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抬眼瞧向门外,眼中无甚感情:“你家那位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钟意晚觉得这话别扭,但是挠了挠头也没想明白。 几乎是在系统回到意识空间的下一秒。 沈倦推开了门,他沉着张脸环顾一周,眼神最终停在钟意晚身边被人坐乱的床单上。 “刚才的那个人是谁?师尊。”
第33章 徒弟,你不愿意就我来 钟意晚头皮发麻。 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 这场面—— 不是捉奸现场是什么! 他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下意识道:“你听我狡辩。” 话说出口以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钟意晚干巴巴地给自己找补:“不是,刚刚没有人。” 如果系统算人的话。 他又不能直接跟男主解释系统的事情。 沈倦见他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淡淡道:“可能是弟子感觉错了。” 他合上门,走近桌边之后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沈倦步子一顿,抬起乌沉沉的眼睛看向缩在被子里蒙头装鸵鸟的人。 短暂地无言过后他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感受着旁边传来的重量,钟意晚将被子一点点收紧。 “是弟子惹你生气了吗?”沈倦几次抬手想要将碍眼的被子扯掉,但最终还是作罢。 见蒙在被子里的人不说话,他叹了口气:“我不是有意要冒犯师尊的。你……是不是受伤了?我闻到了血腥味。” 钟意晚刚哭过,鼻音还很重,他揉了下酸胀的眼睛回复道:“没有受伤,刚才心口的毒被牵动了,有些难受。” 沈倦脸色一变,手已经搭在了被子上。 可想到钟意晚抗拒的表现…… 他并不想惹来更大的厌恶,最终还是自嘲地收回了手。 再开口时声音暗哑:“师尊是怎么熬过去的?” 钟意晚抿唇:“一咬牙一闭眼就没事了。” 沈倦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敷衍的话,他这个新师尊身上还藏着很多秘密。 方才进门时钟意晚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应当是已经无事了。 毒素被平息下来的事肯定和刚刚来过的那个人有关。 难道是观自在? 可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先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如果是观自在的话钟意晚没必要藏着掖着。 而且观自在不可能在沈倦推门的那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所有术法都会有灵力波动,但房间里并没有灵气残留。 沈倦推门而入之前,房间里的那个气息很陌生,给人的感觉只有冰冷和不近人情。 他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今天下午在衙门里使出风场的那个“钟意晚”。 那个面无表情的“钟意晚”。 沈倦危险地眯了眯眼。 方才出现的那个人必然是他。 他…… 难道就住在笨瓜师尊的身体里? 钟意晚并不知道这阵短暂的沉默里男主都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真相。 他只觉得被子里越来越闷热,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沈倦。 钟意晚悄咪咪地掀开一个小口,舒服地感受着从外边吹来的凉气。 沈倦注意到了这一点,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并没有直接磨着人掀开被子出来,而是采取迂回战略:“师尊,小雪人想跟你说话呢。” 钟意晚眨眨眼,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从被子里爬出来,好奇地左右打量:“在哪里啊?” 沈倦眸光微动,从须弥戒里取出灵器江山笔和画符用的符纸,以灵力为墨画成一张万相符。 落在钟意晚手里时,万相符变作了一只小巧可爱的雪人,亲昵地抱着他蹭蹭贴贴。 钟意晚眼睛一亮,抬头看向沈倦:“它还能变成手链的样子吗?” 沈倦点头:“和之前的那个一样。” 钟意晚欢喜极了,将雪人放在脸侧轻蹭。 看着他眼尾湿红,鼻音浓重,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沈倦眼中一暗,放轻了声音询问:“师尊能跟我谈谈为什么要突然跑掉吗?” “如果是我的问题,我会改,但前提是弟子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钟意晚表情一僵,再次回想起那个刺眼的数字。 黑化值那么高的男主对自己的好感度为0。 原因其实很简单。 沈倦知道恶毒师尊的真实嘴脸,所谓的师徒和睦不过是装的。 可他并不是原身。 不对,他来这里之后给男主添了很多麻烦…… 钟意晚垂着头,手指轻轻揉着雪人软乎乎的肚皮。 “我是不是很笨啊?” 做饭没做成把厨房烧了。 洗衣服洗成男主的内裤就不说了,那条亵裤还被他给洗裂了。 出去逛个街都能被人拐走。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笨。 蓦地,头顶传来声轻笑。 钟意晚撇嘴,眼中再次漫上层雾气。 沈倦将身子前倾,凑近他些:“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钟意晚吸了吸鼻子,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小声道:“我把厨房烧了。” 沈倦仔细回想后认真道:“那是我的南明离火太有想法了,不怪师尊。” 钟意晚继续罗列:“我跟你一起睡的时候打了你。” 沈倦乐了:“这个不算,师尊当时是在拍蚊子。” “可我还洗裂了你的裤子。” “那是它自己不结实。” “那……”钟意晚不安地揉着雪人,“我没有修为,会很麻烦你。” 沈倦抽出条干净帕子为他擦眼泪:“谈不上麻烦,倒不如说我很庆幸师尊身边的人是我。” 换做是其他人…… 钟意晚毫无修为却相貌出众,再加上性子这般单纯,指不定要被怎么欺辱。 沈倦知道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向来说到做到,承诺过会护好钟意晚,他便会认真地践行诺言。 钟意晚永远不会是他的麻烦。 沈倦猜测道:“所以师尊突然跑走是因为觉得自己给我添麻烦了?” “师尊啊,如果你是麻烦的话我会给你做手串吗?” 钟意晚被他动作轻柔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睁大双眼:“什么手串?” 沈倦解释道:“就当是保你平安的吧,我刚买了材料,还没开始做,估计要等个几天。” “弟子先给师尊做纸鸢,可以吗?” 钟意晚无措地蜷了下手指:“我不知道要如何回报你。” 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沈倦的眉眼越发柔软,开口时的音调低哑温缓:“那师尊明天陪我去百神祭好吗?” 钟意晚一时讷讷地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偏头躲开沈倦过分直白的视线:“那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师尊和我,可以吗?” 钟意晚微怔,鬼使神差地应了好。 —— 第二天,钟意晚是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早早醒来的。 昨晚因为心中记挂着沈倦和百神祭典的事,他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睡着。 现在又这么早醒,他的精神状态自然算不上多好。 郁闷地窝在床上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后,钟意晚换上干净的衣服,随即走到屏风后面洗漱。 现在他已经想通了。 管他什么狗屁好感度。 小小数字,可笑可笑。 沈倦讨厌钟意晚关他钟熠什么事? 再次抹了把脸后他重新振作起来。 今天也是开开心心的一天,就是不知道他的亲亲倦倦大宝贝在哪里。 钟意晚刚打着呵欠拉开门,就见到沈倦端着菜上楼的样子。 他连忙过去接,但被沈倦避开了。 “师尊小心,刚做好的,还很烫。” 钟意晚听话地往旁边退了退,疑惑道:“你做的吗?” “嗯。”沈倦将方形托盘中的清粥小菜挨个放下,接着又摆好餐具。 他转头看向钟意晚:“师尊尝尝,今天的早饭比较简单,香蕈鸡肉粥配着醋溜白菜和炒虾仁。” “等到了街上会有很多特色小吃,师尊现在别吃太饱,留些胃口。” 钟意晚坐下后才发现只有他一人的餐具,他动作一顿:“你不吃吗?” 沈倦关上门,搬着凳子在他身旁坐下,闻言摇摇头:“我已经辟谷了,也不在乎口腹之欲。” 语毕,他从须弥戒里拿出红绳和一只方盒。 沈倦打开盒子,里面是被分门别类地收纳着的各种珠子。 钟意晚眨巴眨巴眼,看着沈倦熟练地编绳、串珠。 他夹起一只炒虾仁递到男主唇边。 沈倦动作稍滞,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投喂。 他无奈道:“师尊自行用膳就好,不用管我。” “好吧。”钟意晚舀起一勺肉粥,眼睛黏在他身上,“你怎么会编手绳的?” 沈倦如实道:“跟养我长大的阿嬷学的,小时候我总是生病,她听说把我当女孩养就没事了,所以给我穿了耳洞,后来还教会了我女红。” 钟意晚一噎,差点被粥呛到。 谁能想到未来吊炸天的男主竟然还是个贤妻良母啊! 沈倦看着他努力憋笑,一点没了昨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不免松了口气。 揭自己短就揭吧,反正是在笨瓜师尊面前丢脸。 让他开心的事全都不算坏事。 为手绳编了个开头之后,沈倦拿起剪刀剪了一撮头发下来。 在钟意晚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将头发捻成一串混入红线中继续编。 钟意晚放下勺子,结结巴巴道:“为什么要把头发剪进去?” 这个时代不应该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 而且用头发编出来的手绳不是送恋人的吗? 沈倦想了想:“师尊是觉得不干净?我今早练完剑后沐浴过的。” 钟意晚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用头发编手绳的意思很特殊。” 沈倦是真的不懂:“特殊?” 看着男主眼中清澈的茫然,钟意晚一时语塞。 过了会儿才干巴巴道:“在我们家乡那边,这种用头发编出的手绳是送……” 沈倦疑惑地望向他。 钟意晚话到嘴边了还是转了个弯,委婉道:“送很重要的人时才会这样,而且听说要是手绳被丢弃或者弄毁了还会对头发的主人有不好的影响。” 听过他说的话,沈倦自信道:“师尊不会把它丢掉的。” “而且师尊确实对我很重要,送你正好。” 钟意晚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藏在墨发下的耳根微烫:“那你能教我吗?我也想给你编一个。” 沈倦眉眼一弯,轻声应了好。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钟意晚用好了早膳,沈倦收起编手绳的工具,将餐具什么的送去客栈厨房后拉着人去了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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