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同居”的日子肉眼可见地迫近尾声,两人周五在寝室吻了很久,吻到最后声音都沙哑了,陈念南听见段安北声音都飘在耳边:“我等你。” 这太煽情了,陈念南自己怎么造都行,但他受不住段安北这样说话,声音哑的时候一些不好的、不合时宜的念头就会冒出来。 他破天荒开了个玩笑:“把学校说得跟监狱一样。” “那跟监狱不一样。”段安北说,“你想我了给我发个消息,我翻墙进来看你。” 陈念南沉默了一下:“怕疼。不能翻墙。” 他这话是带着轻微揶揄的笑意说的,段安北知道他在说自己之前诓他不让他翻墙的事,一挑眉:“我关心你你还翻旧账?” 陈念南亲了亲他的嘴角,他的温柔都是仅对段安北可见的,随便一句话都好像带着宠溺:“我都在筒子楼,只要放学的时候都在。” 两人又是抱着睡的,睡觉的时候陈念南就挨着段安北的头发丝,像亲了一个绵长的吻。 两人难得起得晚,八点半的时候才从学校出发去后华巷,路过花店的时候陈念南迟疑了几秒,还是给沈蔓带了束百合,又给段安北买了束玫瑰。 “哎——”段安北捧着花乐了,“你让我捧着这个回家?生怕我妈不提我俩关系这茬是吧?” 陈念南垂着眼:“不是不反对吗?” 不反对和招摇过市那是两码事,段安北心想。 但话到嘴边也没说出口,刚要迈出门,陈念南又默默抽走了他手里的花,换了束雏菊。 段安北挑眉:“刺头儿还会怕?” “怕。”陈念南点点头。 别的都能不怕,但关于段安北的事儿,他得尽一百二十分的心,所有的事都得妥帖不能出错,他一点都不能失去段安北,任何的外力都不行。 一人捧着百合,一人捧着雏菊,剩下的那只手虽然没牵在一块儿,但也虚虚地碰着,风打两个人手间穿过,还带着凉意,很舒服。 但这样舒服的心情在家门打开的那一刻,瞬间凝滞住了。 “......爸。”段安北咽了咽口水,“这是我......我......” “朋友”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前边加个“男”就更加,段安北结巴地“我我我”半天没后续,陈念南看了他一眼,接过话: “叔叔好,我是段安北同学,我叫陈念南。” 段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陈念南,才让开道:“欢迎你来玩。” 两人走到茶几边上,陈念南看段安北举着的雏菊好像烫手山芋,轻轻叹了口气,接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沈蔓从楼梯上下来,看见两人的时候笑了笑:“来啦。” “阿姨好。”陈念南把手上的百合朝前递了递,“叨扰了。” “这么客气。”沈蔓笑着接过花,很给面子地吻了吻,“好香。” 段立的眼神快把陈念南的背烧出个洞了,段安北眼疾手快,立刻拿起桌上的小雏菊递给段兴:“爸,这是念南给您的。” 段立看着那束花,小小个,黄澄澄的很可爱,突然笑了声:“念南?” “啊......”段安北极力自然,“我们好兄弟都这么叫,亲近。” “亲近的好兄弟?”段立看向陈念南,“真的?” 陈念南都懵了,他从一进门就只猜得到段安北估计是只一方出柜了,他爸那边肯定还瞒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在一边出柜,但陈念南几次互穿都没在家见到过段立,不了解,只能顺着段安北的话说:“是的。” 段立和沈蔓互看了一眼,他点点头:“行,楼上的次卧已经打扫出来了,你的好兄弟就住三楼吧,东西都新的。” 三楼都是客卧和娱乐室,平时没人睡,陈念南不知道,刚点了一下头,段安北就急着皱眉:“念南跟我睡就好。” 段立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让客人挤床的道理,楼上那么多屋子放着不给人睡,这不是待客之道。” “他不是客人!”段安北皱着眉回头去找沈蔓。 但沈蔓避开了他的眼神,显然不想管这件事。 “我睡哪里都可以。”陈念南开口,“还麻烦叔叔阿姨特地打扫房间。” 这话一锤定音,段安北气冲冲地拉着陈念南回屋。 回的肯定是段安北的卧室,门“啪”地一声关上,陈念南不动声色地观察屋子里的陈设,想找找有没有生日礼物的灵感来源。 段安北没注意到他的打量,一个扑腾趴在床上,声音闷闷地:“抱歉,我没想到我爸会在。” 陈念南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他是老顽固,整天只有他的公司他的生意,我不敢跟他说。”段安北小声。 “他应该知道了。”陈念南淡淡地说,眼神却黏上了书架上的一层透明亚克力,“你很喜欢海贼王?” 前半句话砸在段安北耳朵里跟陨石落地没区别,他压根儿没听见后半句,惊的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别的朋友来你家,会睡三楼吗?”陈念南示意了下隔壁的卧室,“那边不是还有个空的?” 陈念南之前上厕所的时候走错过。 “他怎么——” “阿姨应该跟叔叔说了。”陈念南无所谓地耸耸肩,“可能是怕睡一块儿我欺负你,睡一层楼都怕,所以给我支到三楼。” 这个分析太有道理了,段安北蹦到地上:“我去找他们。” 陈念南想抓住他,但他人在书架前,不比段安北从床边溜出去得快,手伸出去扑了个空,他皱着眉跟出去,就看见段安北跑到了楼下厨房。 锅铲声太大了,陈念南一个字都听不清,他皱着眉下楼,却被沈蔓拦住了。 沈蔓脸上依旧是很温和的笑,声音都透着优雅知性:“念南,陪我聊聊天?” 陈念南不放心地看了眼厨房,迟疑片刻,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沈蔓给他递了杯纯牛奶:“和安北进展到哪步了?” 要不蒋国华觉得陈念南傲呢?这种问题突然摆面前,陈念南除了嘴里刚要咽牛奶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都没变:“接过吻。” “别的没有?” “没有。”陈念南说得很直白,“隐私部位没有触碰过。” 不是没有做过爱,是连边缘性/行为都没有。 沈蔓安静地喝了口水,没说话。 陈念南想了想,补充:“我搂着他睡过觉,也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水位下降一半,沈蔓点点头:“安北单纯。” “所以我也不会仗着他软乎就做什么。”陈念南眼睛大方坦荡地看向沈蔓,“至少现在不会。” 其实这话谈得很奇怪,像是默认了段安北对性/爱一定是不愿意的。 但陈念南能理解沈蔓的心理,也愿意把话摊开了给人喂颗定心丸。 但他心里也清楚,段安北的性取向是遇见他之后才觉醒的,在沈蔓和段兴眼里,自己是带他走上这条路的人。 而这个人偏偏看起来又是一股子社会上的凶劲、疯劲,估计很早就是个gay,那陈念南从前是否乱/搞,身上会不会带病,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 陈念南想问题向来全面,想通了这些,话也说全了:“安北也是我的初恋,我没有和别人发展过任何一方面的关系。”
第55章 印子 陈念南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屑于说谎的性格,沈蔓点点头:“我们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陈念南笑了笑,“我对安北的珍惜不比您和叔叔少。” 这是陈念南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表达这样坚决又浓烈的感情,沈蔓都愣了愣,也笑了:“那就好,我和他爸爸对同性恋是没有歧视的。” 这话说的太妙了,对同性恋没有歧视,未来要是对他们在一块儿这事儿不同意,那就只能是对陈念南这个人的否定。 陈念南听明白这个意思,笑意收了点:“谢谢叔叔阿姨。” 话聊完了,丑话都披着漂亮的外衣说在前头,整个气氛也就和缓下来,沈蔓从抽屉里给陈念南拿了条红绳。 “你们的事我大概都知道,他转学的事已经定了,周一名单出来就会转走,那颗定时炸弹就不用再管了,这根红绳是我之前去庙里为他求的,他应该用不上了,就给你吧,祝你未来的学业顺顺利利。” 沈蔓轻柔地握住陈念南的手腕:“虽然刚刚说了很多,听着好像我都护着小北,但他是我儿子,你要体谅,可有一点我没有骗你,至少到现在为止,我确实很喜欢你。” 红绳在陈念南的手腕上围了个圈,衬得陈念南的手腕又白了几分,上面还有个朴实的木珠子,身上的锋芒都被它削弱了点儿。 “太瘦了。”沈蔓量了量陈念南的手腕,“要多吃一点。” 陈念南应了声:“谢谢阿姨。” 其实陈念南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一挂的,身上很结实,但又不会过分夸张,但他没解释,解释了就显得奇怪了。 两人还在这儿一个温柔一个寡言地聊,整个客厅都充满着安静的氛围,温声细语的,倒显得厨房太聒噪。 厨房门被倏地拉开,段安北满面春风地出来:“念南!” 沈蔓很及时地递上一个白眼:“你妈妈还在这儿呢,光叫一个啊?” “妈!”段安北很上道,走到茶几边上拿走了上面的雏菊,又拉着陈念南往上面跑。 沈蔓叫住他:“不是给你爸的吗?” “这您也信?”段安北笑眯眯,“爸哪爱花啊?下回我给他挑个更好的。” 陈念南由着他摆弄,跟着人后面上了楼,门一关,段安北打了个响指,兴奋的语气挡都挡不住:“我爸不反对!” 陈念南已经知道了,但看着他的兴奋劲儿还是在他脖子后面捏了捏:“好。” 段安北往门那儿望了望,小声说:“晚上门别关紧。” 陈念南挑了挑眉,就看见段安北朝他眨眨眼,踮着脚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陈念南垂眼看他,段安北这种小表情很招人,让人感觉是实打实被爱着的,这种行为不会让人觉得是在撒娇,但就是很可爱,也很爱。 陈念南没忍住,又在他的后脖子上捏了两下,段安北缩了缩脖子,和陈念南一块儿躺倒了床上。 躺的时候两人都是很规矩的,手虚虚地搭着,段安北的食指一下一下掂着陈念南的食指,在床垫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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