。 目光一直追随着沈倦,看他坐在莲花宝座上扮姒姬时又有些忍俊不禁。 少年的皮相无疑是顶级好,唇色嫣红健康,不做什么表情时确实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天神祇。 不止他一人被惊艳到,前来围观百神游行的民众们也都在惊叹地猜测沈倦是哪家的小公子。 众人的欢呼叫好声与窃窃私语声连成一片,钟意晚有些不适地皱眉。 沈倦在他身边时还不觉得这些声音有多么吵闹,现在只觉得耳边的人声聒噪至极。 不过……沈倦刚刚是想问自己什么呢? 钟意晚试图与却邪他们交流,和他们问过好后,他试探着询问:“还在院子里的时候,沈倦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与主人心念相连且知晓一切的却邪跟河洛同时沉默了。 主人明显就是喜欢笨瓜师尊,但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而且笨瓜师尊好像对主人也有一丢丢意思? 这要怎么说? 不过是一息的时间,河洛率先想好了对策。 他在钟意晚身旁坐下,温声道:“因为主人觉得自己不是师尊心中最喜欢的那个人,所以有些闹小孩子脾气。” 却邪听他竟敢这样说自家主人,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河洛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看起来像是很能跟主人感同身受一般委屈地耷拉着眼:“师尊真的更喜欢心上人吗?” “可是主人好喜欢师尊的。” 钟意晚怔然。 本命法器是这个样子…… 那男主的好感度是怎么回事? 他不自在地捻着螺贝:“沈倦想多了,他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那是他最想摘掉的星星,也是他来到这里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无论沈倦对他抱有什么想法,钟意晚都无所谓了。 能有机会突破世界壁垒来到这人身边,已经足够了。 他从不贪心,很容易满足。 河洛不解地追问:“最重要的不是师尊的心上人?” 钟意晚看着渐渐远离的百神队伍,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未来的他们会不会也像这样渐行渐远…… 他揉了把脸,掩去心中复杂情感,摇头道:“他才是被我放在心上的那个人。” 直到彻底看不见游行的队伍了,钟意晚方才收回视线:“我毫无修为,会给他造成不少麻烦,他不觉得我烦就已经不错了。” 却邪实在忍不住道:“主人从没那样想过,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喜……” 河洛给了他一脚,并没有管被打的一脸懵逼的却邪,转而气度温和地望向钟意晚:“师尊饿了吗?看看时辰也到了要吃中饭的时候了。” 钟意晚摇头,先前被沈倦投喂的太饱,一点也不觉得饿。 更别说游廊下边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的,看着就很容易发生踩踏事故。 他四下张望一番,发现对街的茶馆那边比较清净,于是拜托河洛道:“我想去那间茶馆可以吗?” 河洛自然是爽快应下,刚准备抱人凌空飞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却邪也正有此打算。 两人大眼瞪小眼,彼此目光不善。 河洛:跟我抢一个主人就算了,现在还跟我抢? 却邪:就抢就抢就抢。 钟意晚头顶问号,满脸茫然地睁大双眼,被夹在他们俩中间动弹不得。 他并不知道本命灵器天生亲近主人,同时也会亲近主人喜欢的一切。 “阿娘,旁边那三个漂亮哥哥在干什么呀?” “哎呦,囡囡别看。” 妇人捂住了小女娃的眼,而钟意晚捡起了自己丢在地上的脸。 他双手掩面,只想以头抢地:“随便谁都行,咱们赶紧走。” 河洛核善地对着却邪展颜一笑,主动松开了手。 却邪一向楞头八脑的,丝毫不知自己在河洛心里已经被揍成了猪头,挺乐呵地抱着人飞身去了钟意晚指的那家茶馆。 河洛跟在他们身后,落在茶馆二楼的栏杆上时,他似有所感般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奈何对方闪避的速度更快,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身上戴着一个能够反光的物件。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件事,随即若无其事地朝着钟意晚走去。 令他意外的是,笨瓜师尊钟意晚也刚好从亮光消失的地方收回视线。 河洛挑眉。 钟意晚若无其事地招来茶馆小二,点了一壶龙井茶,又点了几份糕点。 等茶点上来后,钟意晚将其推向河洛与却邪,结果不出意料地被婉言谢绝了。 明日师徒俩就要动身前往西南巫族的犬桑城了,为的就是调查文含玉一案的其他疑点,还有就是为钟意晚寻医。 除却魔界和鬼界均有参与炼化鬼王一事之外。 埋在姒水河三条支流下的巫蛊娃娃已经明确表明了西南巫族也与文含玉一案脱不开干系。 在钟意晚吃茶的功夫里,河洛先为他简单解释了下那里的情况。 西南巫族其实也在大周朝的领域范围之内,木含璋与文含玉的老家便是巫族属地的犬桑城。 情报中说的是最近那里在闹鼠灾。 钟意晚心中不解。 传闻中巫族部众人人擅长驱使蛊虫。 又怎么会连鼠灾都搞不定? 经过河洛的解释他才明白并不是所有巫族人都会养蛊驱虫,传言不可尽信。 况且西南巫族目前正面临着内乱纷争。 犬桑城就夹在三大巫族势力中间,正是处境尴尬的时候。 偏偏城中百姓在早些年不知死活地大肆捕蛇,再加上先前那里犯了洪水。 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鼠灾闹起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比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旱灾还要可怕。 其实巫族百姓们也尝试过利用蛊虫对抗,奈何先前那场洪水淹死了许多精良蛊虫,一时之间竟是对抗不得。 钟意晚盯着手中的茶盏不语。 这是男主要进的另一个大副本。 但原著里这段剧情是在沈倦反杀恶师,并且叛出太一宗之后发生的。 现在竟然提前了。 可惜这段剧情钟意晚并没有看,他只看过评论区的剧透。 说的是男主会在西南巫族遇到本书的女主,也就是毓纯仙子。 还有现任魔皇的私生子,善用蛊虫的苗疆少年南寄欢。
第35章 徒弟,熟人是谁 “祭典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钟意晚趴在茶馆二楼的栏杆上,颇为心不在焉地瞧着下面的人流涌动。 河洛估算了下时间,回复道:“现在才过去了半个时辰不到,神官巡游得挨个拜访城中的道观、佛寺,估计还要再等一个时辰。” “好吧。”钟意晚将头歪在手臂上,神情恹恹地耷拉着眼皮。 却邪推开河洛凑到他面前,提议道:“师尊觉得无聊吗?我带你去找主人?” 钟意晚直起身,道:“不,我们回客栈。” —— 云间客栈后院,观自在正在为花草浇水,蓦地身后覆来一道阴影。 感受着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观自在动作一顿,随后一切如常。 将手中的水壶放下后,他回过身来看向钟意晚。 目光温和明净,似和煦的阳光。 “小熠?你怎么在这时候回来了?” 钟意晚眨眨眼,提示性地曲起手指点了下自己的右眼。 观自在抬手抚过架在鼻梁上的单片西洋眼镜,摇头轻笑:“又是因为这个。” 钟意晚点点头:“我估摸着是哥哥有话要说,所以就回来了,难道不是吗?” 观自在揉了下他的脑袋,并没有否认:“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钟意晚低着眼睛道:“我有好多问题不明白,哥哥可以告诉我吗?” “比如?” “哥哥你……是身穿过来的吗?” 观自在的笑容不变,拉着他坐到了院中的秋千上,随后抬手在两人身边落下一道隔音阵法。 做好一切后他道:“是。” 钟意晚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呢喃道:“那具尸体是你的系统为你伪造的吧,还有现世与此世的时间流动。” “我才刚过来一个月,但是哥哥经历的似乎并不止两个世界。” 观自在惊讶道:“这你也能猜到?小熠的直觉依旧是那么准。” 钟意晚轻轻地蹭了下他,低声道:“你为什么要抹去我的记忆呢?” 身侧传来声意味不明的笑,还不待他猜到背后深意,下巴被人捏着抬起来。 钟意晚一愣,藏在袖子里的手缓缓攥紧。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很近,观自在还刻意地将他往自己这边带。 若是让不知道的人瞧见了,估计会以为他们正在拥吻。 “小熠,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仅仅是在对视的三个呼吸间,一个可怕地猜想充斥在钟意晚的脑中。 这不是他的哥哥。 他的血亲绝对不会用这种满是侵略性的眼神看向他。 身体漫上寒意,寒毛根根竖起。 他微微失神,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颤抖,眼底却蒙上层雾气,暴露了他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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