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这个干什么?”王鹏鹰纳闷。 两人相对无言,王鹏鹰一挥手:“你要不帮我补补呗?” 陈念南摇摇头:“你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不收费。” 他没打算找班里的人,同班的收费不合适。 “这话听的舒坦!”王鹏鹰笑了几声,挠挠头,“等着啊,我帮你问问,得问些刺头,胆小的都不敢跟你碰面......” 他拿出手机打字,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哎”了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陈念南淡淡说,“是事实。” 但刺头大多数不读书,更别说花钱找个比自己更大的刺头管着自己,王鹏鹰问了一圈,听见陈念南就扣个“?”,问王鹏鹰是不是想害自己。 “我好日子过够了?想挨打?我万一说了什么冒犯的话,他给我两巴掌怎么办?” 谣言传了三年,在别人那儿早就是真相了。 “都没回消息,估计假期都在玩呢。”王鹏鹰没敢跟陈念南说这些话,“你先回去?之后他们回我了我再跟你说。” 陈念南点点头:“麻烦了,谢谢。” “别这么客气。”王鹏鹰说,“你也太老气横秋了,我们都是一勾肩一搭背——去,给爸爸找个学生,不找崩了你。” 陈念南小幅度地扬了扬唇。 “哎——”王鹏鹰盯着他,“以前没发现,你笑起来挺好看。” 陈念南眼皮一抬,看了他一眼。 王鹏鹰瞬间改口:“不笑也好看。” 见陈念南有些不知道怎么搭话,王鹏鹰教他:“你现在应该说——知道了,退下吧儿子。” “好。”陈念南略一点头,“你再夸一次。” “过分了啊!”王鹏鹰说,“你这人还挺逗。” 陈念南应了声:“没有。” 他确实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王鹏鹰拍拍他的肩:“那咱们加个微信,待会儿微信联系。” 两人避着监控加了微信,陈念南回去的时候看着空空荡荡的微信列表的唯二的两个联系人,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晚上的时候王鹏鹰给陈念南推了个微信:“这是丁肖。” 陈念南回了句“谢谢”,问他:“他是哪个班的?” 王鹏鹰那儿陷入沉默,半晌后发了三个省略号:“哥,这是您同桌,三年的同桌。” 陈念南到不觉得自己不知道人名字有什么尴尬的,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 “我不接自己班的。” “没事。”王鹏鹰说,“我本来也没问他,是他从别人那儿听说了,找到我的,说他不要无偿,一定要付钱,否则他会怕你。” 陈念南皱皱眉:“付了钱就不怕?” “不怕。”王鹏鹰说,“丁肖他爸妈对他的打压挺严重的,他在成绩上很焦虑,但越焦虑越学不好。” 因为打压严重,丁肖明明家境不错的人,偏偏生了副怯懦的性子,只有付了钱才能让他有些底气。 “剩下的你跟他说吧?” “好。” 陈念南加了,对方迅速通过。 “您好。” 陈念南被人叫过“哥”也叫过“念南”,但还是第一次有平辈称呼他“您”的,愣了一下:“你好。” “可以问问价格吗?” 陈念南想了想:“一百一小时?” “现在就开始可以吗?”
第45章 五年的月亮 陈念南从10:23起,一直给丁肖讲了两个小时。 两个闷葫芦,补课的氛围没有多松快,但陈念南讲的细,一道题目能从不同的知识点里找到不同的例题,他太熟悉这些竞赛题了,以至于看见丁肖的解题过程就能明白他哪方面薄弱。 “第97页第五个例题。”陈念南说,“做做看。” 丁肖“啊”了声,他都没听见陈念南的翻书声:“你不需要翻书就能知道它在哪页吗?” 陈念南淡淡地应了声。 他太知道了。 这本书他精选过一遍,又做过一遍,错题写过一遍,最后还给段安北整理了一遍。 “好厉害......” 陈念南沉默了几秒:“没有让你去背题在哪页的意思。” 丁肖“啊”了声,小声说:“......我知道的,我没有那么笨。” “也没有说你笨的意思。”陈念南说,“做题。” 陈念南太会抓点,有太会举一反三,一道题目的价值能让他榨出十分,最后挂电话的时候,丁肖二话没说给陈念南转了钱:“你真的很厉害。” “谢谢。”陈念南收了钱,又一分不落地提现进了银行卡。 提现的时候看了看余额,还有两万多,都是他这些年当打手、做奶茶挣的,其实当打手来钱是最快的,凶一点的架,一场出场费能上千,尤其是陈念南这样的,站那儿甚至就能零伤亡,一场腥风血雨直接变成口舌之争。 之前顾忌着段安北怕疼,他不干这个了,现在他怕段安北气他不爱惜身体,也不敢干了。 如果说一段恋爱该指着人往上走,陈念南觉得段安北就是那个最能引着自己走正途的人。 两人默契地都没打扰对方,该学习的都在学习,陈念南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就是有点儿想他了。 屏保上的壁纸还是段安北,陈念南看了无数遍,想的时候就看看,看完了觉得什么都不是事儿了,车到山前都有路,他都拥有这么大个礼物了,多读半年书又怎么了? 他知道这事儿放别人眼里叫恋爱脑,但他这十八年来没拥有过什么,追了五年的月亮就这么站在身边了,什么六便士都能不要了。 陈念南就这么想着,打开了英语书。 他能给别人抓点,就也能给自己抓点,别的都没什么了,除了英语,陈念南盘算着回来以后让段安北给自己补补英语,如果他知道自己应了那群傻逼的约还肯原谅自己的话。 凌晨两点的时候他给段安北发了句“晚安”,对方没回,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才看见,段安北凌晨四点半睡的,现在是五点半,段安北又给他发了个早安。 “怎么就睡一个小时?”陈念南问他。 “睡不着。”段安北说,“我紧张,要是输了就太对不起你让出的这个名额了。” “不是我让出的。”陈念南说,“打辩论是你拉我去的,我拒绝这个名额后也是你自己凭实力拿到的,不用顾忌我,输赢都好,输赢回来都请你吃火锅。” 段安北给他发了个爱心:“我好想你啊——以前还能趁着互穿的时候看看你,但我下午就回来了,你能来校门口接我吗?” “好。”陈念南说,“快到了给我发消息。” 辩论赛在上午,打完后立刻出成绩,吃了中饭才回来。 上午陈念南和丁肖约了三个小时的补课,八点半到十一点半。 “第二章 前几题可以不看,是过渡题,很简单,没有价值,直接从第六题开始。” 心里虽然揣着事儿,但陈念南也没敷衍人,跟昨天一样的流程。 “这儿,可以换个思路......” “你是不是感冒了?”丁肖突然怯生生地出声,“有点哑。” “没。”陈念南淡淡地说,“看题。” 他不是感冒,是紧张。段安北十点的比赛,不出意外十点四十五左右就能出结果,陈念南替段安北紧张。 陈念南的手机从九点半起就叮咚叮咚地没停过,丁肖听着他这边的声音:“是有事吗?” “朋友比赛。” 男朋友比赛。 “我做题的时候你回消息没关系的......”丁肖说,“我写好了会叫你。” “谢谢。”陈念南不习惯承人情,王鹏鹰昨天替他找学生的事儿他都记得,想着中午给人点个外卖当答谢,丁肖这儿也一样,陈念南边看着段安北发来的赛场图,边估着自己回消息的时间,算着待会要给丁肖减多少的补课费。 “下一个就是我们了!”段安北说,“我手心都出汗了。” “带包了吗?”陈念南问他。 “带了,里面装着手卡呢,怎么了?” “包里有个小袋,里面有湿巾,可以擦汗。”陈念南说,“我走之前塞的。” 段安北那儿安静了很久才回了消息:“你也太神了。” “我好了。”丁肖把图发了过来。 陈念南收回思绪,切了对话框,屏幕留下条洇湿的雾气,他惊觉自己的指尖也溢出了汗,像是跟段安北的情绪同频共振。 陈念南清了清嗓子开始讲题,等到他再次空出手去看对话框,已经是十点半的时候了,段安北那儿还没有消息。 他盯着对话框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耳机里还是丁肖的写字声,段安北的耳机少有电流音,整个寝室安静得要催眠,陈念南看着间歇性跃动的时间,心跳却越来越快。 “嘟——” 段安北的电话打来,陈念南瞬间回神,匆匆跟丁肖说了句“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就飞速地挂了这边,段安北的声音从话筒里兴奋地传来:“赢了!” 陈念南笑了。 “恭喜。”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他了,春风融冰川似的,淡漠的劲儿都散了,“回来吃火锅。” 段安北兴奋地要跟陈念南分享他们的比赛过程,陈念南迟疑一瞬:“安北,回来说可以吗?我在兼职。” 段安北的兴奋劲儿一点没被破坏:“还是奶茶店吗?——那晚上我们去吃火锅,边吃边说!” “好。” 挂了电话,陈念南重新连上丁肖:“抱歉,今天只给我两个小时的补课费就好。” “不......” “多了我不会收。” 陈念南的声音完全没有刚才的温柔,但悬久了猛地落地的情绪也没那么快能平复,丁肖犹豫了下:“你的心情听起来很好......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带笑的,是很好的朋友比赛赢了吗?” “是。”陈念南不准备在自己的私事上浪费时间,“看这道——” “是段安北吗?” 陈念南猛地想起前两天的事,眼神瞬间变得戒备:“什么?” “朋友,是段安北吗?好像只有他在外面打比赛......”丁肖的声音越说越轻,“对......对不起,我不问了,你讲。” 陈念南后知后觉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可疑,有些避而不谈的掩耳盗铃:“是。” 他补充:“段安北赢了辩论赛。” 或许是陈念南的态度给了丁肖莫大的鼓舞,他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好像都很喜欢段安北......不过也对,他那么活泼开朗的人,朋友多点也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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